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点头,表示自己也赞同晏温的说法。
他觉得这个颜妖有点不太正常,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同,岑昭又说不出来。
狱卒有跟他说过,这个颜妖时常会念念有词,说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话语。
想要逼迫一个人说真话,岑昭自然是有办法的,他也不过是先把这部分的口供给晏温看看罢了!
就在晏温和岑昭闲聊的时候,晏老爷也打起了自家儿子的主意。
“老爷,阿漠都已经被带走两天了,他在牢里,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他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没吃过什么苦头,现在去了牢里,还不知道多害怕呢!”柳氏一边说一边垂泪。
美人垂泪,可以让所有男人都心软,让所有男人都恨不得亲自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
柳氏虽然年龄大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娇艳,可是对晏老爷来说,柳氏在他心里跟年轻时候是没有丝毫区别的。
他最是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么哭泣,见到柳氏脸上挂着的眼泪时,晏老爷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让他痛不欲生。
他连忙把柳氏拉到了自己怀中,搂着她,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阿漠不会有事的。”
“老爷,阿漠他那么乖巧懂事,那么老实,他是不会做出谋害自己祖母的事情的,他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您可得帮阿漠,替他洗刷冤屈。”柳氏抽抽噎噎地说道。
晏老爷忙不迭地点头道:“你放心,阿漠是我认定的继承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柳氏听到晏老爷这么说,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只要晏老爷愿意站在她这一边,那么晏漠就绝对不会出意外。
柳氏伸手摸着晏老爷的胸口,把头靠在他的心上,声音委屈道:“也不知道晏大少爷手里的证据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是别人故意构陷阿漠呢?那阿漠岂不是百口莫辩?”
闻言,晏老爷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他不悦道:“你不说我倒是还没有想到,这个逆子,这些事情肯定是他捣鼓出来的,就是为了给阿漠泼脏水,说不定他就是为了晏家的财产,才故意陷害阿漠。”
他从来都没有掩藏过自己对阿漠的喜欢和信任,毕竟这是他和他喜欢的人所生的孩子,是他最喜欢和寄予希望的继承人。
至于晏温这个逆子,那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这个儿子对他是一点都不孝顺,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干什么靠谱的事情。
反倒是帮着他处理了不少别的事情。
晏老爷讨厌晏温,不仅是因为晏温的性子不讨喜,更多的还是因为晏温的母亲。
他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晏温母亲的缘故,他此生的最爱就不会到现在都还是个妾。
虽然他跟别人说,柳氏是平妻,可是在大楚,平妻这个身份官府是不认的,所以也只能在私底下这么称呼着而已,至于在别人眼里,柳氏依旧还是妾室。
死后都不能葬入晏家的坟地!
晏老爷是很希望自己活着的时候能够跟柳氏双宿双飞,等死了以后也能同寝而眠,他们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可要是柳氏进不了晏家的祖坟,那他的这个愿望不就没能实现了么?
想到这里,晏老爷心里对晏温母子两人的恨就加深了,私心里认为就是这对母子的存在,才让他的最爱受了委屈。
晏老爷却不想想,柳氏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晏温的母亲就已经嫁到晏家了,而等柳氏出现的时候,晏温都好几岁了。
究竟谁是破坏者,他心里没点数么?
柳氏听到晏老爷这么说,心底是雀跃不已,不过面上却不显,依旧是善解人意道:“老爷,这会不会是咱们想错了?大少爷他是个很好的人,对阿漠也都很关心,而且他们是兄弟,是手足,他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啊你,就是把人想得太过于美好了。”晏老爷搂着柳氏,轻叹道:“那逆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多了,以前他会对阿漠好,那是因为他祖母还活着,他以为有他祖母在,这偌大的晏家最终都只能让他来继承,可现在他祖母去世了,他感觉到了危机,知道自己继承家业的可能性太低,所以这才迫不及待对阿漠出手。”
“他却不想想,我可不是只有阿漠这一个儿子,咱们还有一个儿子呢,就算阿漠没能继承晏家,我也可以把晏家交给晏淌,他是比不上他的哥哥,不过他年龄小,有无限可能,我又还不老,亲自教导他几年,定能担得起晏家的门楣。”
听到晏老爷这么说,柳氏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柔光,心里倒是踏实了很多。
她幽幽道:“我们母子生来命贱,也唯有老爷把我们放在心上。”
“胡说,你就是我的心头宝,你放心,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晏老爷眼眸里的浓情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柳氏察觉到后,唇角弯弯,心情非常好。
她出身低贱又如何呢?还不是进了晏家的大门,还不是把晏老爷的这颗心攥得牢牢的,让他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别人的影子。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晏家的管家就出现在了门口,满头大汗地看着晏老爷,着急惶恐道:“老爷,不好了,咱们家名下的铺子出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不就是有人开了铺子要跟咱们家打擂台?我还怕这个?”晏老爷浑不在意道:“咱们家的生意这么多,服务也好,他们就算是开一间跟咱们一样的铺子,也抢不走多少生意。”
管家着急道:“不是抢生意,是咱们铺子出问题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咱们在江南订了时新料子,最近卖得很是紧俏,可是最近有客人反映,咱们的料子会褪色,而且水洗了以后还会缩小,穿不上。”
闻言,晏老爷面色倒是凝重了一些,布庄是晏家比较重要的产业了,他自然是很上心,他看着管家,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这种出问题的料子有多少?”
“全部。”管家艰难地说道。
晏老爷再也顾不上搂着自己的心上人了,他忽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心里却已经开始快速地算账,这要是全部的料子都出问题了,那他要赔客人多少银钱啊?
想到那一笔笔银钱如流水般的花出去,晏老爷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晏家是很有钱,但是也绝对没有有钱到可以这么糟蹋的地步。
晏老爷深深吸了口气:“你派人去清算一下,看看究竟要赔偿多少银钱出去,还有让人把这些布料全都收起来,咱们去找布坊退货。”
按照正常的程序,自然是这样走啊,可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管家为难道:“老爷,采购这些布料的单子被布庄的管事不小心给丢弃了。”
闻言,晏老爷勃然大怒,他呵斥道:“你手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就会出这么大的篓子?我不管,这单子的事情你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管家能有什么办法,继续苦着脸看着晏老爷,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管家的表情太过于明显,晏老爷一眼就看出他是有事情要问。
管家斟酌了一下词语,最后用试探地口吻道:“老爷,您上次让老奴去查那几家针对咱们家铺子的幕后老板是谁,老奴已经查出了眉目。”
“哦?”这个消息倒是让晏老爷很是意外,他连忙道:“是谁?”
管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佟玥。”
对于佟玥这个名字,晏老爷觉得很是耳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管家一看到自家老爷的那迷茫的样子就知道自家老爷肯定是不知道这位是谁了。
他提醒道:“佟玥跟大少爷很是熟悉,有人说,大少爷的心上人就是她,后来大少爷跟苏家姑娘定了亲,她就跟少爷闹掰了,老奴觉得这佟玥现在会故意开铺子来跟咱们家的铺子竞争,也许就是因为对大少爷爱而不得,最后由爱生恨,展开报复。”
听到管家这么说,晏老爷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他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又是这个逆子招惹来的事端!
“你去给我约这个佟玥出来见面,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她洽谈。”晏老爷想了想后说道。
管家立刻就去办事了。
只不过他刚刚离开不过一个时辰,就又匆匆跑了回来,这次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晏老爷差点昏厥过去。
原来是晏家的店铺又出问题了,这次不再是布庄,而是酒楼和粮油铺子,出的问题还不少,有质量问题,也有的是店里的伙计卷款出逃了,还有就是一些土特产已经准备好了,临时要出货的时候才发现货船出了问题,没办法按时送达。
事情如同暴风雨一样砸来,把晏老爷弄得是昏头转向。
等到他的人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人是谁的时候,晏老爷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叫佟玥的人弄出来的。
而他也因为这些乱糟糟的事情相继涌来,一时间没能顾得上晏漠的事情,自然是更加顾不上苏家的事情了。
苏家被潘家盯着,被潘家一刀一刀慢慢地折磨着,等到时机成熟了以后,一口吞了。
不管晏家和苏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岑昭把晏漠和苏轻窈、颜妖刑讯了好几遍后,这些人终于招了。
当他得了口供,又拿着这些口供跟晏温和他搜寻来的证据相互印证之后,终于决定开堂审理。
说是开堂审理,不如说是给大众一个交代。
柳氏一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急的不行,可是晏老爷还昏迷不醒,她一个后宅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开堂那天,柳氏自然也会去,她对于晏漠和苏清雅之间的事情是知道的,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线生机。
所以她一大早就出门了,不过她并不是去衙门,而是用晏温的名义把岑昭给约出来了。
跟岑昭约定好的地方是琴茗茶楼,柳氏率先到了茶楼的雅间,然后焦虑地等着。
过了两刻钟后,岑昭这才出现在了雅间门口。
柳氏连忙请他进来,又殷勤地给他斟茶,对于柳氏的所作所为,岑昭眼眉都没有动一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柳氏自然知道自己在岑昭面前是不能托大的,别说是她了,就是晏老爷来求见岑昭,也都只能好脾气地跟他说话。
“岑大人,民妇今儿约大人出来见面是为了民妇那不争气的儿子。”柳氏坐在了岑昭对面,她仔细地盯着岑昭看,注意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大人和大少爷是至交好友,应该对晏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民妇这儿子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哦?”岑昭挑眉,似笑非笑道:“按照你的意思,晏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那这事情就是你做的喽?”
柳氏没想到岑昭会这么说,顿时给愣住了,反应过来了以后,她连忙叫屈道:“大人,民妇不过是一个后宅妇人,如何会有这样的心机?大人莫要愿望民妇。”
“本官向来是看证据的,柳氏,你今儿约本官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岑昭不耐烦跟柳氏扯皮,开门见山道。
柳氏看着岑昭那不悦的脸色,终究是不敢再闲扯,只能把自己的来意说明:“只要大人愿意高抬贵手,放民妇小儿一命,民妇愿意奉上黄金百两孝敬大人。”
“啧啧,本官严重怀疑晏老爷眼睛有毛病。”岑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嘲讽道:“晏家确实是有钱,不过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拿钱买不到的,比如:良心。”
“一个有胆子对自己祖母下手,一个事情败露之后却想着笼络官员,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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