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夫妻俩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温廷舟拍拍暮云的肩膀:“正好这边衙门里还有些事要需要我处理,我在家住几天再回军营,晚上咱们一起用膳。”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暮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明明他们不是在说倭寇的事吗?怎么突然就转了话题了呢?
她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又被某人给带偏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玩权谋她肯定是比不上温廷舟的。
温廷舟把孙氏连同章家那些破事都给揽了过去,不肯让暮云操半点心。毕竟让她操心也没用,这两家的事儿牵扯太深,暮云本身又不喜欢朝堂那些权谋诡计,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听温廷舟的话呢。
云帆一早就备好了这次去京城的货物,只是前几日帮着暮云办事一直没能上路。这会儿见暮云已经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了,便过来和她辞行。
辞行的时候云帆说:“我想着趁着这会子赶去京城卖了这些货,再弄些这边的稀罕北方货色尽量赶在中秋之前回来。”
闻言,暮云说道:“时间虽然有点紧,但也快的话也差不多能在中秋前赶回来的。只是表哥要小心,海上天气变幻莫测,若实在遇上大风雨可千万不要只图着赶路不顾性命的。”
听了暮云的话,云帆正色应道:“弟妹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毛头小子了,心里都是有数的。”
货物和海船是一早就预备好的,因此云帆和暮云辞行之后,就预备动身了。动身之前,他特意敲打了冯氏一番:“我这一去,来回至少要两个多月。你带着幻哥儿和萍姐儿好生在这里住着,凡事千万不要太过争强好胜了。表弟妹虽然性子好,但你也要感恩知足才是,别没事找事,弄得自己不痛快。”
闻言,冯氏当然是不服气了:“我何时自找不痛快了?那回的事,我也是为了咱们萍姐儿不平罢了!她在这府里好歹和淑华一样都是表姑娘,不说暖姐儿单和淑华好也就罢了,就连那些丫鬟婆子们也都喜欢奉承淑华。不是我说,淑华这丫头才多大年纪,就知道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真是奸诈得很!”
云帆恨不得能给这婆娘一巴掌,当即喝道:“行了!你倒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哪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动不动就说人家孩子哪哪不好。我瞧着淑华就很好了,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主意,遇事决绝果断,进退有度,以后说不得还有一番大造化呢。倒是咱们萍姐儿,都被你教的单纯不知世事,将来要是出阁了在婆家能不能自保都是尚未可知呢!”
冯氏心里虽然也认同丈夫这话,但是嘴上却不服软:“谁说的?咱们到时候给萍姐儿说一户良善人家不就行了吗?”
见妻子这边,云帆无奈的叹道:“我又何尝不希望咱们的女儿将来能找一户忠厚老实的人家,免受婆家磋磨?只是这世上的人往往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外头瞧着良善老实,内里奸诈的人家多了去了,哪能这么容易分辨。所以我才常常跟你说,趁着如今和弟妹住在一个府里,让萍姐儿多去她跟前走动,多学些见识手段,开开眼界多好?”
冯氏撅嘴道:“人家弟妹光会偏心淑华,萍姐儿又是个闷嘴葫芦,过去受了委屈我心里岂不心疼?”
云帆揉揉眉心,这媳妇不懂事,还要让他这个大男人教这些内宅中事,真是头疼!他深知冯氏脾性,当即呵斥道:“行了,我瞧着就是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母亲,才带累的萍姐儿不好。”
冯氏闻言心里异常委屈,抹着眼泪道:“我怎么就胡搅蛮缠了?明明就是她们偏心淑华,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什么叫偏心?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都有所厚薄,那才叫偏心!淑华和咱们家还是同宗亲戚呢,论血缘相近的话咱们跟淑华家更为亲近才是。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整日里就看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把玉兰堂妹得罪了不说,还整天里说人家淑华不好。”
顿了顿,云帆接着说:“弟妹偏心,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带着闺女多去走动走动吗?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人家来请?你是什么牌面上的大人物有多大的脸面让人家来请你?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才好。”杨律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见冯氏还在那抽抽搭搭的,明显就没把他的话记进心里。
他想要发火却又无从发起,只得低声劝道:“你也别觉得委屈了,你想想外头多少夫人们花银子托关系的想见弟妹一面都难,你这平头百姓的能和她住在一块,天天见面说得上话,你就知足吧你!还有淑华那里,你也别光怪人家弟妹偏心,撇开淑华自身就是个能干的不说,人家玉兰堂妹多有本事啊!她给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女眷治好了隐疾,还曾进宫给皇后娘娘瞧过病呢。你怎么就把她得罪了呢?难道你以后就不看病了?你要是有人家玉兰那样的本事,弟妹指定也会高看你一眼。所以你也别怪人家偏心,只怪咱们当爹娘的没有本事!”
冯氏拿帕子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你说这话就太看低自己了,我纵然是没本事,可是这些年你帮弟妹做的事还少吗?要是没有你,她能挣这么多银子?”
闻言,云帆皱眉说道:“我说你总是心里不平衡呢,原来根子在这里!合着你是替为夫打抱不平呢?还是舍不得那些银子?!”说着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你可真是太瞧得起你家相公了!”
冯氏愤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些年你帮着弟妹忙里忙外的,付出了多少心血?咱们的闺女怎的就比不上一个玉兰一个寡妇的女儿金贵了?我这还不是心疼你嘛!”
云帆苦笑一声:“我自然知道你是心疼我,只是我现在还真庆幸这话你没往外头去说,要不然人家只怕会把我们当笑话看。你以为你家相公多有能耐,若是没有表弟的权势和弟妹那些人脉,这海贸生意单凭我自己压根就做不了。”
冯氏才不信:“胡说,那么多人都做这个行当,怎么人家能做你就做不成了?”
云帆摇头叹息道:“我就说你眼皮子浅,你还觉得委屈,你也不想想那些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大商家,哪家背后是没人支撑的?你以为真的都是自己单干的呢?咱们不说旁的,你算算要是咱们没有关系,年前去京城我能搭的上官船吗?我能省了沿途的孝敬税费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那些私家商船有多少被海贼洗劫一空了去?丢了货物和银子的算是命大了!遇到狠的怕是连命都没有了,是表弟和弟妹提携咱们家,才让我出头做这些事。若不然他们家有的是能干的管事,随意指个人就能做了,何必非的找我?你不要觉得是人家占了咱们的便宜,现在实打实的是我们沾了人家的光。”
见冯氏低头不语,云帆狠心道:“你日后可不能再这般下去了,若是你再这样拎不清,就直接跟我回京城吧。横竖咱们老家那里还有些田地房舍,你带着孩子回去也成。”
自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年下来,冯氏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丫鬟服侍、出门有马车、进门有轿子的生活,再让她回去跟泥土打交道,她是再不乐意的。
更何况,她还想着给自家两个儿子和女儿都说上一门好亲呢,要是回到乡下哪有如今这样的条件?
因此她连忙发誓道:“当家的,你放心好了,以前是我糊涂了没把事情弄清楚,如今听了你的话我都明白了,以后再不这样了糊涂了。不说旁的,咱们家幻哥儿才刚在这边的书院安顿下来,再来回折腾岂不是耽误他读书?”
云帆也只是敲打一下妻子而已,不会真让她回京城。不说旁的,要是她们娘几真走了,自己一个孤零零的男客怎好老住在表弟家里?
不过云帆这番敲打,倒可谓是立竿见影了,很快,暮云就觉察出冯氏的转变来。以往三五天不往后头走的人,如今天天带着萍姐儿过来说话,时不时的还孝敬一些市面上的瓜果点心什么的,虽不值几个钱,到底是人家一番心意,暮云自然是高兴的收着。
就连对上玉兰母女,冯氏的态度也都软和了许多,不是上次那种流于面上的软和,而是心里真正的服软。玉兰自来是个好性的,见她如今服软了自然也不会端着架子。几家人常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比以前融洽了许多。
这天,暮云正在屋子里看书,突然银心快步走了进来笑着说:“夫人快去看,苏夫人让人送了好些贺礼过来呢。”
闻言暮云却是眉头一皱:“这不年不节的,她怎的突然送贺礼给咱们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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