容卿面色未变,但是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不安来。
修真者之间的打斗不是凡人的拳脚之争:凡人的拳脚之争在于力量和反应,决定胜败的因素却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修真者之间的比斗与之类似,但是通常情况下修士本身的力量却占据了主导地位,所以如果不能够明确的知晓双方的境界到底为何的时候,一开始的交锋便是试探,一次来大致的了解对方的实力与自己到底相差多少,以便于在在转念之间为自己接下来的战斗制定对策。
在刚到林家的时候,容卿与季元灵力碰撞算是第一次交锋,但那时虽然云行宗一个金丹弟子已经交代在季元手中了,容卿自恃自己元婴初期的修为在整个龙国修真界也是少见,心中并不觉得自己刚出山就撞到了比自己厉害的人,更何况还是在修士渐已脱离的世俗界,所以那时她发出的灵压并没有使用全力,也所以在被季元以灵力反噬之后,虽迫于第一手交锋就吃亏、似有势头不妙之感而趋利避害的有所退让,但是心中却并不真正的觉得自己在对上季元的时候完败无疑,又因为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季元发出的攻击被她给接下来了,而她并没有受多大的伤,这让容卿觉得自己对上季元并非没有胜算,先前的第一手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使用全力,而对方又出其不意,大意之下这才落了下风。
而现在……这一击虽然算不上是她的决胜之招,但威力也不容小觑,可是这一次她却非常清楚感受到了对方的游刃有余,这让她对自己之前的判断顿时升起一丝动摇,心中也多了一丝疑虑。
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鞭影破碎之后,容卿迟疑了一瞬,又迅速的挥出一鞭。
这一鞭如同风驰电掣一般,一鞭起而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似乎这挥向季元的并不是柔韧的一鞭,而是一道携带着天地之威势的剑光,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斜而下,以一往无前之势将临,带着一股定要将它所针对之物、所针对之人灰飞烟灭的决心和强劲,降临!
容卿已经收起了轻视和侥幸之心,她已经开始全力以赴。
云行宗的弟子面带兴奋,虽然同属一宗,但是元婴期修士出手的场景也还是不多见的,今日难得一见,定要好生观摩,若是能够因此而有所感悟,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在看到容卿发出的这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一招之时,方晋安激动的右手握拳,一下子砸在自己左手的手心上,说道:“容卿长老不愧是云行宗九代执法长老,不愧是元婴期的大能修士,出手之间携带无尽威势,令天地为之色变,有倾覆山川、翻江倒海之能,这人先前杀了李冉师妹,又仗着偷袭伤了容卿长老,还口出狂言、不可一世,还自以为很厉害的不接受容卿长老的和解,现在容卿长老真正出手了,一定叫这人尸骨无存,后悔跟我们云行宗作对。”
靳寒瞥了他一眼,不屑的鼻嗤一声,在对方的怒目之下转过头神色凝重的、双目丝毫不敢松懈、神情难得正经的盯着场上的情况。 真是个白痴!该拍马屁的时候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现在却在这种情况下对容卿长老吹得天花乱坠,且不说容卿长老能不能听见,但就现在的战况,那可是依旧不甚明朗,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眼瞎还是心盲,也不怕马屁拍在马腿上。
在云行宗全体弟子伸长了脖子的观望之中,容卿的那一鞭落下来了,而在鞭下的季元却还在扯着嘴角讥诮的看着容卿。
不过云行宗的人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在他们看来容卿这一招威力极大,季元就算是想避也是不可能避的过的,只有接,就看他接得住还是接不住了。
作为当事人的容卿却没有在等待,她知道这一招威力大,但是她同样也知道季元不简单,那些云行宗的弟子看不出来可以对季元会在这一招之下落下风而有所期待,她却不可以停下来观望。
一招落,结果还没有出来,容卿马不停蹄地又开始发动第二招攻击。
她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笼子,这笼子精致状似女儿家养着金丝雀的鸟笼,在拿出来之后容卿便抛出去。
这一抛,笼子迅速变大,笼罩在两人对战的上空,悬而欲落。
此时,先前那一鞭已经落下,地面被击出了一条黑黝黝的、长达几百米的沟壑,烟尘四起,却是看不清季元到底是如何了。
容卿眯了眯眼,刚才那一招对方肯定是能够接住的,但是接住又能怎么样,有她的山河罩在,待对方应对晚方才那一招,还来不及喘口气,山河罩便落下,此宝为上品灵器,而她是元婴初期,施展开来,就算是元婴后期也得受它的束缚。
就在这时,容卿心里却突然一跳,身后似有危险源在靠近,她迅速折身,猛的后撤。
在她转身之后,她便明白了,那股心中突然升起的危险的感觉从何而来,竟是那与她对战之人,此人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刚才那一招的锁定,又没有丝毫迹象的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季元笑意盈盈,看向还悬在天空之上的笼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虽然比起我以前见过的东西,这玩意的品质并没有多好,但是在这里还是能用一用的,想来现在安安等我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那我就送她一个小玩意吧!”
说罢,伸手隔空一拽,那受着容卿操控的、被她称作是山河罩的笼子,竟硬生生的被季元从天上拽了下来,前后不足五秒的时间。
“噗!”容卿突地喷出一口血来,脸色刷的就白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光泽,老了十来岁。
她目眦欲裂的看着季元,指着他,手却有些抖,眼中浮现着惊骇。
山河罩自然是认主的灵器,既然认主便只受其主人操控,要使认主的灵器受他人操控,那只能是抹除灵器上的认主印记,亦或者主人身死道消、印记自发消散。
可就在刚才,对方那一拽之下,容卿便直接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和山河罩之间的联系,继而神魂传来撕裂的痛楚,竟是灵器认主印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抹除了。
这怎么能让她不骇然?
能够在眨眼之间就抹除一个元婴期留下的灵魂印记,那他能是同阶的元婴期修士吗?
肯定不能啊!
那么,此人的修为……应是在出窍期?
这一刻,容卿的心里简直想要骂娘,修士之间等级之差如同鸿沟,这还打个屁呀,早知道对方是这么一个硬茬子,她也根本就不会招惹这人啊!
所以说,隐藏真实修为的人真的是太恶心了,这不是故意坑人吗?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那些云行宗的弟子都反应不过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呆头鹅一样愣愣怔怔。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一直在观战,竟也没有看见季元是怎么突然就转移了地方出现在容卿长老背后的,而现在,他居然一下就夺了容卿长老的灵器,而且容卿张来还吐了血,所以现在是……容卿长老落了下风?
这怎么可能?容卿长老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
所以,是这个家伙用了什么阴险的手段吧?
容卿在脸上挤出来一丝笑,说道:“前辈修为高深,晚辈佩服!”
季元将山河罩收了起来,目光转向容卿,看着对方的表情,这是……见势不妙,又要采用忽悠大法了?
季元突然觉得没意思,真没意思!
回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遇到能够酣畅淋漓打一架的对手,却还总是有人不自量力的来找麻烦,搅乱平静的生活,浪费时间,影响他谈恋爱。
真烦啊!
“你还有什么底牌就全都使出来吧,如果没有那我可就动手了,放心,你们这么多人我是不会全都杀掉的,我还得人回你们云行宗传话呢,就先杀你一个好了。”季元意兴阑珊的说道。
容卿面色变换,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她又讪笑道:“前辈切莫冲动,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与我云行宗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必须得生死相搏的缘由,惹您心中不快是我云行宗弟子见识浅薄,如今您又没有什么损失,我等愿意向前辈赔礼道歉,所以又何至于此?再说了,方才的对决,晚辈知前辈您修为高深,要杀我轻而易举,但是若我只是一人,杀也便杀了,但是晚辈却是宗门之人,杀我一人则代表着您要与我云行宗整个宗门都站在了对立面,而我云行宗之内比我修为深厚者众多,比您修为高深者亦有人在,前辈可是要想清楚啊!”
啧啧,打不过就开始威胁,宗门子弟的尿性!
“难道我不杀你,那所谓的云行宗就不会跟我对立了吗?”季元反问道。
简直是在搞笑,云行宗的传承之宝落入了外人之手,这种情况云行宗会允许?看今日发生的一切就可以知道那肯定是不允许的,所以从他让林安将那传承之宝认主开始,他和云行宗之间,就已经处在了对立面。既然如此,既然都是敌人了,杀了也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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