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罗程、刘柱去新新市出差了。
王铂龙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他还不放心,而是特意差人在市里打探。打探的结果是,罗、刘二人住在了新新饭店,明天还要参加全市工业会议。
终于暂时滚出去了。
王铂龙稍稍松了口气,立即给光晓阳打了个电话。
很快,光晓阳慌慌张张的来了,进门就问:“表哥,是不想好了?我连夜出发,争取明天早上市里碰面。”
“跟罗程碰面?”王铂龙反问道。
“我跟他碰个屁面?让那边人收拾他,当然倒是可以看看他被‘修理’时的录像。”说到这里,光晓阳又疑惑道,“罗程也去市里了?”
王铂龙“啊”了一声。
“那真是太好了,天赐良机呀。”光晓阳立即满脸喜色,双眼放光,“一直我就在考虑,镇里不太方便下手。他平时要么钻在屋里,要么外出也跟着一堆人,晚上单独出院更少。再一个镇里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一旦有显猴发现,指定喊叫或是直接帮忙,麻烦的很。在市里可就不一样了,不但容易逮住他掉单机会,即使有人看到也没人帮他的。”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稻糠呀?”王铂龙在对面光脑袋上拍了一下,“现在我们当紧的是什么?不是没事找事,知道不?”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下次他还不定什么时候离开镇里呢。你这头也低了,人也找了,他不给你面子呀,你还想着他能网开一面?”光晓阳扑楞着光头,继续给对方做工作。
“你呀你,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捅马蜂窝。废话不说了,跟你也说不清,你只管执行就行了。”
王铂龙喝停对方后,语气稍稍缓了一些:“安排下去,晚上把清水停了,开始放污水,污水都快溢出来了。”
“好吧。”光晓阳应答之后,又道,“什么时候弄?咋不用清水做掩护?”
“还掩护个屁。整整三天半,存那点水早快见底了,哪还经得起浪费?上次停水还能从外拉点回来,现在都他娘的见风使舵抱粗腿了,根本没人帮,只能靠咱们自己了,否则喝什么用什么?时间从晚上九点多就行,那时候天也黑了。”王铂龙安排着。
“好吧,我这就去布置。”光晓阳遗憾的摇着头走去,却忽的又转回头,说,“那家伙不会半夜回来吧?”
王铂龙一楞,随即道:“今天我让人了解了三次,刚那人回电话说,晚饭吃自助餐还看到他和刘柱在,客房也早登记好了。”
稍停了一下,王铂龙又说,“你提醒的也对,小心无大错。告诉你的人,晚上精神着点,一旦发现镇里的车或人来,马上汇报。”
“好的。”光晓阳应答一声,出了屋子。
略微想了想,王铂龙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刚一通,恭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王总,您……”
“这几天我巡夜抽查,监控员经常犯困,有时还缺岗,怎么回事呀?”王铂龙阴着脸,语气很是严肃。
“王总,我马上去查,看看是哪班什么人?一旦查实,严惩不贷。”对方立即表态。
“暂且不必。大半夜的也难免偶尔犯困,更不可能不去厕所。不过你要跟他们强调,从现在起必须打起百分精神来,要对得起这份工作,更要对得起拿的薪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否则二罪归一。”王铂龙语气和缓了一些,但态度仍然坚决。
“谢谢王总!我们一定再接再厉。”
听到对方表态后,王铂龙结束了通话,可还是不太踏实,于是拨打了上午的一个来电号码。
“王总,您有什么吩咐?”这个声音更是恭敬有余。
王铂龙笑着道:“不要那么客气,私下咱们就是哥们。还是那事,你多关注点,尤其注意他俩晚上是不是回来。”
“明白。今晚我一直守着,只要有他俩出现,哪怕是镇里有出车,我都第一时间汇报给您。”
“辛苦了!改天再让司机给你送点茶去。”
结束了这通通话,王铂龙心头才算松了口气。
不过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这家伙软硬不吃,水是一直停着,下步可怎么办?难道非得撒野动粗不成?
夜幕沉沉,明月在天,时间到了后半夜,整个造纸厂都笼罩在银白色月光中。
往日此时,水渠中银光闪闪,水流哗哗;而现在整条水渠灰暗无光,寂静无声,早没了淙淙流水。但如果走近细听,渠下却又隐隐传来水流之声,只是声音既细小又沉闷。
与安静的水渠相比,水渠尽头的地洞要热闹的多,既响又味。在地洞不远处,工棚一侧透出明亮灯光,不过迎路方向却封闭的严严实实,晚上穿过公路根本看不到。
这条公路虽然属区道,但毕竟处于比较落后的镇里,白天车辆并不多,晚上就更稀少了。
凌晨一点多,一辆极普通的汽车出现在公路上,径直拐上一条农田岔路停了下来。
左右车门打开,两个人影跳下汽车。虽然月光明亮,但却看不到两人的容貌,因为二人全都脸罩面具,只能看出一高一矮。不过矮也只是相对的,最起码也有一米七五左右。
高矮二人对望一眼,背着各自挎包,钻进了玉米地里。
现在的玉米杆早已一人多高,两人只是偶尔露出头皮,大部分时间全都能隐在里面。加之微风轻拂,满地秸秆都在轻轻摇摆,根本就显不出有人在里面穿行。
走了十多分钟,两人横穿过玉米地块,到了另一条小路上,并迅速隐在了路边废瓜棚后。
矮个指了指瓜棚,又指了指远处,显然来过这里,应该对接下来的去处也有印象。
借着月光,二人对着比划了一翻,继续前行。
刚开始仍然是玉米地,比刚才的地块稍窄了一些,七八分钟就穿过去了。接下来变成了较矮的谷物,即使哈着腰走,后脊背也大多会超出谷物顶端。
不需任何商量,二人便直接伏在地龚里匍匐前行。也就是两人都身形较瘦,所幸又提前戴着手套,否则真的很难隐蔽行进。
毕竟不是四脚着地生物,虽然做了相应准备,但爬出整个地块时也快两点了,此时二人正好到了土坡下。
继续趴在坡底,向着工棚方向比划了几下,二人向上行去。
半夜趴坡只能手脚并用,所好有月亮照亮,植被不高也不低,穿行在山路上也不困难。
走着走着,工棚越来越近,植被也越来越稀疏。
示意矮个隐在仅剩的植被墙后,高个瞅了瞅四周,又目测了前方路况,然后一哈腰,快速向着工棚走去。
尽管高个速度不慢,但却几乎没什么声响,矮个不禁既惊奇又佩服。
离着工棚五六米时,高个立即隐在大石块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又轻手轻脚的向前行去。
哈着身子,围着工棚转了多半圈,高个才看清楚。整个工棚都是蓝色铁皮彩钢板,西、北两侧封闭的严严实实,东侧有门,门上有小的玻璃窗口。工棚南侧则留着大窗户,棚内灯光可以照到外面很大一块,无论棚内人是站是坐,都能看到相对低矮处的地洞。
不过高个刚刚已经注意到,棚内的人既没坐更没站,而是躺在床上背对窗口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来在工棚南侧窗口下方,高个望了望水渠方向,又吸了吸鼻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但他很快便到了另一个位置。
过了有五六分钟,高个出现在工棚西北角。他冲着植被墙后矮个比划了一通,重新回到东侧,蹲在了铁皮门门口。
月光下,植被墙一侧现出一个黑影,黑影通体黑色,四脚着地,慢腾腾的向前挪动着。
时间不长,黑影从铁皮房西侧经过,到了铁皮房南侧范围。尽管黑影尽量躲着窗内光亮,但还是不时会出现在光影中,若是工棚内有人起来,指定便能看到。
不过工棚里人睡的很死,只到黑影来在地洞旁,仍然还是鼾声如雷。
“哗哗”,
随着黑影不时移动,流水声越来越响,浓烈的味道也越来越重。
毕竟离着有段距离,而且还是大下坡,黑影“走”的很小心,侥是如此,有一次还差点摔个“狗啃屎”。
花了差不多半小时,黑影到了地洞旁。
一会儿“前爪”动,一会儿“后爪”动,一会儿多“爪”并举,折腾了二十多分钟,黑影一步步的爬回到植被墙后。
不多时,先前矮影从植被墙另一侧走出来,与恰好赶来的高个汇合一处,沿原路向着停车小路而去。相比来时的谨慎,离去时更多的是急切,仅用了一半多时间,二人就回到了汽车上。
“嗡……”
汽车轰鸣着,向着来路返去。
王铂龙一晚上做噩梦,睡得极不踏实,天刚亮就起来了。
简单洗了把脸,王铂龙直接来到监控室。
“王总。”值班保安立即起身,敬礼问候。
“怎么样,有情况没?”王铂龙盯着监控屏幕问。
“没有,正常。”保安给出肯定回复。
王铂龙没再追问,而是握着操控鼠标,回放起了相关画面。
这个时间段没有。
这个地段没有。
这里也正常。
就在王铂龙刚刚起身,正准备离去时,却又忽的瞪大了眼睛。
不止是王铂龙,此时保安也惊愕的望着屏幕。
“那是什么?”王铂龙猛的转头瞪眼。
“那是狗熊吧。也可能是獾子、野猪。”保安回道。
“狗熊?獾子?野猪?”瞪着屏幕上黑乎乎的少半个身子,王铂龙也犯了嘀咕:看着不像,可又明显四脚着地,那还能是什么?
王铂龙再次扭过头去,盯在保安脸上:“就你一人值班?当时没看到吗?”
“小杨拉肚子,几分钟上一躺厕所,快一点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就临时回宿舍了。我一直不敢偷懒,只是中途去打了次水,解了次大手。”保安回道。
“可真巧啊。”王铂龙冷哼着,离开监控室,回到自己屋子。但他没有找保安经理兴师问罪,而是给光晓阳打了电话。
时间不长,光晓阳就到了,进门便问:“表哥,大早起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王铂龙没有直接回复,而是问了句:“你说咱们这有狗熊、獾子、野猪吗?”
这是哪跟哪?
光晓阳稍稍一楞之后,说道:“狗熊估计够呛,獾子肯定有,野猪也可能。什么意思,要打猎?现在管控可挺严的。要实在想打去沈宇度假……”
“打什么猎?是这么回事……”王铂龙打断对方,简要讲说了刚才的事。
“这么回事呀。你等着,我去看看。”光晓阳说着话,已然快速出门而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该不会是人装的吧?但愿千万别是。
王铂龙脑中转着想法,心里很不踏实。
时间不长,光晓阳重新返回屋子。
“只有少半个黑屁股,我也看不出是什么。”说到这里,光晓阳又道,“摄像头方向偏了,本来正照着地洞,应该能把那个黑家伙全拍上。我查了一下时间,两点零七分的时候,方向忽然就偏了。”
王铂龙再次一惊:“两点零七分?那黑家伙是两点半出现的,会不会……”
“你怀疑是姓罗的?不会吧?他不是在市里吗?再说了,他怎么弄的摄像头,又怎么能没进入画面?”光晓阳不以为然,随即又埋怨道,“当初我跟你说弄半球摄像头,你非要弄枪机……”
王铂龙出声抢断:“那是我要弄的吗?还不是赵娘们在曹……算了算了,我自个静静。”
“是该静静了,最近你脾气太毛燥。”光晓阳摇着手出了屋子。
被这样的人说毛燥,王铂龙哭笑不得。不过他没有真的静静,而是直接打出电话,向对方拜托了一番。
刚结束通话时间不长,手机就响了。
这么快?
拿起手机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个号码,但王铂龙还是第一时间接通,语气也更尊敬:“曹总,您好!”
“过个两三天我去一趟。”手机里声音自带着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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