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笑模样的走了进来。
“金秘书长。”恭欣第一个站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罗程等人也纷纷起身,全屋人们都站了起来。
冲着恭欣等人点了点头,金卓啸拿出一个U盘来:“我这里也有份材料,也是关于施工设备公司的,大家不妨听听。”
又有新爆料?
既然市长秘书来了,还让看材料,袁冬鹏等人也就先不能走了。
在人们期待的目光中,恭欣接过U盘,递给了冀主任,冀主任立即把U盘插在播放设备上。
大屏幕上出现了声波画面,随即传出对话声:
“师傅,你好!打扰一下。”
“你说。”
“请问你是艾河区冲锋设备租赁公司员工吗?这辆东域施工设备厂的铲车是你开吗?”
“是,是。有什么事吗?”
“地震那天你是否到救灾现场干活了?”
“去了。”
“申家坝镇牛肚峪村吗?”
“是。我和老蔡去的。我开的这辆519Z7,老蔡开的918Z9。”
“从几点干到几点?”
“上午九点来钟去的,下午两点多收工回的。”
“谁让你们去的?”
“当然是老板了。”
“老板又是谁通知的。”
“老板的战友。你问这干什么?”
“听说救灾那几天工钱可高了,你俩和你们老板都挣海了去了。”
“胡说八道。我和老蔡挣的是基本工资和日常计件工资,老板倒贴钱了。”
“怎么会?不可能。虽说成本高,费用也跟着高呀,老板怎么能贴钱呢?”
“老板就根本没要钱,免费干的。”
“我不信,谁也不会信。为什么呀?”
“老板说灾情就发生在当地,为救灾做点事是应该的,爱信不信。”
“是吗?那要是整个灾情期间都免费干,不是赔死了吗?”
“我们公司就只接到了牛肚峪这几个小时活,别处的活没参与。老板说,虽然是做好事,但也要根据灾情所需,也不能随便抢同行的活,那样非让同行恨死,也是破坏市场环境。”
“这么说,你们老板这层次够高的呀。”
“那是自然,老板不但贴钱干活,还说感谢战友给了他为灾区做事的机会呢!”
“越说越觉悟高了,果真如此吗?得找你们老板采访核实一下。”
“现在有些人就这样,自己不做好事,也听不得别人做好事。”
“也不是不信,就是这觉悟太高了,应该宣传报道一下。”
“别别别,老板说做这点事微不足道,也不让我们说。哎呀,我都给说了。你没录音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师傅,至于那么紧张吗?做好事不需要这么藏着掖着吧。”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真没录音吧?”
“你看,我拿什么录呀,也没挎大包,又没扛录像设备的。祝你好运,祝你们老板大发特发。”
“这话我爱听,不跟你嘚嘚了,干活呀。”
声音播放到这里,变成了电流声。
金卓啸做起了说明:“刚才这段录音是采访的冲锋设备公司铲车司机,下面这段是对牛肚峪几个村民采访。”
电流声又响了十来秒,出现了对话声:
“大哥,路况这么好,地震都没受影响?”
“哪呢?那天滑坡土堆都把村子堵了,这么老高,车根本通不过,人也得翻土山。”
“老马说的是,救护车救人都是在土堆这边等着的。”
“几位大哥,救人的时候你们都见了?”
“见了,见了,我、老马、老牛、老姜到这看了好几回。”
“那么大的土堆,大哥们是怎么弄开的?就是一锹一锹的挖?”
“不是,是铲车和钩机给弄开的。”
“那是,四个大家伙呢,‘嗡嗡’的那么……”
“你快算了吧。后面那两个家伙就是磨洋工的,它们来的时候路早通开也清理了。”
“老马说的对,主要是前面那两台设备真干活了。”
“我和老牛、老姜抬着大算盘到那的时候,那两台设备正干的欢,还立马给捅了个大口了,我们这才把大算盘放到救护车上。”
“后来在黄金山一家被挖出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能经过那里了。”
“几位大哥,你们看看这几张照片,哪个是真干活的,哪个是磨洋工的。”
“这个是干活的,还有这个。”
“对,就是这个519Z7和918Z9。”
“你看人家这个号起的就好,就是救灾的,519Z7谐音不就是‘我要救灾去’吗。”
“老姜真有你的,那这个918Z9听着像‘就要把灾救’呀。”
“几位大哥真幽默,那么这几个呢?”
“这三个没来过。”
“磨洋工的是这两台。”
“对对,就是车牌又是8又是6的这两台。”
“你看这上面的厂家名,东域基地这两台那是正正方方,看着就堂堂正正。再看8呀6呀这两个家伙,厂名都拐了八歪的,好像是南域那边的字吧,看着就都是弯弯绕。”
屏幕上播放停止了,金卓啸适时说了话:“听明白了吗?”
上面说的再清楚不过,又都经见了前面对质过程,人们当然听明白了。
得到肯定回应后,金卓啸又说:“我把这录音给你们一份,你们也把资料给我一套,这样咱们的资料就都全了。”
市长秘书要资料,又是以一换一,怎能不给?
不多时,双方就各拥有了两套资料。
“市长还等着呢,我得回去了。”谢绝了人们的挽留,金桌啸带着资料走了。
袁冬鹏又打了声招呼,带着相关涉案人员也离去了。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自是没有再询问邢俊的道理,其余人等也出了屋子。
恭欣出了屋子,一口气就到了书记办公室。
“怎么搞的?脑袋让驴踢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阮钧钢上来劈头盖脸就训。
显然书记已经知道了,恭欣便直接露了苦脸:“书记,我也没想到呀。刚开始的时候,只想着罗程负责救援工作,以为肯定是他工作不到位,谁知道闹来闹去成了这样。”
当初自己何尝不是这么认为?阮钧钢暗叹一声,又换了说辞:“这事是有点邪性,可你本身也太菜了,要是你水平别这么低,肯定也能早了解些端倪吧,你可是时时跟着呢。可你倒好,不但什么都没发现,还让人家一再的打脸,打的那是‘啪啪’的响呀。你以前是我专职秘书,现在又是代表区委参与,打你脸就是打我呀。”
恭欣委屈的不行,只能骂罗程:“那家伙太不是东西了,处处设套,专引我往里钻,我……”
“行了行了。”阮钧钢不耐地抬手打断,“还是你太无能了,但凡脑子稍稍够用点也不至于成这样,更不至于拉我垫背。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哎,咋就……我想想,我想想。”
同样都参与了调查,同样也见证了主要过程,但那四人心情与恭欣完全不同,那叫一个爽,不但见证了爽点,还都圆满的完成了工作。不但是他们,就是各自上司心情也不错,尤其宣传部长的好心情又加了个“更”字。
就因为那破烂事,不但让媒体搞的焦头烂额,就是在整个班子里也灰头土脸,还不知不觉得罪这个那个的,陆建敏烦透了。这下好了,不但那个案子破了,有了让媒体热度降温的资本,而且还有了正面新闻宣传素材,陆建敏腰杆立时挺了起来。
就这两家设备公司的事,迅速便传遍了全艾河区,人们立即给出泾渭分明的判断:牛冲锋正直、有爱心、格局大,钱串子就是披着企业家外衣的无赖。
做人差距咋这么大呢?
在品评设备公司的同时,人们自然还要关注到罗程和恭欣。
恭欣自不必说了,简直就是光屁股推碾子——转圈丢人。虽然恭欣能力、水平颇被人诟病,但其毕竟是区委班子成员之一,之前人们还是不敢对其小窥。但这次以后,人们就把他当成了笑话,觉得他连个小秘书都不如,根本谈不上声誉、威望什么的,分明就是一只颜面扫地的哈巴狗。
被议论热度最高的还是罗程,整体评价还很高,也大多是正面的,不过也不尽相同。
有人觉得罗程敢做敢为,不惧任何权威,该叫板就叫板;但也有人说他狂妄、少不更事,打恭欣就是打书记,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有人认为罗程接地气,没架子,对普通人好,是真正的人民公仆;而有人却说其有失身份,尤其连连跟同僚和下属掐架,有损管理者的形象。
有人认为罗程为民办事,运途必定会越走越远,甚至到基地做事也有可能;不过大多数自诩“过来人”却觉得,他太不成熟了,以他这样的政治头脑肯定难成大器,最终也会摔大跟头呢,还是那种爬不起来的大跟头。
赞有赞的理由,贬有贬的依据,罗程无疑成了当下大热点。
当然了,对于这次的事项本身,人们还有好多探讨的地方,比如那对狗男女如何落的网,罗程在其间扮演了什么角色?比如许冲锋真的就爱心爆棚还是故意炒作呢?再比如,钱串子为什么要咬邢俊一口,是自己本意还是替人出手,“拔橛”一说具体指向哪人?
人们已经把罗程炒的火热,而他自己却没心思过多回味,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办呢,于是回到办公室就又写划了起来。
还没等罗程彻底理清头绪呢,恭欣打来了电话,通知罗程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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