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府的福晋带着刚满百日的孩子回了娘家。
这件事成了梁都百姓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各种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传言最多的结论是王爷偷偷纳了妾气走了福晋。本是一桩被世人羡慕的鸳鸯,一夜之间却成了别人的笑柄。连王府的下人们都在背后悄悄议论着,之前那位突然消失的女门客又要回来了。
当刘太师看着自己的女儿抱着外孙站在自己面前时,心痛难耐。
虽说女子产后半年不能回娘家,否则会带来晦气。可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些个民间习俗,女儿受了委屈比什么晦气都让他难受。
“这个萧无惑简直欺人太甚!延儿刚替他萧家诞下子嗣续了香火,他竟让她受如此委屈!”年过半百的刘太师每日都要为此事拍桌子摔凳子,若不是夫人阻拦他早就冲到萧王府亲手教训那小子为女儿出气。
“你小声些,女儿睡得轻莫要吵醒了她”刘夫人打了下老爷的胳膊也是一脸的烦躁。“你之前不是说去查一查那个女人吗?”若不是他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女儿也不会受这般委屈。刘夫人越想越来气,又狠狠捶打一下老爷的胳膊“都怨你不上心!”
“夫人真是冤枉我了,女儿上次回来后我便派人去查,没多久便得到此人已死在北漠的消息!谁晓得她居然没死”刘威说着气的攥起了拳头“敢让我女儿受这等委屈,若让我抓到她定要她好受!”
“咱家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萧无惑要纳妾亦非不可,可这女子并未过门已搅得府上不得安生,若真纳她为妾还不被她弄了个天翻地覆!”一向通情达理的刘夫人分析道“我到想看看这女子究竟生得什么模样,竟能让萧无惑如此失魂”
刘威拿起桌上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画像递给夫人:“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哪有我延儿端庄秀丽”
刘夫人打开画像叹了口气:“难怪……”又将信件递给老爷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画像?”
一提这事刘威气焰更盛,愤愤道:“是女儿无意间从萧无惑的书中看到的,这画一看就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那你拿来做什么?”刘夫人指了指信件道。
“女儿说她听见萧无惑的梦话中隐约提到了叶国,此人很可能现在身在叶国,而萧无惑很可能有将他接回府的打算。我欲通知各关口城门一旦看到此人立刻向我禀报”刘威挑着花白的眉毛道。
“嗯,万不能让他们再见面”向来和善的刘夫人也露出冷漠无情的一面。当她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便已知道此人一旦入了府,女儿女婿的感情再无缓和的可能。
初雪飘至,冬意十足。
赤璃醒来便瞧见进门的芝晴头上白蒙蒙的一片兴奋问道:“可是外面下雪了?”
芝晴掸了掸头上的雪花儿道:“是呢郡主,这雪下的突然我连个讨伞的功夫都没有”
赤璃听闻立刻起身下床穿衣,一套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怕耽误了什么要事。
“郡主!您去哪儿啊!”还在拍打衣袖的芝晴见主子的身影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惊愕间也顾不上余留的雪沫抬脚便追了去,却不经意地赏了副人间奇景。
院落里,地上的青砖已蒙上了一层浅白,雪花从淡蓝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如轻絮飞舞悄然无声。银白天地间一道曼妙身影闯入立增了颜色,女子淸颜红衫,粉面朱唇,银亮冰晶凝在眉间,乌丝墨染裙带随风飘逸,轻舒云手脚步生风,纤嫩双臂如凤凰展翼伴着飘雪欣然旋转。
这番美景让人恍入仙境,亦惊艳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郡主好雅兴”一道略带嬉笑的温柔男声响起。
赤璃停下了欢快的脚步,委身叩拜:“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赎罪”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嘁”叶隐修懒理对方的面子工程,背着双手大步流星踏门而入。
赤璃紧随其后:“皇上可是有事?”
“今日朕收到密报,狄国大皇子已失踪数十日”他看着她道。
“此事一定和偰律有关”赤璃说话时哈出一团白气,却并未遮住她眸中闪烁的智慧。
“看来是我小瞧了他”叶隐修冰霜覆面,略显担忧。
见他面有凝重赤璃不安地问道:“这说明一切正按你的计划进行不是”
“偰律的速度如此之快超乎了朕的预料,可见此人实力不可小觑。他登基后若与我大叶为敌,远比阿伏令更难对付”叶隐修双唇轻佻平静的语气下却诏示出深远危机。
“对不起”赤璃听闻愧疚地低下双眸手指轻搅。福祸无门唯有自招,若因她招来祸端将叶国推向困境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为何道歉?”他问。
“如果偰律登基后真的对你不利怎么办?”深深的内疚感滋扰着她,连抬眼望他的勇气都没有。
“成皇帝者都想一统天下,梁狄迟早一战,原本梁国稍有胜算,可若偰律登基继位两国胜负难定”
叶隐修说着抿了口茶道:“他们无论谁输谁赢结果都一样,总会有赢家找上门来,这个结果早已注定。你无须自责”
赤璃一听这话,郁结在心中的烦恼像一块滚动的雪球越来越庞大再也镇定不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问:“那到时候你怎么办?”她真的是太自私了,一直只顾着自己的任务,却从未站在他的立场长久考虑。
这看似安定繁荣的叶国其实一直深处被动与危机之下。而此事一出,等于为这场危机推波助澜加快了速度。
见她这般紧张,叶隐修心疼之余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傻瓜,狄梁开战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便是战马。若朕不给偰律供马,说不定等到朕死的那一天这一仗都打不起来呢”
“那你千万不要将马卖给他!再多钱也不行”赤璃疾言厉色道。
叶隐修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乐:“好,再多钱也不卖”在拥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绝不会让狄梁开战。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不通”知道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时,她的压力稍有减缓。
“什么事?”他问。
“如果偰律杀了偰干,那么自然可以继承皇位,那他还会杀狄皇吗?”其实她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自己的目的原本就是让偰律继位。但这个问题若被忽视,很容易让自己的谎言出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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