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废立天子这一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雨,董璜开启了复仇模式,何咸和尹氏开启了深情模式。就连何太后与刘辩那对儿奇葩母子,也知道开启送皇妃的荒唐模式。
唯独何瑾这里,虽然也开启了模式,但开启对姿势好像有些不太对。他开启的,似乎是沙雕模式......
“唔......锅铲铛应当打造好了,但酱油发酵还需一段时日。不过没有酱油,也能凑合着先清炒几个菜。”
“另外,裤子一事也该抓紧时间了。整天跪着说话、跪着吃饭的,膝盖受得了受不了还是次要,可时不时有人邀请你亮枪箕坐,那就太尴尬了。”
“弄完这些,还有自己的养马事业,也要加快进程了。虽说爪黄飞电傲娇了一些,但怎么也是自己选择牵回来的,哭着也要给它找几个媳妇儿......”
“对了,还有跟班儿一事。那史阿显然也是个无趣的家伙,偏偏自己日后的谋划,还少不了他......唉,真是鸡肋。”
他自个儿在车里嘟囔还觉不过瘾,又信手掀开了车帘,对着赶车的吴匡唠叨,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
“把这些都弄完了,还要找茶农。上次在李儒家喝的那茶汤,真是炸裂了我的味蕾。无论如何,也要弄出清香淡雅的炒茶来。”
“还有张辽那里要继续勾搭,曹老板和鲍家兄弟,也不知逃出雒阳了没......唉,需要操心的事儿都这么多了,董胖子还不让自己喘口气,真是想想就郁闷。”
吴匡原本还想静静得当个聋子,毕竟何瑾的话,十句他有八句都听不懂。
可没想到,这个主公废话如此多。
脸颊止不住地抽了抽后,他干脆截断了何瑾的话道:“主公,才刚过辰时,东市那里尚未开市,我等难道要在外面等着不成?”
一听这话,何瑾才恍然一愣。
可就在吴匡庆幸,自己也学会了转移话题这一招时,却听何瑾猛然又一拍大腿,道:“没错,还有雒阳三市这事儿,也得想法子跟董胖子提一提。整天午时才开市,多耽误本公子闲逛啊!”
吴匡顿时脸就黑了,很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嘴贱!
好在,何瑾随后又说道:“嗯,那就先不去东市了,就在雒阳城里先转转。捡人多热闹的地方去,估计也能找到我想要的契机......”
“主公......哦,属下知道了。”吴匡本还想问问究竟是啥契机,让他如此挂念在心。可一想到自己多嘴的后果,干脆还是不问了。
随即一路出了开阳门,来到了太学门前的熹平石碑前。想着何家到了何咸何瑾这一代,也算进入士大夫阶层了,应当对这些典籍感兴趣。
这四十六块石碑每块高一丈许,宽四尺,颇为壮观。而内涵则更为丰富,刻的是赫赫有名的熹平石经,也是最标准的官方儒学经典。
熹平石经是汉灵帝熹平四年,也就是大约十五年前,时任议郎的蔡邕有感于经籍距圣人著述的时间久远,文字错误多,被俗儒牵强附会,贻误学子。
于是便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人奏请朝廷,正定《六经》的文字。
灵帝批准后,蔡邕以隶书将《书》、《诗》、《礼》、《易》、《春秋》和《公羊传》、《论语》儒家七经写在碑上,让人刻录,共历时九年而成,刻好立在太学门外,成为儒家一大圣地。
可没想到赶了半天到达后,何瑾根本连车都没下,只说了一句:“都是些弱不经风士子,在这里无病呻吟的,来这等地方干啥?”
吴匡登时气得都想叛主,可抬头看看日头,估摸着东市也快开了,便强忍着气又往回赶。
然而两人都不知,刚才何瑾的一番话,虽然声音并不大,却还是传入了一位锦袍士子的耳中。
那年轻人看着远去的马车规制,细长的狐狸眼微微一眯:“大将军府的人?......如此狂妄的口气,不当出自何书通之口。想必,应是他那据说忽然开悟的二弟。”
说到这里,年轻人不由用修长洁白的手指托起下颌,自负的面上满是戏谑:“如此真是有趣紧了......此子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竟还有闲情逸致这般游乐。”
“本公子最近正穷极无聊,便瞧瞧这何瑾是真胸有城府,还是蠢不自知?”
......
浪费了一上午,赶到东市的时候,里面已熙熙攘攘。
但何瑾心中似乎就没个点数,也不着急取锅铲铛。硬拉着吴匡又在上次的食肆,吃了碗刀削面后,才悠哉悠哉地赶往铁匠铺。
可未到铁匠铺前,街面上已是一片大乱。
吴匡神色一凛,手不自觉地按向了腰间的刀柄,同时提醒车中的何瑾道:“主公勿要出来,前方似乎有兵卒在......劫掠商铺!”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何瑾登时跟饥渴的色狼,闻到了女子的香气,蹭得一下从车中窜了出来:“光天化日居然劫掠商铺?简直......太好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契机!”
前方那些身穿皮甲的士卒喧喝叫嚷,眼见就向这里冲撞过来了,后面居然还多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公。
吴匡当时只觉自己胸膛逆血倒流,差点一口喷出来:“主公,别跟着添乱了行不?速速躲入车中,属下必护得主公周全!”
然而,何瑾非但没回到车里,反而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逆流而上喊道:“速速让开,本公子乃大将军之子,快让本公子进去!”
可百姓们狼奔豕突,哪里管他什么大将军之子?何瑾又不想伤了百姓,非但没冲进去,反而还被挤得退了两步。
一时间,他眼珠又一转,当即改口叫骂道:“竖子统统滚开!乃公可是董太尉的心腹,不想死的都让开!”
董胖子的名头,果然比便宜老爹好用多了。一听是董卓的人,那些百姓轰得一下四散跑开,再没人敢靠近何瑾半步。
这下来到骚乱的中央,才看清作乱的只是十几个兵卒。
可虽然只是十几人,可跋扈蛮横的作派,却极为嚣张。其中一人正端起一口新打造好的铁锅,看样子是想给砸了。铁匠铺的老板还想阻止,却被旁边士卒一矛抽在脸上,登时鲜血直流。
下一瞬,那士卒竟还举起了长矛,眼看就要掼入铁匠铺老板胸膛,将他残忍地钉死在地上!
此时何瑾正好冲到,看着这一幕当即动了真火,暴喝一声道:“统统给乃公住手!......敢抢乃公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那些兵卒正打砸过瘾,猛然见冲出一位持剑的少年郎,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即不约而同地围起一个松散的圆阵,将手中刀剑指向何瑾。
其中那个抽铁匠铺老板的兵卒,似乎是这伙人的头儿。
看清何瑾虽不是华服锦袍,却也手中持剑、腰间佩玉,明白这至少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警惕地问道:“汝乃何人?”
“狗东西,你们又是哪一部的人马?”
那兵卒看何瑾语出不善,也有恃无恐地回嚷了一句:“老子是骑都尉吕大人的麾下,今日来这里寻两把兵刃,这狗贼竟然不给,老子就要杀了他这鸟人,砸了这铺子!”
“干爹杀手吕布?......”听到这个回答,何瑾不由愣了一下。
但随即,脸上的笑就诡异起来,倒转剑刃在身后走向那兵卒,道:“在下不知汝等乃吕都尉麾下,真是......”
那士卒见震住了何瑾,当时趾高气昂起来。
可没等面上的骄矜之色绽放,立时被剧烈的痛楚扭曲覆盖,大叫一声:“啊!......你敢杀我?”
没有人看清,何瑾是什么时候出剑的。人们只看到刚才还好生说话的少年郎,一瞬间就变成了杀人的魔头。
一剑洞穿那兵卒之后,他还用力将佩剑往下拉。压得那兵卒都跪了下去,口中鲜血喷涌,眼神也开始涣散。
“当街闹事,劫掠商铺,此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不严惩不足以服众!”
说着,何瑾又握紧剑柄,轻轻地一旋。那将死的兵卒面部又剧烈抽搐起来,口中也发出嗬嗬的呻吟。
待那兵卒彻底死透了,他才面带微笑地把剑从胸膛抽出来。动作很慢,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完成的珍品。
鲜血顺着慢慢抽离的剑刃涌出来,腥味立时弥漫四周。就连那些劫掠的士卒,一瞬间也面如土色,没想到这年轻人如此心狠手辣!
不......他简直就是个变态。
战场上杀人他们不是没经历过,可这样杀人后还要品味一番的,这些沙场悍卒也是头一次见。尤其还未摸清这人的来路,不由心底渐渐泛寒。
然后,何瑾才好以整暇地擦拭完了剑刃,看向那十几个心惊胆寒的士卒,道:“还愣着干什么?......回营找你们那个吕布告状去啊,就说我乃故大将军之子何瑾,在步广里的府中等着他。”
这些士卒震骇无比,却也明白了一个事实:这少年狠辣也便算了,分明还有恃无恐。他的身份,恐怕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终于有一个反应过来后,拔腿便跑。剩下那几个,见状才反应过来,也登时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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