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梓童第一次做到了视众生为无物。
前后得有上百号人,从她面前走过,她却始终盯着对面的走廊墙壁。
丝毫不介意屈膝坐在走廊中,背靠着墙壁的样子,与她的身份地位相当不匹配。
不悲,不喜,淡定自若。
就像一入定后顿悟人生的高僧。
李南方走来,学着她的样子,倚着墙壁慢慢出溜到了地上,轻咳一声后,拿出一颗烟点燃,递了过去。
既然是误会了小姨,那么就该用这种带有明显讨好色彩的动作,来向她承认错误。
大丈夫有错就改,善莫大焉。
岳梓童却依旧视而不见,仿佛连呼吸也没有了,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李南方把烟头,慢慢伸向了她的琼鼻下。
袅袅的烟雾腾起,不但会让人觉得呛,眼睛也会熏的疼。
岳梓童的定力功夫再深,也受不了香烟的缭绕,无奈的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还行吧。”
见她没有吸烟的兴趣,李南方自己叼在了嘴上,懒洋洋的说道:“我只是为了查出真相罢了。虽说手段稍稍过激了点,不过却是最有效的。”
岳梓童睁开眼,看着他,问:“查出真相后,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李南方愣了下,摊开双手很装逼的耸了耸肩:“你都看到了啊,皆大欢喜。冯大少已经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我呢,也从中获得了青山英雄的称号。我这个人吧,虽然从来都是淡泊名利,不在乎这些虚名。可能够成为被百姓们崇拜的英雄——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呢?”
眼看岳梓童话也不说一句,爬起来转身就走,李南方连忙跟着起来,追了上去。
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却被她用力甩开。
再拉,再甩。
又拉,还甩!
李南方烦了,紧走几步,伸手来了个标准的壁咚,把她逼在了墙上。
“闪开。”
他小姨凤眼圆睁,轻叱一声,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岳梓童,你是不是有病啊?”
李南方当然不会闪开,脑袋向前猛地一伸,额头碰到了她的额头:“还是觉得我这样对付冯云亭,心疼了?”
“是,我就是心疼了,心疼了!”
岳梓童发飙了,小脸涨红,双手猛地揪住他衣领子,抬起右膝狠狠顶向他的胯间。
这分明是要把小外甥变成太监的节奏。
不过李南方表示对去当太监没任何兴趣,在他故意说出这句让她着恼的话时,就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做哪些动作了。
冷哼声中,李南方抢先出脚,用足心抵在了她小腿骨上,逼的她放下脚时,顺势向前一拱腿——就让骑坐在了他膝盖上。
这动作很暧昧啊。
尽管俩人早就发生了那种实质性的关系,在同居时也经常动手动脚的,不过当岳梓童被吓了一跳,为维系身子平衡,下意识伸手搂住他脖子时,还是小脸涨红,抬手就是一记九阴白骨爪,对着他的面门。
李老板还仗着这张脸蛋来把妹呢,当然不肯被她毁容,及时低头扑进了她怀中。
“放开我,你个人渣!”
岳梓童一抓放空后,顺势采住他头发,正要发狠给他揪下一把时,就觉得左胸剧痛。
却是人渣张嘴咬住了那儿,虽然是隔着衣服,可岳梓童还是疼到不行,尖叫着去伸手砸他脑袋。
任由她擂鼓那样在自己脑袋,后背上猛砸,李南方毫不在意,索性环抱住她的腰肢,迅速下伸,把住美臀下的两根大腿,往上一蹿。
猝不及防下的岳梓童,身子后仰,又是本能的双手搂住他脖子时,双腿也缠住了他的腰。
啪地一声,在她左臀上用力拍了下,李南方迈开大步直接走下了楼梯,冷笑道:“不怕丢人现眼,你就闹吧。”
“有本事,你现在就大叫非礼啊?”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你这个蠢货,我会付出高达上亿美元的代价,非得离开金三角那片乐园,非得跑回青山来,看你被贺兰小新欺负的丑态吗?”
“你以为我是透视眼吗,能看到穿着奥特曼装的人是贺兰小新?”
“如果看到你和别的男人鬼混,我却不生气的话,那我还是男人吗?”
“我不就是在看到你被人玩弄的丑态后,轻轻给了你两耳光吗?”
“当时,你给我解释下,那是贺兰小新,你会死吗?”
“我在发现奥特曼是她后,明明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赔罪了,你怎么还可以潇洒的跳上冯云亭的车子?”
“那晚,你滚回家时,衣衫不整还拿着安全套的样子,能让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吗?”
“你敢和老子保证,如果不是冯云亭突发怪病,你绝不会和他上床吗?”
“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扮成那鬼样子,其实就是想谋夺我的黑丝技术吗?”
“知道老子为什么被那大洋马伺候不?就因为我发现,连你都不和我一条心了。我还有谁能信任,我还怎么能把南方黑丝做大做强?我除了开始琢磨去境外建厂,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知道我为了笼络克劳馥,不但不惜以身相许,还又给了她5%的股份吗?”
“你倒好,发现我们那个样后,居然要不顾一切的干掉她。那老子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问你在哪儿,你说你要去闵柔那儿。卧槽,你可知道。你在接我电话时,我就在那层楼的洗手间内藏着,看你在外面走廊打电话呢。”
“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和冯大少并没任何苟且之事,那干嘛要对我撒谎呢?”
“这不是做贼心虚吗?还怪我暴怒吗?”
“说话呀!”
“你哑巴了吗?”
“你不是挺嚣张,挺了不起的吗?”
“怎么不说话了呢?说话呀!”
李南方在抱着岳梓童走下楼梯时,每走下几个楼梯,就会问一个问题,在她屁股上很狠抽一下。
刚开始时,岳梓童还是很愤怒的,勇敢的与恶势力作斗争。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全身一点点力气也没有了,唯有双手死死抱住李人渣的脖子,发烫到几乎要燃烧的小脸,趴在他肩膀上,再也不敢抬起来。
可恶的是,她都已经服软了,李人渣抽打她屁股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了。
也越来越痛。
最后,忍不住身子猛地哆嗦下,轻叫一声。
只是那叫声,听在来往医护人员与患者的耳朵里,怎么很像春天的猫儿叫呢?
“现在我发现,你白白长了一副漂亮的躯干,其实却没多少脑汁——吕院长,等会再聊啊,我先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可把我气死了。”
“梁叔叔,您放心,我后天保准去你家做客。”
“局座,等您什么时候有空了,我问问您是谁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那么多人大喊我老婆没和人睡觉。”
“你们是青山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记者吧?欢迎你们来采访我啊。我从手机里看了,那个叫叶子的主持人,貌似很敬业的样子啊。哎,哎,别走啊,我主动接受你们的采访了,怎么都跑了呢?”
“白警官,能不能帮我那些记者拉回来?”
趴在李南方肩膀上的岳梓童,听他和好多人打招呼,还要主动接受采访,真想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宁死也不想再丢人了。
看着李南方以这种动作,抱着岳梓童从十七楼,愣是走到了一楼,出了大厅,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最后走到一辆大奔前,好像扔麻袋那样,把怀里的女人扔进车里,拍了拍手跳上车子,绝尘而去后,在场上百号人,都大眼瞪小眼的发呆。
然后,集体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人,脸皮太厚了。”
同时,所有在警方系统工作的,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白队长,没戏。”
根本不用任何的解释,李南方抱着岳梓童,边打屁股边骂她,还和人打招呼的态度,就已经证明人家的感情,比山高,比海深了。
尤其就在那会儿,可是数百人都齐声高喊李南方,你老婆没和人睡觉的。
这让更多的人,知道李南方他老婆就是岳梓童了。
如果白灵儿非得去追他,结果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看着望着院门口方向的白灵儿,好像掉了魂那样,双眸无神,局座心里就疼了下,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低声说:“灵儿,别太把那混蛋当回事。天下优秀男人何止千万,咱们没必要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哼哼,还是一棵歪脖子树。”
白灵儿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昂首四十五度角,尽显她桀骜女警的英姿。
“对,就是一棵不成器的歪脖子树!”
局座大喜,再次拍了她肩膀下:“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哎,哎,你怎么掉泪了?都是我不好,拍你肩膀时用力太大了些,打痛了你。我年轻时,可是练过铁砂掌的。老马,老马,快带两个人过来,帮灵儿回局里休养下。”
就在局座扯着嗓子喊老马时,白灵儿忽然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小脑袋贴在局座的心口,闭眼片刻后,才轻声说:“谢谢您。”
“和我客气?哈,灵儿,我可是把你当亲闺女看待的,干嘛要和我客气?”
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局座,在白灵儿轻轻的道谢声中,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我想,离开青山。”
“想去哪儿?和我说!”
“只要,不再看到他。”
“没问题,小菜一碟。”
局座抬手,啪的打了个响指,豪情万丈的回答。
李南方抱着岳梓童走了,白灵儿坐上了局座的专车,也走了。
这俩人,都忘记了一件事,一个人。
他们该照顾人家的。
却先后离开,彻底忘记了这号人的存在。
只留下杨逍一个人站在窗前,傲然俯视着下面。
夕阳投射过来,照在她丝般的秀发上,泛起一抹隐隐的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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