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之内,十数家茶庄虽然口径不甚一致,但无一例外拒绝向唐云出手茶叶,难道是茶行商量好的?
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何人拥有如此大的能耐?
那人很显然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可是,那躲藏在背后刻意针对他的人又是谁呢?
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少男少女往灯影花丛中钻的美好时候,可七碗茶的后花园内,唐公子却是立在听雪斋的廊檐下,立在皎洁月光下。
那些花树笼在月光的清辉中,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周遭是促织娘不知疲倦促织声,这是一个宁静而梦幻之夜。
可唐公子却辜负了这良辰美景,眼下他既无可与之一起去钻花丛的小娘子,又无可与之一同月下酌酒吟诗作对的三五好友。
唯有一个朦胧的影子,时不时在他眼前闪烁,不知觉间,唐公子已然走下台阶,沿着石铺花径信步而行。
“难道真是他么?”
唐公子边走边自顾自地说道。
他想对了,的确是京师的某位豪贵子弟在背后对付他,他也想错了,因为他想的是韦公子。
韦公子这回的确是被冤枉的,只因他虽然是从犯,却非主谋,这回在背后对付唐云的真正敌人是萧炎!“除了他二人,在这京师之内,怕是没多少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吧?”
唐云冷哼一声道。
唐公子并不曾去想萧炎和韦灿为何要频频对他发起攻击,只因他明白这世上有些人,即便你只是不慎踩了一下他的脚,他也会忌恨你一辈子。
“这就是疯狗乱咬人啊!”
唐云嘴角微扬,冷笑道,“只是那韦灿,莫非还未汲取上回的教训么?”
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如果这次果真又是他在背后攻击小爷,小爷就让他真去棺材里躺一躺!事发突然,从下午到现在,唐公子的心路历程可谓是曲折,从嘴唇茫然与错愕,到震惊与愤怒,再到目下独步月下,冷静思索。
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事情已然发生,无论是苦恼,还是愤怒,都于事无补,终究还是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可对唐公子而言,找出敌人简单,找出应对之策太难。
那萧炎也绝非是个白痴,给唐公子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如果唐云轻而易举就能一跃而过,那岂不是对他的羞辱?
如果现在不是炎炎仲夏,而是初春,最好是清明前后,那他就没必要为此事发愁了。
那些茶庄不卖茶叶给他,他大不了带着一帮下人,亲自上山去采茶叶啊!虽说只能采到寻常的茶叶,可聊胜于无啊!即便是劣等茶叶,茶坊也能维持一段时日,大不了大幅度降价便是。
可如果没茶叶,茶坊就只能关门了。
去外地购茶,这事儿在今晚的饭桌上,唐云就已经议定了。
和仲子和阿三二人在城门关闭之前,趁着夜幕就悄然出城了。
为何要偷偷摸摸地出城呢?
唐公子就怕自己和七碗茶都被人盯上了,背后的人若是真要逼七碗茶关门,就早已想好了全盘的计划。
他能想到派吓人出城购茶,他的敌人就想不到么?
他的敌人会愿意看着他的人顺顺利利从城外把茶叶买回来么?
尽管尚不能确定敌人是谁,但这场斗争却已然拉开了帷幕。
现在唐公子除了耐心等待之外,再无别的法子。
可等待却是最让人煎熬的事,就好比他等待着有朝一日要用八抬大轿去把宁姑娘娶回家。
便在此时,忽听身后传来悉率之声,唐云蓦然醒悟,回头看去,却那颗柰子树的树枝轻微摇晃了一下,别无一物。
唐公子环顾左右,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后花园的角落,此间灯光早已照不见,若非月光皎洁,怕是连脚下的石子路都看不清了。
“沙沙沙……”那颗柰子树后再次发出轻微响动,唐云眉头一皱,厉声喝问道:“我知道你是谁?
别躲躲藏藏的,还不出来?”
话音未落,树后闪过一抹蓝影,一妙龄女子就已立在了花径上,“真没趣,你就不能假装猜不到么?”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又不是不知道七碗茶现在面临关门的厄运,本公子哪还有心思同你完猫捉老鼠的游戏?”
唐公子看着安碧如,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小姐小嘴一噘,纤腰陡然一转,轻哼一声道:“唐云,我发现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祖宗!我哪有变啊?”
唐公子张开双臂,“我不还是我么?
或许,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
所以看我就觉得我好事变了一般。”
“是这样么?”
安小姐回身看向唐云。
话语中虽带着疑问,实际上在心里,就连安小姐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
变得有那么一点不可理喻,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她有什么法子呢?
她也是身不由己,情难自已啊!唐云愈是忽视她,她愈是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唐云愈是不爱她,她愈是要让自己变得更让他讨厌。
这是什么心思?
没人能解说得清楚,或许只有月老可知。
可月老在哪儿呢?
如果知道了月老的下落,即便隔着千里万里,安小姐也会毅然决然地踏上征程。
入京的目的,安小姐没有一天忘记过,尽管她入京以来所做的一切,似乎皆是与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
为何会这样呢?
安小姐同样不得而知。
“唐云,本小姐就是知道你心里苦恼,所以才来喊你去中庭小坐,陪你说说话儿,帮你出出主意。”
与白昼里相比,月光下的安小姐显得要温柔了许多。
兴许是夜幕下,她的伪装也卸了下来。
“好啊,”唐公子正感觉有些口渴,伸手示意道,“走,叫香玉把井下的香瓜提上来切开,你我边吃瓜便叙话。”
“好的。
我先去准备,你速来!”
安小姐莞尔一笑,转身走了出去,连脚步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实际上这俩人都在变,唐云因为怕安小姐想太多,便有意同她拉开一点距离,可安小姐死活要住在七碗茶,地理的距离是拉不开了,因此只能在态度上拉开距离。
因此,便时常对安小姐冷嘲热讽,无非是想让安小姐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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