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丽方才受到了惊吓,一直哭啼着回去的。叶锦夕一路哄,回到东屋,她才慢慢停下来。然后就喊饿。
赵氏拿出还剩下的许多点心。
“先吃着,明天娘再去县里买肉。”
叶锦丽拿着绿豆糕,吃得很委屈。
叶锦夕摸摸她的头,对赵氏说道:“娘,您先去忙正事吧,我在家照顾锦丽。”
赵氏点头,出去了。
今天三房打了一场硬仗,成功取得了分家第一步的胜利,分桌。以后就不用再看叶老太脸色,忍受她的各种坏脾气了。但两个月后,她就要到三房来吃,肯定又少不得鸡飞狗跳。
所以,得趁这两个月的时间,彻底分家!
分家以后,叶老太就得跟着长子叶常贵。二房三房,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出点养老金。
叶锦丽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一边小声问:“姐姐,奶奶和大伯为什么生气啊?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但她听见大家都在说她的名字,又吵得那么厉害,害怕得很。
叶锦夕摸摸她的头,“不关你的事,别怕。”
叶锦丽哦了声,继续吃点心。
叶锦夕刚才也没吃饱,便去后厨里拿了几个鸡蛋和一大碗面粉,回去摊饼吃。
她去的时候,叶锦芬和叶锦芳正在洗碗。看见她,都叫了声‘三姐’。
胡氏虽贪得无厌,但她的两个女儿还不错,叶锦夕和善的点点头,拿着鸡蛋和面粉走了。
叶锦芳小声问:“姐姐,咱们以后真的要分开吃饭了吗?”
叶锦芬将碗放进热水里,道:“不分还能怎么样?这次三婶子是真的生气了。”她叹一声,“娘把鸿光娇惯得太过,大姐又那个性子,三婶子脾气再好也总有底线。”
分不分开吃对于两姐妹来说并不重要,反正就是家里买了肉,她们几乎也是吃不上的,但凡多吃一块,叶鸿光就会向胡氏告状,她们便只有挨训的份儿。
姐妹俩很快洗完了碗,又把地扫了灶台抹干净,顺带把鸡喂了。
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叶锦芬又道:“去拿斧头来,咱们上山砍柴。”
叶锦芳疑惑道:“柴房里还有好大几捆柴,够用好多天了,干嘛还要砍柴?”
叶锦芬背上背篓,道:“这时候回去只会挨骂,不如找点事儿做。”
叶锦芳哦了声,也背上背篓,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大房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
胡氏埋怨的对叶常贵道:“你怎么能答应分桌吃饭呢?家里人口本来就多,眼瞅着那点伙食费就不够,现在全都分桌了。就三钱银子,别说吃肉了,以后连肉汤都喝不上。鸿光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天天清汤寡水的不见油腥?你是长兄,一家之主,关键时刻怎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母亲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让她跟着咱们吃,一顿饭下来咱们剩菜剩汤都没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乡下人,大部分也就年节的时候才能吃一回肉,平时就白面糊糊咸菜窝窝头对付了事。只要不挨饿,就算很不错了。可叶家沾了三房的光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突然一下子生活要大打折扣,自然满心怨愤不甘。
叶常贵今天被赵氏逼到了死角,正窝着火,听她满嘴抱怨,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你还有脸说?看你教的好儿子,整日里就会吃,家里是少他一口粮食还是怎么的?上了桌只会抢。跟谁抢不好,你非要跟三房的人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个女人不是善茬,惹不起,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让她借题发挥闹得全家分桌吃饭,你满意了?”
叶鸿光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哇的一声就吓哭了。
胡氏赶紧抱着他哄,道:“他还是个孩子,吃两块肉怎么了?家里十几口人吃饭,一盘肉就那么几块,他不抢行么?还不是怪那个女人抠门,她要是肯多买几斤肉,鸿光至于抢么?她那么有钱,买几斤肉算什么?这回和丽丰祥有了买卖,不知多少银钱往兜里揣,却吝啬给孩子们买点吃的,这算什么婶婶?要我说,当初爹重制中公的时候就不该有限额,就该让她把银子全都拿出来。都是一家人,还分那么清楚。还有二弟那两口子,也是白眼狼,关键时刻不和咱们站在一条线上就罢了,还向着三房。三房得了利又不分他的红,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给我闭嘴!”
叶常贵火大,“二弟为什么会帮着三房?还不是因为你贪得无厌。中公的银子数额大家心里都清楚,每天吃了几碗饭几两肉,你以为就你一个会算账?连锦夕都看出了端倪,二弟怎么会听不出来?就是因为你贪得多,二弟才不愿继续做这个冤大头,你这个蠢货!”
叶鸿山喂完猪进来,正好听见这番话,讶异道:“什么贪得多?”
胡氏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为把火气撒他身上,“还不是怪你没出息,拿着钱让你读书你都读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你去当个账房还被人给开了,你说你有什么用?你要是有半分本事,我用得着这么精打细算?现在好了,你弟弟多吃两块肉都要被人骂。”
叶鸿山无故被骂,一脸懵逼。
胡氏越说越气,阴阳怪气道:“没办法,谁让咱们命苦呢,比不上人家会赚钱。人家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咱们就只配吃糠咽菜。面黄肌瘦还得里里外外的干活儿,丫鬟似的伺候人家还不敢有怨言,否则一不小心就蹲大狱,有冤无处喊…”
“够了!”
叶常贵呵斥一声打断她。
胡氏也来了火,“你自己没本事,冲我发什么脾气?”
叶常贵怒火上涌,右手已经抬了起来。叶鸿山大惊,连忙上前阻拦。
“爹!”
叶鸿光哭的更大声了。
胡氏却索性豁出去般,昂着脖子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打死我算你有种。”
眼看叶常贵脸色越来越黑。
叶鸿山赶紧劝道:“娘,您少说两句。”
胡氏呸一声,“我怕什么?”
她想到赚钱的一大渠道就这么没了,心里那股子怒火和不甘便齐齐涌上来,冷笑道:“你说是长兄,可还不是下苦力的庄稼汉,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能赚几两银子?人家跟着戏班子工钱又高还能长见识。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凭什么区别这么大?老三本来就该把钱交出来,就该供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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