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白天时候被虐的很惨,他如今身背情伤,急需发泄。
所以他看到这巨尸出现立马来了劲,含住神打小金豆抽出燃木神刀,一脸杀意。
这次王七麟看清楚了。
有一点金光从夜空中降落,如同流星飞来,速度极快,稍纵即逝。
接着徐大浑身冒起金光……
他脸上的杀意消失,转而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巨尸,接着单手拎偃月刀另一只手往河面一挥:滔滔波浪腾空而起化作一匹骏马,他腾身上马,水马破浪而去!
王七麟看呆了:聚水为马!这就是传说中的河马?
徐大纵马而去,水马踏浪冲锋,冲到巨尸跟前后飞天而起,他右臂往外一甩,燃木神刀带着火焰以流星赶月之势飞向巨尸。
其他人也开始动作了。
吞口张开嘴巴就是一阵喷,一支支利箭如蝗虫群过境,将巨尸正面干成了刺猬。
巫巫从船头跳起挥手在水中洒落一把虫卵,这些虫卵入水即化,取而代之的是水面上出现一些鱼鳍,鱼鳍像刀子一样割开水面冲向巨尸。
辰微月跺脚起飞,人在空中长拳击出,空气震荡,如雷轰鸣。
白猿公踏浪狂奔,身到巨尸前猛然一转,腰上宝剑出鞘如陀螺般旋转。
在他身后是沉一,沉一伏魔杖上光芒闪亮,有禅文如萤火虫般跳动。
一杖砸出,巨尸身躯爆裂!
舒宇对摇船的汉子喝道:“上去,靠近它,看我斩杀它!”
武大三摸着他的哭丧棒帮腔:“对,赶紧的,三爷我的棒子已经饥渴难耐!”
汉子惊骇:要不要这么猛?
沈三倚在船舱旁看热闹。
马头明王肃然站在马明身后,目光凶残的不像菩萨,倒像一个杀神。
藏在徐小大影子中的饿鬼狞笑着爬出,它抬头看了看马头明王又钻了回去:打扰了。
巨尸本身或许还算凶悍,可是一群好手将它给包围起来,个个奋勇争先,就这么把它轮了,它的凶悍压根展现不出来。
就看到一具具尸体往水中掉落,谢蛤蟆的符箓最后赶到,但它落入水中后却赚取了最多的目光:
火焰熊熊!
很快就有一股烤肉的味道随风传到了船上,王七麟捂着鼻子道:“以后我不吃烤肉了。”
提到烤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黄君子一行人呢?
自己走的着急,把这伙人给忘掉了!
巨尸扭动身躯、挥舞手臂,腥臭的河水四处溅射,然后它就被轮成了碎片。
一时之间河流上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百川门立帮在京城,作为副门主的朱喜来自诩见多识广,他见过高手,可是却没见过王七麟这样的团队:太凶残了!
他忍不住怀疑王七麟的身份,这真的是铜尉带的队伍吗?
早年他随船队南征北战,见过的听天监驿所有大有小,合计起来不下一百,像这样的精英队伍他只在金将手下看到过,银将带领的手下都没有这么彪悍!
巨尸陨落,造化炉飞出吸走一道青色火焰。
王七麟大为愤怒,叫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人五人六的,结果就这么个水平?就这么点东西?”
他本意是骂巨尸凝聚这么多尸体而成,好歹得是个厉鬼级别的存在,怎么会只是恶鬼?
哪怕它是一个个大鬼小鬼组成的也行,巨尸所凝聚的尸首不下五十之数,如果都是大鬼那造化炉这次薅羊毛可就薅爽了。
结果呢?只薅到了一个恶鬼!
这就很失望了。
听在百川门众人耳朵里意思就变了,朱喜来偷偷看王七麟,暗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难怪能带出这么凶残的队伍,这小子就凶残的过分啊!
谢蛤蟆平淡的说道:“无量天尊,现在朱门主派人去船底看看,应当能有所发现。”
朱喜来点点头,摇橹的青年跳入水中,不多会后他浪花翻涌他从水中一跃而出,惊骇的对朱喜来说道:“门主,船底有东西。”
金发巾帼行动力极强,一听这话自己跳了下去,像一条大美人鱼。
飞舸四周的波浪突然开始凶猛起来,船只摇晃剧烈,水下有一场激烈搏斗在开展。
朱喜来反手掏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分水刺,王七麟以为他要出击,结果他往手掌上划了个伤口,手掌紧握,鲜血顿时滴入水中。
鲜血入水而不被冲散,反而带着这一片的河水全变成了血水。
谢蛤蟆点点头道:“无量天尊,原来朱门主是唤神一脉,赤血唤神术可是少见。”
猩红的水中隐约出现一个龟壳,凶猛的河水开始沉寂,不多会后金发巾帼从水中翻出,将一样东西扔到了飞舸上。
这东西很恶心,通体碧绿带黑光,身躯扁圆,有一面生者许多跟人舌头差不多的触手。
王七麟蹲下细看,发现触手上长满了倒刺,隔着近了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尸臭。
他不知道这尸臭来自人的尸体还是它本身,因为这小东西腐烂的很快,现在已经开始腐化了。
朱喜来皱眉说道:“是尸葵?黄准为哪来的尸葵?这尸葵与尸巨人又有什么关系?”
王七麟心里一动,用听雷神剑拨弄了一下这小东西,原来这就是尸葵。
据说海洋深处的水中也开着花,这些花颜色无比鲜艳,渔民们叫它为海葵。
鲜艳的东西都有剧毒,海葵也不例外,有些传说中海葵便是海蛇窝——海葵伸出来如触手似的东西便是一条条海蛇,因为海蛇有剧毒,所以才导致海葵剧毒。
渔民们常常捕获海葵,收取海葵之毒来涂抹于标枪枪头,用以搏斗海兽、猎取大鱼。
尸葵与海葵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长得像而已,这玩意儿的来头更邪,相传是淹死者的舌头所化,它里面包裹着淹死者最后一口怨气。
谢蛤蟆说道:“无量天尊,你们看到的巨尸是一个水鬼,修为有成,这尸葵算是它一样法宝,用来追踪定位的法宝,尸葵出现在那个船上,它便追逐哪一艘船去害人。”
“刚才尸葵引来百尸竞逐,因为尸葵中的那一口怨气便是它们所属,而尸葵又是它们舌头所成,它们尸体缺了这一段舌头便不完整,它们缺少那一口怨气便不能引来阴差带它们去投胎。”
“这一口怨气也是它们的生气?”王七麟问道。
谢蛤蟆点点头:“不错,这一口生气被水鬼收走而不是被阴差收走,所以阴差不会来带它们去地府投胎。”
“百尸竞逐,它们用在水中得到的棺材来顶起咱们的船,想让尸葵离水,尸葵只要离水就会化掉……”
他指了指尸葵,这东西已经腐化了一半,船上有一股恶臭开始弥漫。
但朱喜来并没有将它扔下去,尸葵是淹死者的舌头所化,内含冤死者临死前的怨气,它在船上化掉,这股怨气会缠绕在船上,只要怨气不散,飞舸就如同鬼船,百鬼不侵。
王七麟得知这点后估计尸葵也能被造化炉炼制成什么东西,可是他盯着尸葵看了一会,始终没有勇气收起这玩意儿。
他不怕脏不怕臭,怕只怕造化炉吃下这东西后会食物中毒……
谢蛤蟆说道:“浮尸来到我们船下,水鬼在后面跟随,它趁机收起浮尸为己用,想要以浮尸为躯体发挥它的本领来害我们,结果。”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
这水鬼倒霉,竟然被轮了大米。
王七麟指向另一艘飞舸问道:“那船上也有尸葵?”
谢蛤蟆点点头:“你看这尸葵上的死人舌只有十几条,而水鬼害死的人以数十计,那自然还有其他尸葵存在。”
王七麟担心的看向他,说道:“原来如此。”
谢蛤蟆问道:“不错,正是如此,不过这没什么好担心的,七爷你忧愁什么?”
王七麟暗道我还能忧愁什么?我忧愁你会不会翻车!
朱喜来皱眉道:“说不过去,黄准为为什么要害我们?就是刚才他叫停我们送鱼的时候,找人将尸葵偷偷挂在我们船上的,是吧?”
谢蛤蟆道:“应当如此。”
金发巾帼突然说道:“他会不会与害了我们船队的那艘婚船有关?”
朱喜来脸色阴翳下来。
谢蛤蟆摇头道:“你们的婚船与褩多婆叉有关,与这黄家人应当没有关系。”
朱喜来说道:“多谢道长提点,也多谢王大人出手相助,但在下与水儿的看法一致,黄准为不会平白无故害咱们吧?在下觉得应当回去找他,或许可以查到关于婚船的一些线索。”
谢蛤蟆还是摇头:“无量天尊,不会的。”
王七麟也觉得这是偶发事件,黄准为起初装作好心的出声提醒他们不要将人气流入水中,所图谋的应当就是害他们性命。
这事更像是他在随机挑人,碰到一艘船就会喊一声,哪一艘船停下,他就会害哪一艘船。
如果当时他们直接离开也就没事了,偏偏朱喜来瞎几把讲究,还要报上家门。
结果双方还有些关系,黄准为借机拦下了他们,这才有了后面的经历。
所以他的态度与谢蛤蟆一样,黄准为肯定不是好东西,但与害了百川门船队的婚船没有关系。
朱喜来却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他认为自己找到了船队遇袭的线索,而且不想错过这线索。
王七麟则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于是他对朱喜来说道:“朱门主若是想查黄家这条线,那要不然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一路人马按照你的想法去调查此事,我们听天监的人马继续行驶去案发地。”
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朱喜来说道:“好,多谢王大人体谅,不如这样,在下让水儿留下给你们带路,而我们则乘坐另一艘船返回去。”
洛水一心想为战死的兄弟报仇,她也想返回去。
已经吐出请神金豆的徐大冲她摇头,道:“我家道爷或许会翻车,我家七爷或许会推测错误,但绝不会出现道爷翻车的同时七爷还推测错了真相。”
“所以你最好相信七爷的话,别去了,没用!”
王七麟和谢蛤蟆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点点头:回头一起捶他!
最终洛水指挥一条船带他们继续下行,朱喜来带另一艘船返程去找黄准为。
洛水之所以妥协是因为苗五得知黄准为的所作所为后表现更为激动。
这兄弟个头很小可是脾气很大,他又抽出匕首开始比划,大有不让他回程去找黄准为他就再给自己来一刀的架势。
洛水没有勇气给自己一刀,所以她只能退步。
朱喜来给他们留下了摇橹本事最好的一个青年来掌船,然后他们一艘船逆流而上。
洛水站在船尾一直蹙眉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小船消失。
徐大关心的说道:“洛姑娘要不要去船舱避避寒气?反正这又不是最后一面,你何必非得一直看?”
洛水听到这话忍不住翻白眼。
王七麟也忍不住的翻白眼,他悄悄的对徐大说道:“徐爷,你这样不行,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徐大问道:“那你好好看看大爷,记住大爷这张帅脸,咱俩从认识就分开几天,你怎么会不认识大爷?”
王七麟说道:“你这么说话,那我倒是感觉有些熟悉了。对了,你不是说你对洛水死心了吗?干嘛在她面前还是放不开?”
徐大叹气道:“她实在对大爷的胃口,大爷的心让她又给抢救过来了。”
王七麟不耐道:“徐爷你别这么婆婆妈妈,天下就这一个女人?你非得吊死在她身上?”
徐大说道:“七爷,老话说的好,饿汉子知道饱汉子虚,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对我得感同身受,你得设身处地的为大爷着想一下!”
听着两人的低声讨论,徐小大忍不住凑上来说道:“哥,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她的头发是黄色的,眼睛是绿色的,长得跟家里的大黄猫似的,有什么好的?”
徐大搓了搓胸膛说道:“没什么好的,你哥我就是喜欢猫。”
沉一冲他嘿嘿贱笑:“喵呜,喵喵。”
徐大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但大爷不喜欢没毛的秃猫!”
沉一勃然大怒,道:“阿弥陀佛,喷僧怎么没毛?要不要喷僧给你看看什么叫毛发旺盛?”
他说着就要开始扒拉僧袍。
王七麟等人面色大变,一起上去摁住他道:“高僧冷静。”“神僧息怒。”“别脱裤子,这船上还有女人呢。”
沉一满脸的莫名其妙:“谁要脱裤子了?喷僧是要脱掉僧袍让他看看咯吱窝!”
飞舸顺流而下整整一天一夜,经过一座建在河洲上的小村后,洛水的神情紧张起来。
越过小村后大约半个时辰,河流越加开阔,而且开始出现支流交汇处。
这地方水流格外汹涌,水路情况复杂,因为水流交汇刺激河底养分不断上升,所以这段水域的植被格外茂盛,简直成了一大片芦苇荡。
春天芦苇很绿,随风摇曳,如波浪起伏,娇嫩的芦苇芽散发着甜滋滋的清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洛水喃喃道:“就是这里,就在这个地方!我们继续往前走会有好几条水路岔口,如果顺流而下就会驶入一条叫宴河的河流,不应该走那条河,而是在这里要拐个弯继续走黄河。”
王七麟说道:“这个地方水草丰茂、水路网复杂不假,可是你们百川门常年走黄河,怎么会在这地方走错路?”
洛水迷茫的说道:“是呀,我们怎么会走错路?而且怎么会迷失方向?这都不应该呀,可是这件事偏偏发生了,为什么会这样?”
王七麟对辰微月使了个眼色。
辰微月愣了愣,尴尬的扭过头去。
王七麟不满的砸了咂嘴,辰微月不悦的转过头来对他挤挤眼睛。
见此徐大叹了口气:“你搞什么?七爷是让你飞起来,去空中看看情况。”
辰微月看向王七麟,王七麟无奈的点头。
见此飞僵很不爽:想让我飞你就说话,冲我抛媚眼做什么?媚眼抛给死人看呀?
他踏浪而起,飞身在十丈之高。
王七麟伸手在河水里摸了摸,没有什么异常。
向培虎点燃一支只有拇指长短的小立香,烟雾飘渺随着河风而荡漾,味道淡雅香甜。
飞舸从芦苇荡中穿过,小立香最终烧完。
向培虎见此摇头:“七爷,这里最近没有死人,七日之内更是绝无死人!”
洛水叫道:“不可能!我们就是在这里撞上了那接亲的婚船,我们当时发现误入了宴河,然后掉头往回走,出了宴河之后便陷入这片芦苇荡中迷路了!”
“我们找不到方向!我们的船队在河里转了转去,就是找不到该行驶的方向!”
说到这里的时候,洛水的眼睛里积蓄了一层泪水。
如果他们找到方向驾船离去,那么就不会遇到婚船,不会死掉上百个兄弟。
但她着实要强,又仰起脸硬生生将泪水给逼了回去。
王七麟说道:“这地方全是芦苇丛,你们兄弟若是死在这里,尸体和船都应该会卡在这地方吧?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没有痕迹留下。”
洛水咬咬苍白的嘴唇,满脸茫然。
徐大问道:“七爷,她们从事发到现在,一路逆流回长安府,即使日夜赶工也得需要四五天的时间,对吧?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四五天的时间里把船和尸体都给处理了。”
向培虎硬邦邦的说道:“即使魂魄不留,也该有死气残留吧?没有,这里的死气很淡很淡,起码七日之内没有出现过死气。”
王七麟说道:“是的,事发至今已经接近七日,如果真有东西趁着这段时间来操作,确实能掩盖许多痕迹。可是问题来了,事发至今这么久,洛姑娘你们不会是第一次回来吧?”
洛水说道:“王大人所言甚是,我们、我们在当夜逃、离开这地方后,便往上游行驶,在上游河洲上的那村子里进行了求援,得知此地隶属于怀庆府管辖后,便去报了衙门和听天监。”
越说她的脸色越白:“我们再次回来是第二天天亮,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和现在一样,什么都不见了!”
“衙门和听天监都不相信我们的话,他们说我们无理取闹,可是我们有一百零二个兄弟没了,一百零二个呀!这怎么会是无理取闹?!”
王七麟皱眉道:“所以,事情仅仅过去一夜,你们再回来就发现战场痕迹全没了,对吗?”
洛水颓然的点头。
王七麟问道:“可是这样能说得过去吗?”
洛水悲哀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谢蛤蟆撞在了徐大后背上,徐大往前踉跄两步在洛水身边才站稳,两人靠近,洛水像是找到了个依靠,下意识的靠在了他身上。
王七麟惊异的看向谢蛤蟆,这老淫棍,高啊!
作为大淫棍的徐大却没有占这便宜,他扶着洛水在旁边坐下,又默默的走了回来。
王七麟低声道:“你怎么放过了这拉近你们两人距离的机会?”
徐大也低声道:“七爷,男女授受不亲,这船上还有外人呢,让他把事传出去,那洛姑娘以后怎么找婆家?”
他怅然的叹了口气,说道:“若她嫁给我便罢了,若是嫁给别的男人,让人家知道她曾经靠在我的胸膛上来着,你说人家会不会为难她、看轻她?”
“这种小便宜,还是别占啦。”徐大说到最后真是黯然伤神。
八喵也黯然伤神:这鸡儿的爱情,真伤人呀!猛男就该跟猛男耍,要什么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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