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在南京城内算是可有可无的机构,自从皇帝来到南京城内之后,衙门这个机构除了仗着官威震慑百姓以外没有别的用的。眼下,被官兵护卫来的四位身份都非衙门所能惹得起的,衙门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一向在民众面前不怒自威的县丞和判官都不知如何审理此案。
衙门内,四人宛若四尊大神,县丞面对他们那是一身的冷汗,先前他将诉状送给陛下朱元璋,就是希望朱元璋为本案做一个定夺,然而,身为一代帝王的朱元璋把这个重担又给他们送了回去,真是苦了县丞和判官了。
在衙门内,若是寻常百姓,按照礼法,应当跪在大堂,然而,这四位哪怕是站着,县丞和判官也不敢号令这四个人下跪,这四个何许人也?一个皇子,一个丞相,一个皇子的朋友,陛下钦定的监察御史,还有一个受害者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子,丞相儿子的身份高贵,就算是县丞和判官的命都没有他的重要。
“胡少爷,您说是四殿下和马文和将你揍了一顿?可否属实?”看着诉状,县丞的声音忍不住带着哭腔,他实在是不想招惹这几位大神,奈何胡惟庸还站在胡鹏举的一旁,他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审判。
“这里容我说一句啊,我们可没有揍他,虽然他先前出演嘲讽殿下,但是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还给他送了一瓶美酒,不信你可以问他!”马三保还未等胡鹏举开口率先说道,气的胡鹏举直瞪眼。
酒这事确实属实,他胡鹏举确实喝了美酒,只是这美酒有些上头,他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当他醒来的时候面前的美酒全都空了,也好在朱棣的送的量不多,要是是一大坛,胡鹏举定不会觉得美酒是自己和花魁们一起喝光的。
“胡少爷,马文和不愿承认打人之事,但送美酒之事,他说的是否属实?”县丞恭敬地问道,就连身边的判官都战战兢兢地在本子上记录审讯的内容,他生怕自己出了任何的纰漏,这是掉脑袋的工作。
“他说的确实是真的,酒是送来了,我也喝完了,之后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确信,就是他们俩揍的我,他们送酒来肯定不怀好意。”胡鹏举气愤地用手指了指马三保和朱棣,有些歇斯底里,又顺手指了指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那张曾经英俊无比的脸现在就像是猪八戒的脑袋。
“我儿子都这么说了,县丞判官可有一个判决?惩处马文和和四殿下?既然陛下先前都开口让你们定夺,你们一定要给我儿子胡鹏举一个交代。”胡惟庸开口道,他站在自己的儿子身边,宽厚的手掌放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给胡鹏举一个很安稳的依靠。
“既然如此,我们啊,就判马文和有...”县丞判官刚刚开口,在衙门外,来了一个太监,一般情况下,太监们都是在宫内服侍皇帝和后宫,很少出门,能够出现在衙门的太监,显然是有任务在身。
“你们继续,陛下让我来给监察御史大人发腰牌和文书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太监笑嘻嘻地对县丞和判官说道,吓得县丞和判官冷汗直流,太监是按陛下的旨意来的,显然,这是陛下的意思,他们若是误判,陛下定不会给他们好颜色,甚至会处死他们。
“你还没说完呢?我有什么了?对了,他刚刚不是说自己后面的事情不知道吗?这就判我有罪,是不是太偏袒胡少爷了?我们送酒是想和他交好,他倒好,恶人先告状起来了,我们可是在怡红楼里听说了,胡少爷有奇怪的癖好,指不定是他自己的那些癖好导致呢?这不能怪我和殿下啊,胡少爷,你若是说你没有奇怪的癖好,你就叫怡红楼的花魁们来当面对峙,就找那些你经常找的花魁们,你若是不找啊,我这不正好有监察御史的腰牌?我去帮你找来?”马三保说道,他从太监的手里接过监察御史的腰牌,面带笑意看着胡鹏举,虽然监察御史不过是个九品官职,好歹腰牌还是有点用途的,吓唬花魁啥的还是一用一个准的。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父亲,判官,县丞,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胡鹏举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打了啊!”胡鹏举气急,眼下,朱棣和马三保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他明白面前的两个人就是揍他的行凶者,奈何没有证据啊。
“陛下说了,判决还得看判官和县丞,不是看你们斗嘴的,二位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一个公正的判决。”太监看了县丞和判官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两位不敢说话,虽说太监要求公正且是陛下的旨意,但是在县丞和判官的眼里现任有了答案,那便是判马三保和朱棣无罪,可是,他们怎么敢在胡惟庸的面前说出口呢?
“放心说,陛下说了,这次判决的结果啊,没有人能够影响,还请判官和县丞做主,公平,公正,不做任何偏袒。”太监冷冷地说道,本该来给马三保送腰牌和文书的他如今站在了县丞和判官的身边,给了县丞和判官无形之中巨大的压力。
县丞和判官二人的内心啊,皆是有苦难言,眼下,胡少爷认定马三保是凶手,而马三保又因诗词惹得陛下的欢心,在衙门大堂送来文书和腰牌的原因很明显,也是表明了陛下的意思,一边是丞相,一边是陛下看好的红人,虽年岁尚小,也有无限的发展空间,这让县丞和判官们的内心啊,那是百感交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胡惟庸和胡鹏举父子皱着眉头盯着判官良久,等待着判官的回复,马三保和四殿下朱棣倒是无所谓,反正胡鹏举也没有证据,花魁也叫不来,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谅判官县丞们也不敢乱判。
几人的目光如炬,惹得判官和县丞的内心直发毛,就连写字的手都颤抖无比,在纸上的字迹都变得歪歪扭扭,判官和县丞能够坐在南京城衙门的位置,显然也是老江湖了,可面对此等大场面,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平常雷厉风行的他们甚至有摘掉乌纱帽的想法,这案件的压力属实是太大了,一般情况下贵族子弟的案子归不到他们的头上,那是刑部的事情,没想到啊,胡惟庸一纸诉状让他们成了本案的执行人。
“你来宣示吧,我听着。”县丞将判决放在了判官的面前,判官的脸色表情那是一个惨烈,宛若赴死的壮士,他内心百般不愿,奈何官职比不过县丞,还不敢以下犯上,只得吞咽口水,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判决书,这是他活了大半辈子里遇到最离谱的案件了。
“本案经我判定,胡鹏举证据不足,不足以证明马文和和四殿下朱棣的罪行,本案,马文和和四殿下朱棣是清白,胡鹏举如若有实质性证据,可提供给本官,否则,判决生效,成立。”明明判决书的内容不多,判官却如鲠在喉,每当一个字出口,他便胆战心惊,心跳加速,直到念完判决书内的内容,他这才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椅子上,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感觉到胡惟庸和胡鹏举不善的目光,每说一个字,胡惟庸父子的眼神便更犀利一些,宛若锋芒顶在他的脖颈。
“Nice!”马三保忍不住飚起了洋文,做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在胡鹏举和胡惟庸的眼里无疑是挑衅的意思,只有朱棣不在乎马三保那兴奋的神色和动作,反倒是不解地询问马三保刚刚说的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好一个判决!我不服!凭什么证据不足就判定他们无罪。”胡鹏举歇息底里地嘶吼,看着面前幸灾乐祸的马三保和郑和,他眼里直冒火,可惜他根本找不出认证和物证证明是马三保和朱棣动的手,哪怕他有直觉,但是直觉能有什么作用?直觉又不是证明,不能帮助他答应这场官司。
“胡少爷,虽然我很替你悲哀,你被打是事实,但是你不能让我和殿下做替罪羊啊,想冤我啊,就是您的不对了,我早先在大殿下的宴席上还觉得你可能是投靠错人了,投靠在三殿下的身边针对我等也算是正常,现在看来,你就是有被害妄想症啊,这血口喷人之事啊,以后还是少做一些,给自己积点德,日后好成仙。”马三保开口,气的胡鹏举当庭就要动手打人,好在被阻止下来,否则这可是证据确凿的行凶,胡鹏举的下场就是被丢在狱中数日,哪怕是胡惟庸在也救不出来的那种。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鹏举,我们走!不过马文和,你可要记住,下次别给我抓住机会收拾你!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胡惟庸瞪了马三保一眼,按住了冲动的胡鹏举,对马三保做出威胁,然而,他的威胁似乎没有起到作用,马三保和朱棣倒是有说有笑。
“县丞大人,判官大人,我替胡鹏举给您道歉了,虽然本案乌龙,但是也是我有错在先,我不该和殿下去胡闹,是吧殿下?”临走前,马三保嬉皮笑脸地对县丞和判官道别,还将殿下搬出来,吓得二位宛若送瘟神一般将马三保送走,不想跟马三保有太多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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