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常缓缓迈步走到杨隆身前,拍了拍杨隆宽厚的肩膀,“杨将军率军一路奔袭,辛苦杨将军了!”
杨隆闻言,连忙再次单膝跪地作辑回道:“末将怎敢谈辛苦二字,陛下率老秦人誓死阳关,击败高于己身十倍之敌,那才叫辛苦,陛下说末将辛苦,实在是令末将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只恨末将未在晋军败亡之前赶来,无法杀敌报国,还请陛下恕罪!”
对于五十万晋军差点全军覆没,杨隆跟大多数人一样,感到无比震撼,震撼之后,心中不由升起惭愧之心,原本应该是由他们保护老秦人,保卫秦土,反过来却是老秦人保护秦土,保护他们。
老百姓上战场保护国家,是将士的耻辱!
嬴常伸手扶起杨隆,神色有些自责道:“说起这事,不怪于你,更不怪于杨家军,是朕小觑晋军,没在第一时间调兵回防,方才导致老秦人拖家带口赶来前线支援,令无数无辜老弱惨死战场,这是朕的错,不干你的事!”
“陛下无...”
嬴常骤然打断道:“行了,事情都已过去,多说无益,你安排将士们下去休息,你随朕入帐议事!”
杨隆见状,便不再说些什么,当即点点头。
“二哥!”
这时,杨霄满脸灿烂笑容跑来,还摊开双手,好像要和杨隆拥抱。
啪!的一道清脆声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看到兄妹情深的画面,却没有想到杨隆冷着脸上去就是一巴掌,在杨霄左脸留下一道深深的五指红印,杨霄笑容凝固,眼眶通红,眼睛闪烁着泪光,一手捂着左脸,满脸委屈的看着杨隆。
她原本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可没有想到杨隆不骂直接打,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耳光下去,整个人即是懵又是委屈。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被打。
“你这是在干嘛?”都长京迅速迈步走上前,皱着眉头盯着杨隆,眼神好像在说,杨隆你是不是有神经病。
白起这个时候也走了上去,一双冰冷的红眸直视杨隆,令后者压力大增,脑门不由自主的流下一丝丝冷汗,赢常则是有点懵逼,杨家兄妹关系不是特别好吗?杨虎杨隆可是出了名的心痛妹妹,怎么突然这么狠扇杨霄耳光。
杨隆瞪了一眼杨霄,随后又单膝跪地,面朝赢常作辑道:“陛下,家妹从小被家里人惯着,性子野,平时在家也是无法无天,可末将是万万没有想到,家妹会离家出走,还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夜袭之时,还抗旨不尊,末将在此恳求陛下饶恕家妹一命,末将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杨隆语气带着满满的恳求,他在来的路上,听到了关于杨霄一切事迹,特别是夜袭时抗命不尊,把他吓了一大跳。
杨家乃将门世家,将领最忌讳抗命,可杨霄不光抗命,抗的还是陛下的命,这于情于理,都无法容忍下去,必须给个教训,要不然后面得惹出更大的事情。
他这一巴掌,就是专门打给嬴常看的,间接告诉嬴常,无论是谁,抗命皆有罪,包括杨家,若是他不打这一巴掌,只是不痛不痒的骂几句,难免会让人觉得杨家人仗着杨家军无视军纪皇权。
到时候只要有人吹一下赢常的耳边风,就能立马引起赢常对杨家的猜忌。
杨隆此举是苦肉计,也是先入为主,主动将杨霄的罪状说出来,然后当着数万人面前打了杨霄一巴掌,最后在恳求饶杨霄一命,这样别人想说闲话都说出口。
机智如妖的嬴常经过短时间的缓冲,也猜到了杨隆用意,对此,嬴常很想告诉杨隆,你多虑了。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他对杨霄是非常不满意的,毕竟杨霄又是抗命又是顶嘴,要不是顾忌杨霄是杨家大小姐,少不了五十军棍,但现在的话,杨霄性子收敛的很多,变的很听话,再加上又救过他一命,所以对于杨霄,嬴常有说不上的感觉。
“杨霄的确有罪!”嬴常面无表情的轻声道。
坐在这个位置,不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若是说杨霄无罪,百官怎么想?老秦人怎么想?数万将士怎么想?国家律法、军纪看似坚固不可撼动,但只要开了先例,就变成空架子,毫无震慑力和说服力。
听到这句话,文武百官暗暗点头,杨霄则是低下头,心中充满委屈,最紧张的莫过于杨隆,杨隆面带忐忑,语气颇为慌忙道:“陛下,家妹之罪,末将代罚!”
“杨霄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此为一罪,战时抗命,此为二罪,于战中救朕一命,此为一功,战时护朕左右,不离半步,忠心可鉴,此为二功,咸阳折返阳关杀敌报国,巾帼不让须眉,此为三功!”
“朕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罪就罚,杨霄三功两罪,功过相抵,不赏不罚,诸位爱卿认为如何?可否公平?”嬴常神情肃穆,语气也充斥着严肃,散发出浓郁的帝王威严。
陛下不愧是圣君,真乃一箭双雕。
常子飞暗暗想道,心中又忍不住对嬴常生起佩服之意,因为嬴常这么说,即救了杨霄,也通过这件事传达天下人,大秦朝廷赏罚分明,政治清明,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
“陛下公平公正,臣无话可说!”英俊潇洒的都御史常青站出来表态。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齐齐弯腰作辑喝道。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万骑兵、五万老秦人也放开喉咙振臂高呼,发出排山倒海,惊天动地的齐喝声,声音如海浪一般一波波席卷方圆十里,令山中野鸟四处惊飞。
嬴常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自热而然的具有惊人的信服力,何为德高望重?何为以德服人?这便是德高望重,以德服人,何为帝王之术?这便是帝王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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