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语听到我的问话,也不回答,直接,抬起手将自己的斗笠给掀开,放到了一旁。
此刻,屋内灯火摇曳,骨语面容惊骇,已够让人心悸,可接下来,骨语打开了布袋,让我取一把米,洒在了桌上。
待我洒好了米,他便一把抓过我的右手,用那小匕首,在我右手的小指头上,划了一刀。
“额?”
这一刀来的太过突然,让我立刻愕然的看向骨语。
骨语则是不紧不慢的将我的血,朝着桌上一滴,紧接着,更加怪异的事儿发生了。
之前,被我洒在桌上的米,在这一刻,突然朝着桌子两侧滚去。
骨语又在我的小指头上,绑上了黑线,这黑线,一头绑着我的小指头,一头则是绑着他的小指头。
他那指头也被割破了,我们伤口中溢出的血,都顺着绳子,朝着中间流淌,最终“汇合”在一起。
骨语那青紫干裂的唇,开始迅速张合着,念念有词,可念的都是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紧接着,桌上这些染血的米,便“活”了过来,开始排列成了一个个字。
这些字,隐约同古村墓室里的有些像,应是祭司文。
随着骨语的嘴,张合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桌上的米,也开始迅速变换着样式。
只是无论如何变换,我都不认识。
“呃呃呃!”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骨语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了古怪的声响,紧接着,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然后就连同这木桌,都开始颤抖。
“骨祭?
骨祭,您快停下。”
我蹙眉,因为,我指头上的伤口,在自行撕裂,伤口往下迅速蔓延。
而骨语的面色,变成了黑青色,嘴角则是溢出了血来。
可骨语还是不愿住口,我赶忙抓起那匕首,直接将中间的黑绳划断。
“噗呲!”
一声,骨语的身体,猛然朝着桌上一俯。
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吐到桌面上,飞溅而起的血,落在了油灯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骨祭?”
我立刻站起身来。
“主上?
原是你?”
他的嘴里,低声嘀咕着。
“骨祭?
您没事吧?”
我望着骨语:“我去替您传个御医来?”
吐血了,可不是小事儿。
骨语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紧接着,又立刻松开。
他站起身,十分恭敬的冲我俯了俯身。
“骨祭?”
他这举动,怪异无比。
“主?
楚姑娘,今后,若有事,只管明说,骨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说罢,突然,冲着我便跪下了,然后趴在地上,对我叩拜行礼。
“骨祭,您快起来!”
我赶忙也俯下身去,要扶骨语起身。
骨语的身体奇瘦,都无需我太过用力,就能直接将他扶起。
“骨祭,您为何突然如此?
您算出什么了?”
我望着他,见他这般大的反应,我心中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
“您?”
他这也突然改口,用“您”字来称呼我。
“天机,不可泄露。”
他本想开口告知,可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终究是摇了摇头,嘴里低低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听着,顿时有些懵。
“罢了,骨祭,我也不在乎我的命数如何。”
爹死后,同冥北霖决裂,我便已然成了行尸走肉,若非浮游他们还被困在此处,我竟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命不命的,我已然不在意了。
“骨祭,您如今,只要告诉我,我师姐的阴病,还有治愈的可能么?”
我凝望着骨语。
骨语听到我的问话,却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主?
不,楚姑娘,您或许不明白,有些人,本就是治病救人,来世间,积福德的,可有些人?”
他侧着脑袋,虽没有眼睛,可那眼眶,好似在望着我:“有些人,本为阴,救人是断断不成的,但体内蕴藏着,杀人于无形的术,这种术,名为“阴咒之术”,一旦施展,无人可避。”
“您的意思是?
我此生,只能杀人,救不了人?”
我的眉头,紧紧蹙着。
骨语居然点头,我见他点头,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学过医,懂些皮毛,知晓如何把脉,知晓?”
我不知为何,居然莫名磕巴了起来。
“但可真的力挽狂澜,救过将死之人?”
他反问了一句。
“我?”
我张着嘴。
村子里的那些人,生的都是小病,若是害了大病,也轮不到,我去救,爹便会亲自替其医治。
“那些无关痛痒的小病,并非是你治好的,而是“自愈”,你是积不了福报的,不管你爹,如何费心,除了你的掌纹也好,丢了孟埙也罢,你的命,都无法可改,毕竟,你是?”
他欲言又止。
“不,您应是算错了,因为,您说的什么“阴咒之术”,我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加不知如何施展。”
我盯着骨语,认为骨语算出的有差错。
骨语的脸向着我,那表情,很是肃穆。
听到我如此说,他则是开口道:“此术,如何激发,如何施展,我确实不知,也并非我这般平庸之人,可想到的,但是,您总有一日会知晓,因为,您才是这咒术的主人,唯一可以催动这术法的,只有您。”
我摇头:“骨祭,您必定是算错了,我若真会那般术法,还会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我们数次在生死边缘游荡,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罢,我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酸涩:“我就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
“楚姑娘,您切莫如此说,只是时候未到。”
骨语赶忙安抚我。
“何时,时候才到?”
我反问。
骨语的嘴唇颤了颤,可终究亦是答不出话来。
“罢了,什么术,如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师姐究竟是何故得的阴病,可还有救治的希望?”
我追问道。
“云孤殿下,是因“桃劫”而得的阴病,如今,还未到时候,“走”不了的。”
骨语用极为阴沉的语气说着。
“您的意思是,将来,她还是要因为“桃劫”而死?”
我凝着眉,盯着骨语:“骨祭,这“桃劫”,究竟是什么?”
骨语对“桃劫”说的模糊,并且,这神情,好似在有意避忌,不同我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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