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唐公子计划的一部分,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趁大唐施行榷盐法之前,控制整个大唐的茶叶买卖,到了那时候他不想成为大唐首富都难了。
自从安禄山的病良愈后,安府唐云去得少了,但不乏书札往来,面谈虽痛快,却不如书札来得隐秘。
十月十二日这天响午,在东市最大的酒楼望月楼,来了两位身份很不寻常的客人。
看穿着打扮倒像在长安做大买卖的胡商,皆身穿华丽的翻领胡服,头戴蕃帽,嘴边都留着胡人中十分常见的八字胡。
二人一进门,就直登五楼雅室,望月楼买卖红火,在这里即便见到当朝宰相都不稀奇,何况是两个胡商。
因此并没有格外去注意他们,即便注意到了,也只是以为不过是到望月楼来买卖的胡商而已,有什么可稀奇的?
坐在望月楼的五楼槛窗前,可以俯瞰整个东市,视野极其开阔,并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登上望月楼的五楼。
有专人守在楼梯口,除非是手持大堂发放的银牌号,不然一律都会被拦下。
两位胡商被伙计领进了最好的一间雅室,“两位贵客稍待,暂且用茶,菜肴即刻就上来了。”
伙计刚要去倒茶,其中高个的胡商却是挥挥手道:“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今日任何人不得上五楼来!”
“是!”
伙计躬身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尔后扭头冲站在楼梯口的两名壮仆使个眼色,两名壮仆皆会意点头。
“说起来,这的确有些好笑,”雅室内,那高个府上先开口了,“杨某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你我二人会穿成这等模样,在望月楼相见!”
说着抬手去摘头上蕃帽,即便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皆是拜唐云小儿所赐,”另一个身材瘦小些,年齿比高个的明显大了很多,“老夫现在恨不能将其剁成肉酱喂街上的野狗!”
“哈哈哈,”杨国忠仰头一笑,说道,“看来杨某的决定没错,相国大人就是杨某要找的盟友!杨某也是恨不能现在就把那唐云小儿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杨大人怕是记错了,”李林甫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老夫早已不是什么相国大人,老夫如今可是戴罪之身,哪天皇帝老儿一道圣旨颁下,别说相国,怕是朝堂也待不住了!”
“相国大人未免太过悲观,”杨国忠笑笑道,“莫非杨兴没同大人说么?
陛下和娘娘都答应杨某,会对大人从轻发落。”
“可是陛下为何迟迟不肯下旨?”
李林甫摇摇头,叹口气道,“这旬日来,老夫坐卧不宁,茶饭不思,只怕夜长梦多!”
“大人想必是怕那唐云小儿不肯罢手,趁机对你赶尽杀绝!”
杨国忠似笑非笑地说道,“在杨某看来,大人完全不必如此忧心!他手中若是有什么把柄,岂会等到今日?”
“哼!”
李林甫冷笑一声,“杨大人莫非没领教过那小子的阴险么?
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唐云小儿的确不容小觑,”杨国忠哈哈一笑,尔后定睛看着李林甫,手指轻敲桌案,“这边是杨某约你到此的缘故啊!李大人!”
“怎么?”
李林甫眉头一挑,问道,“莫非杨大人想到什么反击的良策了么?”
“良策不敢说,”杨国忠笑笑道,“不过杨某倒是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对李大人而言,兴许是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李林甫直视着杨国忠问道。
“李大人想必还还在纳闷,在朔日大朝上,为何柳绩突然站出来反咬你一口对么?”
杨国忠笑问道。
“正是!”
李林甫身形一绷,问道,“莫非你打探到了其中的内情了么?”
“当然,”杨忠国笑道,“当初那柳绩是受唐云小儿的胁迫,才出尔反尔,反过来咬了李大人一口!”
“老夫还没老糊涂,老夫自然晓得事出有因,必是唐云小儿在背后作祟,可是无凭无据,又能如何?”
直到今日,李林甫一想起那日朝堂上的情景,仍然是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没拿到证据,”杨国忠得意一笑,“我重提此事作甚?
杨某已然找到人证!”
“哦?
此话当真?”
李林甫上身前倾,紧盯着杨国忠问道。
“你我既然已是盟友,我何必骗你,李大人别忘了,现在你我齐心协力要对付的人,是唐云小儿!”
杨国忠搁在案上的手,强调似地敲击着桌面,“还有个好消息,李大人,想必你听了会高兴的!”
“什么消息?”
李林甫问道。
“想必你还不知道,唐云小儿的父亲是谁吧?”
杨国忠神秘一笑,“李大人想必从未想过此事吧?”
“有什么好想的?”
李林甫嗤之以鼻,“不过是个从新丰来的破落户……”“李大人此言差矣!”
杨国忠不客气地出声打断,似笑非笑道,“唐云的父亲,李大人不仅认识,而且当是十分熟悉!李大人和他同朝为官,只是你身在朝堂,而他——却是身在厨堂!”
“厨堂?
究竟是谁?”
李林甫的身子不自觉地再次绷紧了。
杨国忠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唐之尧。”
“唐之尧?”
李林甫闻言一怔,“杨大人,你莫不是搞错了吧?
这天地下不是姓唐的,都是父子!”
“岂会搞错?”
杨国忠不屑地冷笑道,“此事千真万确,唐云小儿就是唐之尧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李林甫目瞪口呆,杨国忠却是俯身上前,似笑非笑道:“李大人,这对你难道不是个好消息么?”
李林甫回过神来,却是摇头道:“即便唐云的父亲是唐之尧,与老夫何干?
唐之尧在圣上赤箭粉里下毒时,老夫并不在京师,此事同老夫丝毫关系都没有!”
“从前是没有关系,”杨国忠哈哈一笑道,“但现在,唐之尧未必就和李大人没有关系了。”
“此话何意?”
李林甫眉梢一皱。
“你想啊,”杨国忠俯身凑近,阴冷一笑道,“唐之尧为何被贬谪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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