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三思没想到让徒弟们去占便宜买点钱,居然把人家大老板给领回来了。
军统发生的事也上了报纸头条,伍三思也让银霜每天买份报纸边看边认字儿,上头含糊带过的唐委员的名字他看在眼里,唐氏父子的事也在省城闹得纷纷扬扬,见到唐四爷笑咪咪的,伍三思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瞧四爷神态轻松,想必近来烦心事都解决了,请坐,请坐。”
唐四爷坐了,管家将金丝楠盒子摆到桌上。
“那点子事不算事,反正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听说伍师父要收钱,我这有几套还不错的,可惜何师傅和毛师傅都客气,我就干脆带上门来让你掌掌眼,要是觉得还行,伍师父就别和我客气。”
伍三思不看光看那两团气雾就明白徒弟们为么子不肯收。按常理,他这个做师父的看到贵重的也是要客气不敢狮子大开口的,可伍三思脸皮子太厚实,何洛站在下手,一看他师父那装模作样的姿势就晓得他们师父怕是要黑下唐四爷的这两套大小母钱五帝了。
师兄弟两个一对眼,都看出对方想有多远走多远的、这人我不认得的心思,可这屋就这么大,到院子里站着这天喝西北风自己找虐这事他俩可不干。
伍三思很是不客气的冲唐四爷点头:“这两样儿都是极品,四爷大方,在下就不和四爷客套了,只是我眼下只用得上这套小五帝,大五帝还请四爷收回。”
唐管家和自以为猜中师父心思的师兄弟两都没想到这伍师父不按套路出牌,一下没绷住脸,各自脸上皲出了裂痕。
唐四爷讶异了一下,就听到伍三思问何洛:“叫你修的那个符弄好了没?”
何洛点点头。
他眼都要瞪瞎了,才将将的把那枚虎符弄好,这还没捂热一天呢。
虎符准确的来说只有半枚,当时抢劫孙世庆的仓库,这东西唐四爷是见过的,那时候除了简约大气古朴等老套形容的感觉外,也就因为它的不完美,唐四爷看出它值钱,但特别值钱也谈不上,然而当何洛将这枚过了半个月再次见到的虎符送上来,唐四爷一看就发现了不对。
这枚虎符仍旧乌黑,但其光泽不再暗沉无光,而是像重新过一层清漆,有了生动之意,尤其虎眼与身上的文字,仿佛还散发着一层淡淡的令人见之折服的威严肃感。
“这东西,适合唐委员。”
伍三思将这虎符推给唐四爷。
“它与委员有缘,但有缘多久,就端看委员将来的选择了。”
唐四爷也不客气,自从伍师父给他铺子里弄过,后来又零碎将其他的铺子也抽空搞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现在不仅神清体好的,还特别来财。
八成和伍师父有关系。
唐四爷可觉得伍师父一出手,这东西肯定好,慎重的将虎符给包好了,唐四爷也没交给管家,而是塞到了自己怀里的暗袋里。
他这次跟着来,除了是想见见伍师父联络一下感情,再一个是对伍师父请五帝感兴趣。
听了唐四爷的话,伍三思脸上倒是平常:“四爷有这般雅兴,我也不和你讲假话,这钱,我是打算用到孙宅的。”
唐四爷是外行,何洛跟毛珌琫两个一听都惊讶的看向师父。特别是何洛,他看着师父,心里有一丝复杂。
——虽然师父嘴巴欠,还爱罚人,可他还挺护短。
孙宅阴煞秽气极重,虽然他们莫有近前,只远远看到,但他是相信师父所讲的,里头不好闯。
华夏古代民间一直有用古钱币驱邪的习俗。五帝钱是中华民族中最兴盛的五个帝王所铸钱币,因而五帝钱更多汇聚了天、地、人之气加上百家流通之财气,故能镇宅、化煞,并兼具旺财功能,还能强化主人自信,化解六神无主之缺陷。它又是灵器,是法物,它兼具了帝王之威和民族之神。故破邪去岁,五帝钱确实妙用非常。
普通的钱财经过去岁,作用就很大了,作为母钱,此类多经由帝王验看把玩,沾染了真龙天子一丝气息,更是非同寻常,难怪面对可卖出高价的稀珍的小五帝的母钱,师父狮子大张口,竟然要下了。
唐四爷自然也是晓得这个缘故,加上见这师徒三出手神秘,他心下的好奇就欲发浓郁,当下便问:“不知伍师父要如何使用?唐某实在好奇,不知可否一观?”
伍三思闻言,眨了下眼睛:“好啊。”
唐四爷满意的走了,何洛没毛珌琫沉得住气,当下就问伍三思:“师父,咱们搞孙宅路子,真要带上这位大人物一起去啊?要是出了事怎么得了?而且关系到咱们门里秘术,他一个外人,不方便在场观看吧?”
毛珌琫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
他可比师兄看得清楚,师父出乎意料,想来是心里在憋着么子坏水。讲真的,师父看着脸嫩,这么多年人似乎往年轻里倒走,可真不能被外表骗了,他想么子,讲么子话,可真不是年轻人的无知轻狂,反而比人家七老八十的还老辣心黑。
这明显怕是要坑人呢。
但要坑唐四爷做么子,毛珌琫自觉自己特别聪明,都想不出来。
要是伍三思晓得徒弟这么腹诽自己,怕是一巴掌就拍上去,能叫你们两个蠢货想透,那他和你两个就得掉个头换个身份了。
师兄弟两个自认为师父就是用五帝钱的辟邪功能对付孙宅,然而伍三思却只让何洛将这几个钱点灵去岁,何洛放血都放成了习惯,哀怨的看着师父带着师弟每天晚上去孙府外头踩点溜达。
银霜一边写字一边安慰大哥:“大哥莫伤心,你看我,天天在屋里学习念书做家事都莫有觉得麻烦,这不有我陪着你呢,你要是还觉得太单了,我养几个蛊出来让它们跟咱们一块玩。”
何洛:“……”妹妹啊,我谢谢你的一片好心了。
何洛做这个事轻车熟路,白天照常上工,聂璇先还有两天没来,他看着空空的另一把椅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愧疚,有难过,有喜欢,有歉意,更有这样就好的惆怅,过了两天聂璇照常出现了,何洛注意到聂小姐脸色并不太好,还像多了心事。
“师兄,聂小姐是不是有事想找你讲?我看她这两天都欲言又止的。”
毛珌琫找了个空偷偷问何洛。
何洛眼睛也不抬。“我不晓得,你还真有闲功,居然注意到这样的事。”
听到师弟提起,何洛的心里有些难受,但脸上不表露出来,抓过毛珌琫打下手。
聂璇是真心想跟何师傅谈谈,然而鼓起能力到了何师傅面前,她又开不了口,关大先生最近又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一批打把式的江湖人做护卫,她可急得不行,有了怀疑后就一直在思考偷偷潜进舅舅书房看能找到当年跟何师傅家祖坟有关的资料或么子不。
她更加想向何师傅打听一下,他何家的东西是么子样子,要是何师傅肯讲,她就再想办法去关梦龙的脖子上确认一下舅舅慎而重之交给他保管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就和何师傅家的一样。
可她就是开不了口。
在聂璇纠结犹豫的几天里,伍三思终于带着毛珌琫把点踩好了。等着夜里下起大雪,师徒三个带着银霜喊了车到了唐氏铺子,借着风雪渐大,会合了唐四爷换了下装束,从角门子转了出来,拐个大弯去了城另一头。
唐四爷是个老省城,虽然养尊处优的,可这巷巷弄弄居然清楚得很,眼看着伍师父喊了停,等付了钱送走人力车不见了,唐四爷才就着雪天的朦朦光亮与路灯打量着四周。
“伍师父,这地方,离孙公馆还有两条街远,我们在这里下车,难道要走过去?”
伍三思笑着背着手回过头:“不不不,我们要做的事,是埋钱儿,不用走到孙府面前去。他府外头好几队巡逻的护卫不讲,而且外头肯定还蹲了江湖人,我们怕是莫到面前就被发现了。”
他这么一讲,唐四爷就闭上了嘴。
五帝钱这东西有讲究,得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来布局使用。唐四爷自从请过几回饭,送了银霜好几身漂亮衣裳,就跟银霜成了熟人,他拉着银霜跟在后头,也不觉得掉身份,一只手居然还抓着一把要给银霜的外国糖。
一行人顶着雪走了一段路,伍三思点点一处墙脚跟到路灯的中间位置,正好在石板和石板缝隙的旁边,毛珌琫扛着小锄头就在那地方开始刨雪挖坟。
唐四爷在一边看着,渐渐看出了点名堂:这帛派的师徒除了修复得一手好器物,身上怕还揣着不小的功夫底子。别看挖坑,省城的地板儿那可都是铺得工工整整,这位自己从来没怎么留意过的毛师傅一锄头下去竟然没有把路石给挖得四分五裂,而就那么一条缝,又整又漂亮的……
毛珌琫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弄出一个工整的深坑,何洛从怀里摸出钱,年号在上放进坑里,唐四爷又注意到这铜钱闪过蒙蒙的一层非常薄的光,上头像是粘了黑色的东西。
他还想细看,但毛珌琫动作快,一脚就把土和石给踢回原当,认认真真将这个坑填回了原样,再埋上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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