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老夫人的事只有长房是唯一的受益人,虽然相比二房,三房受到的损害是小了些,只是被降了一级,明定权心里虽然惋惜不已,但是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原本还以为皇上会一气之下将他们两兄弟的官职都撸了。现在只是被降了一级,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也多少明白,这可能得归功于自己的娘自尽了,在宫里的处置出来之前就自尽了。而且,他还是事后才知道自己的二哥竟然进宫请罪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是既惊讶又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的哥哥他做弟弟的自然是了解了,无利不起早的人,出事之后都担心得要死,生怕会被连累了,怎么会主动进宫请罪呢,听说还帮自己求情了……明定权听到这些的时候根本就怀疑是不是有人搞错了。只是事后冷静下来一想倒是明白了。
然后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声老奸巨猾。
不过自己也是受益者,再多的就不好说了。
老夫人被除族,明应权两兄弟早早将她埋葬之后,却又不得不开始面对新的问题。
时隔几天,明家的三兄弟终于再次坐在了一起,只是和以前的和睦相比,现在的气氛就显得紧张多了。
明月臣面无表情的坐在上座上,现在他可是永恩伯了,一跃成为了三兄弟中等级最高的人。以前不过是一个经商,靠着祖荫的白身,现在却反过来了,底下的两个官职虽然还在,但是和伯爷相比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明定权还好,反正以前宣平侯也不是他,他从来就只是一个官而已。
但是明应权就不一样了,以前他可是宣平侯,是侯爷啊,现在和明月臣的地位却完全反过来了!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人难以接受,只是眼下风波未过,他也不敢做什么就是了,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保住了官位,若是再闹出点什么来,恐怕他直接撞死在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看他一眼。
这几天的事让兄弟两人的神情都很是憔悴,特别是明应权,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许多岁,而且眼神也变得有些阴沉了起来,不复以往的意气扬扬,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消沉阴郁。
“大哥……”明定权见大家都不出声,干坐着,这也不是办法,最后只得是他踌躇着出声,只是才叫了两个字就被明月臣打断了。
“按出生时间来算,我应该是排行第二。你应该叫我二哥,而不是大哥,你的大哥另有其人。”明月臣神情冷淡的看了一眼明应权。
明定权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望了眼自己的二——大哥,果然是见他面色一变。不过这话倒是没错的,娘当初调换了两人,按出生时辰来算,二哥是庶长子,他才是爹最大的儿子,而大哥稍晚出生,他是嫡长子,却是排行第二。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真相已经查明,公开,那他确实是不应该再叫他大哥了。
他顺从的道:“好的,二哥,我知道了。”
明应权一听,不由得暗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明定权不痛不痒,不叫又能怎么样,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往他和二哥的感情还不错,因为一直以为两人才是同母所出的兄弟。现在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过去他没怎么得罪过二哥,二哥为人又是宽容大度的,想来不会太过记恨他。
这样一来,等时间长了,这件事慢慢被人淡忘,他或许还能和二哥重修于好,就算不能再像那样,但起码别成了仇人啊。
至于大哥……他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了他!
只是喊完之后明定权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原本这件事发生之前我就想着分家,从侯府搬出去的,决定以后都不再依靠侯府了。没想到啊……我们好歹是兄弟,相信爹也不想看到我们兄弟阋墙。只是我不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和你们兄友弟恭。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就这样吧。现在这里已经是永恩伯府了,原本就要分家,现在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分了。原本侯府的东西,我不占你们便宜,就一分为三,以后各自过吧!”明月臣声音冷淡的说道。
明定权张了张嘴,想要劝说点什么的,只是话到嘴边,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又不由得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没有意见。至于原本侯府的东西……是娘对不起二哥你,所以理应二哥多得一份,我的那一份,我只要能养家活口便没有问题了。”明定权说道。
但是明月臣却不接受,“该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就这样吧,我会叫族长过来主持的。东院,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你们尽管带走,但是属于公中财产的……”
明定权连忙说道:“二哥放心,属于公中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霸占分毫。”
明应权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声,但是明月臣懒得理会他。他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在通知他们!他们答应便好不答应,呵,只怕也轮不到他们不答应了!
“就这样吧,你们都回去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吧,我会尽快让族长上门来主持分家的。”说完明月臣便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明月臣一走,明应权就把手边上的杯子摔了出去,一脸压抑的怒气。
明定权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大哥,你何必呢?这要是让外人看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了。咱们两兄弟还能保住一条命,保住官职已经很幸运了。眼下就算你心里再不甘,不忿,你也得忍着,可千万不要让人看出来了。”他有些意味深长的说着。
明应权阴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接受得快。”
“不然大哥你告诉我,我们还能怎么办?”明定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
他们除了接受事实,还能怎么办?闹?怎么闹?只怕是越闹最后的结果越不如愿,一无所有。他们两兄弟是要跟全部世人作对吗?跟皇上作对吗?圣旨都已经下来了,还能怎么样?难道大哥竟然还指望二哥原谅他们,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扪心自问,这种事若是发生在他身上,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得对二哥还要好,这是实话。若是有人设计抢走了他的官位,他的荣华富贵,他的身份,他的一切,不将此人杀了,他都难解心头之恨呢!可是二哥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将他们直接赶出去,反而还要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家产分给他们。
这种胸襟,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他做不到,大哥更做不到。所以还有什么好怨恨的?他享受了几十年,现在事情被揭穿,总该把别人的东西还给别人。
明定权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谁让大哥以往做得太过分了呢?明明早就知道这一切了,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还有脸压榨二哥,让二哥和二嫂在外面赚了银子回来养家,还纵容自己的女儿欺负二哥唯一的女儿,吃相不要太难看了。
明定权觉得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人,但起码他还是有底线的,要一点脸的。但是大哥一家似乎连脸都不要了。
他也懒得坐在这里看他的面色了,现在他可不靠他活了。
“行了,我回去收拾东西了,大哥你随意吧。”
明应权一手又抓来了一只杯子想要砸,只是举了起来却又顿住了,最后恨恨的放回到了桌子上,起身大步离开了。只是放回桌子上的杯子到底是裂开了一条缝。
明凤知道这些事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明绯想要闹,劝了几次都不听,气得她又下了狠手,给了她一个巴掌,恨恨的说如果她再闹,说不定定国公府就要上门来退亲了,明绯这才歇了闹腾的心思。
分家一事有族长在,倒是顺利得很,
就像明月臣说的那样,该他们得的他不会贪分毫,都给了他们,族长在,分家还算公允。只不过族长觉得这件事最无辜的人就是明月臣,所以分家,侯府的家业理应多分他一些,而且老夫人被逐出了明家,按理说他们两人其实是没有资格分家产的,即使是分,也只能是分到很少的一部分。只是明月臣大度,并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分了。
京城里的人都盯着永恩伯府,永恩伯府分家的事自然是瞒不住,很快就传了个遍。知道分家的结果之后大家纷纷称赞起了永恩伯的大度宽容,然后又顺带狠狠的指责了明应权一家。大家原本都以为这原来的宣平侯就算能保得住命,也该保不住官位了,谁知道啊,还继续做官呢!
大家自然是不敢指责皇上的,那就只能是通通去骂明应权了。说一定是他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这才让皇上留住了他的官职,没有将他直接贬为庶民。
分家之后,明应权两兄弟很快就找了宅子搬了出去。
他们搬出去的那天,明媚从西院走了出来,站在回廊处静静的看着。
东院的奴仆大多数都跟随着他们两房离开,下人将东西一一搬上马车之后,做主子的才最后走了出来。
眼看就快要走到前院了,明凤突然脚步一停,“你们先走吧,我落了件首饰在屋子里,我回去拿。”
韩氏不疑有他,反而催促道:“那你赶紧回去拿,一件东西都不要留下来便宜了别人!”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
这几日简直就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她从堂堂一个侯爷夫人跌落成为了一个被人指着背脊骨骂的小小四品小官夫人!而且还失去了属于她的所有荣耀!连她的女儿……一想到这些事,韩氏西院的人人就恨不得去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分家,说是属于他们的不会占,半个铜钱都不会少他们的,可实际上呢?哈,所有值钱的庄子,铺子,田通通都给了西院,分给他们的不过是一些次好,不值钱的东西!
韩氏知道分家之后就将东院他们住的院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确保不会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给西院的人,她就是拿去给乞丐都不会留给他们!
明凤笑了笑,“娘,你们先上马车吧,我很快就来。”
只是一转身表情就冷了下来,脚步没有往东院而去,而是直直去了西院。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回廊上站了人,她冷笑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三妹这是专门在这里替我们送行的吗?”明凤在明媚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明媚笑了笑,“姐妹一场,现在你们分家出去过了,我应该送送的。”
明凤眸色一冷,恨恨的看着她,“现在你满意了?现在所有一切的事情是不是都如同你想的那样发展了?你满意了,觉得报仇了吧?以前总觉得我们欺负了你,所以你要报复回来,你成功了。”
“大姐姐说笑了,怎么能说是我报复呢?这难道不是应该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吗?老夫人做错了事,不但毒杀了我的嫡亲祖母,甚至连祖父都杀了。难道大姐姐竟然觉得这是对的?我还记得太后娘娘册封大姐姐为县主的时候说过的话呢,还有大姐姐的封号,淑慧,大姐姐你刚才说出那样的话似乎不太对得起太后娘娘对你的期许啊!”
明媚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明明是很轻柔的,和她一惯说话的语调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明凤硬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讽刺和嘲笑。
而且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的县主之位太后娘娘已经……明媚就是故意在讽刺她的是吧?想当初她被封为县主,贵女中的头等一份,是何等的风光啊!可是如今,当日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了,让自己的亲祖母给毁了!
不对,不是让祖母毁的,是让长房,让明媚给毁的!如果不是他们谋划了这这件事,非要将几十年前的事翻出来,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二房根本不会如此的狼狈落魄!爵位已经是他们的了,有什么不好呢?二房也从未亏待过他们长房不是吗?
闹到现在好了,侯爵之位没有了,一个伯爵之位倒是落在了大伯身上——哦,应该叫二叔才对!是他们夺走了属于他们的东西!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阴鸷的看着明媚那张越发娇艳的脸,眼底的怨恨浓稠如墨,半响之后她突然冷笑了一声,“三妹,是我小瞧你了。这次我们大意,毫无防备才被你们算计了个正着。下次……下次你们可不会这么走运了。你们今天对我们做的一切,日后我定会找机会加倍奉还的!”
明媚扬了扬眉,笑容明丽,“大姐姐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重振你们二房的风光。作为亲人,我其实是很期待的,相信大姐姐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大姐姐,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不然的话恐怕会耽误了时辰,万一天黑了都还没有到达新家,那可怎么办?”
明凤恨恨的磨了磨牙,冷笑了一声,留给了明媚一记森冷的眼神才转身大步离开了。
“姑娘,大姑娘看样子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呢。亏得奴婢以前还以为大姑娘是特别的,没想到二老爷——不对,大老爷一家都是一丘之貉。果真是老夫人生的,真真不愧是亲生母子!”秋葵忿忿的说着。
以前她以为大姑娘是菩萨一般的人物呢,人虽然长得不如他们姑娘,但是名声好,才艺品德性情样样都是出挑的,没想到竟然也是蒙骗世人的。也不知道京城里有没有人看得清楚大姑娘的真实面目。
“歹竹怎么可能会生出好笋来呢?有些人身体里天生就带着卑劣的因子,自私是他们的本性,害人是他们的本能,掠夺是他们的天性,是无休止的。所以千万不要指望他们会改过。”明媚叹息着说道。
秋葵拧眉想了想觉得姑娘说的话十分的有道理,不由得提醒道:“姑娘,他们一家以后恐怕是会怨恨上我们了。日后若是见着他们,姑娘可一定要加倍小心,免得他们又耍什么心眼手段。”
明媚看了秋葵一眼,笑着说道:“放心吧,不会的。”
他们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寻他们麻烦的,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什么呢,若是永恩伯府的人出了什么事,大家会立刻就联想到他们一家人身上,这样的话只会让他们的名声和处境雪上加霜。他们想翻身的话只会乖乖的,安静的蛰伏,等待适合的时机再卷土重来。
只是有些可惜这次不能彻底的打倒他们。虽然他们知道二叔——哦,以后应该叫大伯了,知道大伯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和老夫人狼狈为奸,可是这种事他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大伯这些年也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大概是他们一家都表现得太过无害无能了,根本毫无威胁,所以他们觉得完全将他们一家拿捏得死死的,根本不值得额外花心思对付,所以才让他们还算安稳的度过了这些年。
如果大伯曾经做过什么,揪住了这一点倒是还可以借题发挥……只可惜了。
不过也不怕,这一次,他们休想再踩着他们一家上位!
“行了,我们回去吧。相信他们也不需要我们去大门送的。”明媚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说道,抬头望了一下天空,“看样子似乎准备下雪了。”
秋葵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回道:“是啊,看这样子是准备下雪了。”
主仆两人慢慢的往院子里走了去,隐约听到主仆两人的谈话声。
“若是天气不好,可就不好找人来修缮院子里,东院的人搬了出去,日后咱们府里就没有东院了。还有祥泰居也要拆了,留着不吉利,看着也心烦。”
现在这里是永恩伯府了,是他们一家的家,和其他人无关,所以他们留下来的痕迹也应该一一抹去。
关于祥泰居的事秋葵也十分认同她的话,“姑娘说得没错,那里是应该拆了。”
不然留着以后看见了,多膈应人啊!
“嗯,这件事我得寻机会跟爹娘说一声。”
“姑娘说的话,老爷和夫人一定支持的。”
果然,京城很快就下起雪来了,天气不大好,每日到永恩伯府前要看热闹的人就少了,而且随着分家,大家也似乎终于将注意力稍微的挪开了一点,不再总是盯着永恩伯府。
明媚缩在屋子里避寒的时候,秋葵突然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咋呼的说道:“姑娘,姑娘,出事了!”
“怎么了?”明媚正专心的忙着自己的绣图,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奴婢听说,听说大姑娘的县主之位被收回去了!”
明媚动作一顿,抬起了头,眸色闪烁了一下,“哦?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她的县主之位可是太后娘娘向皇上求来的恩典,难道是太后娘娘迁怒到她身上了?”
秋葵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说道:“不是的,姑娘,奴婢听说是大姑娘之前自己进宫主动向太后娘娘提出要收回县主之位的,还说什么是因为老夫人,所以心里有愧,觉得不配做县主什么的,外面都传遍了!而且那些人一听,立刻就对大姑娘改观了,说大姑娘人品端正什么的呢!”说着说着秋葵就不由得气愤了起来。
她可不相信大姑娘会真的这么想,如果真的会这么想,那天就不会跟姑娘说那样的话了。
明媚想了想,很快就恍然大悟了,不由得笑了出来,叹息了一句,“大姐姐果然是个聪明的人,这一步走得真真是对极了。”
明凤进宫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原以为她是进宫去求情,没想到啊,以退为进,这还是真是当时最好的一个办法了。既能消了宫里的人的气,又能保住自己的名声,还能落得一个明事理,人品端正贵重的夸赞,和老夫人的阴险毒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日后再有人说起这件事也不会再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话了,更加不会有人因为老夫人的事而怀疑他们的品格。等时间一长,这件事在京城里慢慢的被人淡忘,他们就能重新回到上层贵族中来了。
“还有,还有啊,姑娘,听说大姑娘还主动在太后娘娘跟前说了,等过了年就会去寺庙为已经去世的被毒杀的老夫人祈福呢!说会在那里吃斋念佛,为自己的亲祖母赎罪什么的。”
明媚似笑非笑,“她倒是精明。恐怕等她将来从寺庙回来的时候,她便又是以前那个备受称赞的千金小姐,她又能重新得到以前的地位了。”
这样想来,他们父女之所以没有受到太的处罚,二叔只是被降了官级,罚了俸禄是跟他们进宫主动请罪有关了,而这个法子就是明凤想出来的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在知道张嬷嬷开口之后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甚至是老夫人的死也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他们进宫自请降罪,首先会一定程度减弱皇上和太后的怒火,等老夫人自尽的消息传进宫里,剩下的一点怒火又会再次减弱。加上太后娘娘那里,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明凤跪在太后面前,一脸深明大义,愧疚难当的诉说着自己的请求时太后娘娘脸上负责的神情了。
不说别的,就是太后那里,只要明凤这么一做,太后就不会太过追究,迁怒到她身上。毕竟太后之所以会喜欢她,除了她苦心经营的来的好名声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明凤对太后有恩。
凭这一点,太后应该就不会收回她的县主之位,明凤也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自己却亲自进宫去求太后收回县主之位,这意义就大大的不同了。
明媚不禁冷笑了一声。
现在蹦跶得越高,将来才会摔得越痛。
明凤利用了太后娘娘对她的特殊感情,为他们一家争取了时间恢复,等将来太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精彩的时候呢!这也是她这次没有将明凤的那个最大的秘密揭开的原因之一。
她没有机会进宫,没有机会接触太后,若是她就这样传出去什么消息,最后倒霉的极有可能是自己。就算真的被查,那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既然这样还不如留着,慢慢的发酵,酝酿,到了合适的时机,那个时候再爆发出来,效果才会加倍的好。
明凤才会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听了明媚的话,秋葵咋舌不已,“大姑娘这心思也太深了吧,她是怎么想到这些弯弯折折的……”那脑子得绕多少弯啊!要是她,这都该打结,成一团乱麻了吧,哪里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可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老夫人是什么人,她尽得老夫人真传,自然也是和老夫人十分的像了。”明媚说道。
秋葵想去大韩氏做过的事,心有戚戚焉,“姑娘说得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行了,不用管她,以后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明媚神色冷淡,知道明凤做的这些事她并不感到意外。她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就算她事先察觉到了,想要阻止她也是不行的。阻止得了她自己进宫,可太后一样会召见,她一样有办法引起太后对她的恻隐之心。
所以有时候有些事真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不得不顺着它的安排继续走下去。
秋葵点了点头,走近低头一看,看到的便是那幅她已经十分的熟悉的绣图。这次她没忍住,好奇的问道:“姑娘,你这到底是绣什么呀,奴婢看你也绣几个月的时间了呢。”
姑娘也不经常绣,只是偶尔会动动手,而且每次动手的时候好像绣得也不多,都是些人物肖像。一开始她还猜测姑娘是不是要绣什么百子图之类的,但是瞧着也不像。她实在是看不出来了。
明媚低头看着自己的绣图,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这幅绣图我恐怕还得绣很长一段时间呢。至于绣什么,等我将来绣好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这将会是我毕生花费最多精力,也是最出色的作品……”她一只素手缓缓的从绣地上轻抚而过。
相比一开始,现在这幅绣地上多了不少东西,边角上似乎有了一丝山峰的棱角,地上也有了树木,花草,只是却不算精心,看似随意野蛮的生长着,倒像是在野外了。零星的有几个小人像,人像衣着容貌各不一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然后剩下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外人实在是难以看出这幅绣图的主题到底是什么,也难怪秋葵见过几次了都还是猜不出来。
秋葵眨了眨眼睛,有些听不懂。
姑娘现在还年轻得很呢,绣技也是越来越好了,日后定会更加的精湛。将来绣出来的作品不是会比现在优秀得多吗?怎么这幅就会成为姑娘毕生最出色的作品呢?
明媚却没有为秋葵开解的意思,低头捻起绣针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了自己的事情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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