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火盆,踏金鞍,一切按照成婚的流程进行着。两旁观礼的人不少,都是满脸喜事,与新人一同幸福着。
这一次齐国公府的婚事也办得颇为隆重,豪华之极,高朋满座。
齐国公府是名门望族,不管是高门显贵,还是朝中新贵,可谓是派头十足。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拜天地。
新郎与新娘二人并肩而立,站立与父母面前,任由谁看了都不免觉得此乃一双璧人,天作之合。
齐国公府夫妇喜笑颜开,对于新妇,才名远播,美貌过人,他们是颇为满意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只是到了这“夫妻对拜”这一步的时候,楚玥姿突然传来了一阵腹痛,似无数把小刀子在她的小腹刮一般,她再也坚持不住,难耐的尖叫了一声,随即摔倒在了地上,众人具是吓了一跳,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齐御之上前询问,将她半抱在怀中,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肚子痛,好痛啊!”楚玥姿头上的盖头落下,脸色苍白,全是汗水,眉头紧锁,脸上全是痛苦之意。
“血……新娘子流血了!”有人指着地上尖叫了一声。
只见着一股鲜血自新娘子的裙下沿着地面流出,蜿蜒着流淌开。
谁也不曾想到大喜的日子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国公夫人急忙唤道:“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啊!”
这现场观礼的就有御医,他踏上前一步,抱拳道:“让我看看吧。”
“有劳孙御医了。”齐御之着急的说道,“快看看玥姿到底怎么了?”
孙御医给楚玥姿把脉,脸色却是急速的变了一下,他惊诧道:“新娘子这是……这是……”
国公夫人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这是小产的迹象啊!”孙御医说道。
“什么!”国公夫人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新婚之日新娘子竟然小产,这若是传出去了,便是惊天的丑闻,这日后齐国公府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她急忙说道:“还未拜完堂,这婚事还不作数。新娘子既然如此不检点,我齐家是容不下的,快些将她送回娘家,是死是活,与我齐家无关。”
“娘!”齐御之额头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紧张,他怀中抱着楚玥姿,“你怎么能够这么说话,玥姿都这个样子了!”
“我齐家绝对不会让不干净的女子入门的!”齐国公气得脸色发白,“来人,将人送回去,我要看看宁侯府到底如何给我交代!”
楚玥姿死死抓住齐御之的衣袖,艰难的说道:“御之,我是清白的,这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啊!”
婚前便是有了肌肤之亲,而且之前他还与楚玥安定着亲,今日这么多人若是传了出去,他的名声便完了。
权衡利弊之后,齐御之迅速撇清关系,说道:“楚三小姐,你我之前清清白白的,还未成亲,怎么会有孩子呢?我知道你今日失了颜面,可你也不能够将我拉下水啊。”
楚玥姿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往日的甜言蜜语竟然全是谎言,今日情形之下,他居然让自己一个女子面对天下人么?
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咬牙痛苦的问道:“往日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全是骗我的对不对?”
“楚三小姐,你是糊涂了吧?”齐御之急忙说道,“孙御医,这楚三小姐该是疼糊涂了,你快些给她看看吧!”
齐御旌看不下去,问道:“御之,你孩子可真是是你的?”
“不是!”齐御之一口咬定,“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齐御旌站出来主持大局,因着楚三小姐眼下的身子不好,命人将她扶到里间治病,又当众宣布,既然还未拜完堂,今日的婚事便是不作数,等他们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自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既然诸位来了,可吃了席面再走。
齐国公府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还能够留下来吃席呢,那不是看齐国公府的笑话么,故而众人安慰了一番之后,全部离开了。
大夫在屋内给楚玥姿诊治,屋外国公夫人哭作一团,她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儿竟然给齐国公府带来了这样惊天的丑闻,日后她怎么面对家婆,怎么面对齐家的列祖列宗啊!
齐国公面色严肃,瞪着跪在地上的齐御之,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齐御之犹犹豫豫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御之,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敢担待。”齐御旌开口道,“在你们大婚之前,她就已经是你的人了,这是你承认过的,眼下她既然有了身孕,你又怎么能够矢口否认呢?你读的圣贤书,全部都读到了狗肚子里面了吗?”
“我……我这也是为了齐国公府的颜面考虑啊。”齐御之辩解道。
“到底是颜面重要还是堂堂正正做一个人重要?”齐御旌冷声问道,“不管如何,她是女孩子,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今日又遭此横祸,名节不保,全都是因为你之过,你要负起这个责任,给她名分。”
“不行。”国公夫人反对,“她的名声已经坏了,现在将她娶进门,岂不是让人戳齐国公府的脊梁骨么?”
“母亲,脸已经丢出去了。”齐御旌说道,“如果现在连这点责任都不负,日后齐国公府更是无颜面对众人。这孩子是御之的,你就不怕宁侯府不依吗?”
“要负这个责任也可以,就让她做妾。”国公夫人勉为其难的说道,“今日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若是让她为正妻,日后免不得应酬,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呢?”
就在这个时候,御医从屋内出来。
齐御旌上前问道:“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御医摇了摇头:“孩子没有保住,并且……”
“并且什么?”
“这一次流产对楚三小姐的身子损害很大,可能日后很难再孕了。”孙御医说道,“我先开几服药,让她调理一下身子吧。”
“有劳孙御医了。”
国公夫人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她既然生不了孩子了,就更加不可能成为正妻了,让她留下做个妾已经是我们宽宏大量了。”
众人脸上各有疑虑。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个侍女福身道:“国公夫人,我们小姐有话想要跟你说,她只想见你一个人。”
国公夫人心中疑惑,进了屋内,她冷着脸看着躺在病床之上的楚玥姿,冷声道:“我着实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你这儿媳妇儿我消受不起了,眼下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留下国公府做个妾,算是给你一个交代,要么你就回宁侯府去。”
楚玥姿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一点血色也无,她虚弱的半直起身子,盯着国公夫人,仿佛已经猜到了她会说那些话一般,轻轻冷笑了两声,说道:“当真是人心薄凉,当初想要我嫁到你们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
“我当初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求娶你做儿媳妇儿,我以为你知书达理,人品贵重,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在婚前连崽儿都有了。”国公夫人怒声道,“因为你,现在齐国公府都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这孩子是你们齐家的。”楚玥姿据理力争,“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若是今日平平安安了,这不过是添了一桩喜事,双喜临门罢了。”
“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只能够找我说的办了,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别跟我说,这不公平,路都是自己选的,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国公夫人凉凉的说道。
“我选第三条路,我要嫁给齐御之,我要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不可能。”
楚玥姿苍白的嘴唇勾勒出一抹复杂的笑意:“不知道齐老夫人现在的身子如何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夫人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桂花糕的事情了?”
国公夫人脸色一变,眸子里面浮出一抹厉色:“你在威胁我?”
“我也只是想要给夫人一个选择而已,看夫人怎么选。”
“你们赵家才是主谋,你难道想要同归于尽?”
楚玥姿冷冷的笑了笑:“同归于尽又如何?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纵然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前途无限的大儿子想想吧,有一个谋害家婆的母亲,他这辈子的仕途就全完了!”
“你!”国公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以前真真儿是看错了你,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真后悔没有让楚玥安进门,竟然鬼迷心窍选择了你!”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楚玥姿得意的笑了笑,“还不赶快给我想办法,记住了,我要成为齐御之的正妻,不然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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