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预见到了今朝,贺知章及早选择了致仕了,不仅晚节得保,功成身退,不可谓不明智。
李隆基不是一天之内就昏聩到了这种程度,他是一步一步不知不觉地就走在昏君的道路上,且距离那个开创了开元天宝盛世的一代英主,已是愈行愈远。
唐云对李白和杜甫的献诗,不过是觉着有趣,他并没有因此而低开了两位大诗人。
时代不同,观念天壤地别。
在一千三百年前的大唐,在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释褐出仕乃是所有读书人的共同梦想。
十年寒窗,都是为了有一朝一日能够鱼跃龙门,因此,金榜题名才被誉为人生四大喜之一。
这就譬如在二十一世纪,成为百万千万富翁,是所有青年的共同梦想。
但不能说这梦想有什么不对,只是时代不同观念有别,仅此而已。
“太白兄,子美兄,”唐云沉吟半响后,抬起头笑看着两位大诗人道,“如果小弟不许二位兄长离开长安,二位兄长可愿听小弟的?”
此言一出,李太白和杜子美皆是一怔,二人对视一眼,李白问道:“贤弟何处此言?
这些年我同杜兄一心想要报效朝廷,可入仕无门,空有满腔热忱与抱负,又有何用?”
“两位兄长若果真非出仕不可,小弟倒愿成人之美,”唐云笑看着李白和杜甫,说道,“历朝历代,朝堂之上,担当大任者,许多都是一代文宗,远的不说,就说国朝,从上官仪,到张九龄,期间多少文才风流之士,进入朝堂之后多有建树,二位兄长,乃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大诗人,我看二位入了朝堂,同样能为大唐建功立业!”
“贺老是年齿大了,迟早要致仕,自然是趁李林甫上位之前,全身而退。
可为二位兄长正当壮年,正是干一番大事业之时。
人生苦短,雁过留痕,大丈夫若不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岂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二位兄长,不必用诧异。
小弟这番话绝非酒后之言,实在是早已想出手助太白兄一臂之力。
只是时机未到,因此才拖延到了今日。
小弟不才,虽说也没在京师闯出什么名堂,但所幸脑子还好用,可为二位兄长出谋划策,只要我三人勠力同心,释褐出仕又有何难?”
唐公子一口作气,发出了这么一大段推心置腹之言论,着实将李白和杜甫震在了座上,一时都动弹不得。
“不知二位兄长意下如何?”
唐公子笑呵呵地道,“莫非以为小弟在发狂语么?”
“咳咳……”李白干咳两声,讪讪笑道:“那个,贤弟啊,你的心意,为兄领了。
此事虽说不难,却也不易。
贤弟少年英才,素有鬼才之称,为兄自然相信贤弟不是信口开河……”“太白兄,这可不是您的风调啊!”
唐云故作不悦状,“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一句话,留还是不留?
二位兄长若是肯留下来,小弟保证旬日之内,让二位出仕为官。
不说官大官大,小弟定能让二位吃上朝廷俸禄——当然,小弟诚知二位兄长并非是为了那区区俸禄,二位只是想报效朝廷、建功立业,正因如此,小弟才愿舍身相助!”
李太白和杜子美面面相觑,杜子美笑笑道:“贤弟,你若果真能帮我二人出仕,使我二人能一展宏图,别说旬日,就是一年两年,我二人也等得起!”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以旬日为限,届时两位兄长若是穿不上官袍,小弟甘愿负荆请罪!”
唐公子一拍桌子,哈哈笑道。
“来来,小弟在此预祝二位夙愿得偿,”唐公子笑呵呵地举起酒盅,“你我三人须得满饮三杯不可啊!”
唐公子虽称自个不才,未能在京师闯出一番大大的事业,但这纯属自谦之词。
实际上他入京不过两三月,能这么快挣下这片家业,还结交了不少有识之士,实际上唐公子心中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做买卖就是做人脉,人脉就是资源,古今概莫能外。
在需要的时候,人脉可以变成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在需要的时候,人脉可以生出更多的人脉。
若果他能助李白和杜甫出仕为官,以二人的才能,将来成为那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也未可知。
李白和杜甫自然会他感恩戴德,唐公子是生意人,朝中有人好办事,李白和富户官做得越大,他的买卖自然也会做得越大。
当今首富王元宝不就是这么干的嘛!人家早早就开始资助寒门学子考取功名,同时他自己也极力结交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之所以能成为大唐首富,同他这份远见是不可分割的。
只是王元宝资助的大都是些才气一般的寒门学子,至少在李白和杜甫面前,那些寒门学子的才气无疑就显得十分平庸了。
但此事并非那么简单,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办成了就容易,办不成就是难呗!就好比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然而唐公子认为最困难的那一关,却是皇帝老儿那一关。
皇帝老儿显然对李白的观感不佳,不然李白在京师盘桓了数年,只是让他待在翰林院?
第一关,或者说第一步,唐云觉着应该跟李腾空见一次面,于是他修书一封,命和仲子送往相国府。
李腾空一看书札,当即就要出门往乐游山庄去。
“好生在斋室内待着,我爹若问起来,只说我在清修,不见任何人!”
李腾空叮嘱青岫说道。
说话间,伸手往对面的衣桁一指,“快,换上我的道服,只管坐在榻上,我去去便回!”
青岫很无语,心下腹诽,小姐没回都说去去就回,可一去了乐游山庄,那回不是迟回!李腾空没空去注意小侍女的心思,急急出了后门,径自往后院墙边的那株梧桐树奔去。
这就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更是逼出来的。
自从头一回爬树逾墙而出后,李居士似乎对逾墙上瘾了,即便父亲不在家,她也是逾墙二出。
一来图省事,翻过后墙,沿着曲巷行出数丈,便是热闹的街衢。
二来为了逾墙之便,李居士早已备好了两架小梯子,顺着梯子爬上树杈,另一架梯子放到墙头,顺梯而下。
小侍女负责收尾,待主子逾墙而出后,再将两把梯子收好,藏在花树之后,即便有人入了斋室后圆,也看不出名堂。
更何况,李居士的斋室后园,岂是人人都可到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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