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此刻矗立在乐语面前的,每一位皇院学生都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它倒塌的建筑。
白金塔。
这个外号取得非常合理,通体白砖构建的塔壁在早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搭配紫黑色的水晶壁环,交响辉映折射出宛如金色的光辉,阳光仿佛化为水流从塔尖流淌而下,站在塔底往上看,感觉这个塔是通向天际。
怪不得大家都想炸了它,实在是太惹炸了。
乐语走上台阶,出现在乐语面前的是两扇黑钢门。乐语叹了口气,后退一步,摆出架势,怒吼一声打出双拳光爆!
合气战法·雷霆一击!
咬战法·双荒咬!
一声闷响在黑钢门上震荡不已,然而饶是乐语在大白天的全力一击,也只能在门上打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凹陷。
要知道乐语可是半步登峰造极境的武者,要是换成石头,他这两拳下去肯定直接打爆了;若是换成辉耀任何一副军方制式铠甲,更是会将铠甲碎片打进血肉骨沫里!
连他都无法撼动的钢门,说明其厚度至少有两个拳头厚!
随着宛如雷鸣的开门声,一位衣着整洁的光头老者看了看他,客气说道:“琴老师吗?请随我进来。”
乐语感觉了一下,发现这位看门的大爷居然也有融会贯通境的实力,客气道:“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不用叫我先生,我就是一个帮茶欢跑腿的小跟班。名字叫谢礼亭,如若你看得起我,叫我谢管家即可。”谢礼亭笑道:“顺带一提,我跟统计司谢尘缘没有任何关系。”
乐语问道:“怎么,好多人以为你跟他有关系吗?”
“几乎每位知道我名字的学生,都觉得我是谢尘缘的手下,甚至有人建议茶欢小心我。”说到这个,谢礼亭脸上也有些郁闷:“虽然谢姓少了点,但也不至于只要姓谢都是一家人吧?而且我认识茶欢的时候,谢尘缘还在吃奶呢!”
白金塔的一楼是一个小图书馆,挑高八米,看上去庄严而宏伟。两旁都是书架,外面的阳光被窗户割成一条一条,乐语看见窗户下面有个小茶几,以及一张躺椅,茶几上还有一份报纸和沏好的茶,看来谢礼亭刚才就躺在那里看书喝茶。
“谢管家很早就认识校长了?”
“先是国中同学,然后是皇院同学。”谢礼亭笑道:“茶欢从小就是天才,我资质就差点,只能跟在他后面跑,别人都说我是他的跟班。”
“谢管家能力也不差,不需要理会那些庸人。”乐语客气两句。
谁料谢礼亭摇摇头:“不,我其实一开始就是为了当茶欢的跟班。我从小就知道他这人肯定有一番大作为,当他小弟,不丢人。”
“但我本来以为他应该能当内阁首辅,那我好歹也能混个六部侍郎;退一步说,他去当个封疆大吏,一区执政官,那我就能混个郡守当当。”
“谁料他居然当校长了,所以我就只能当个看门的。唉,所以说人的际遇啊,真的很难说,靠别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谢礼亭摊摊手:“不过靠自己又很麻烦,还是靠别人舒服。不过还好茶欢有良心,没有短我的工资福利,看个大门也能混得舒舒服,总体算下来,当茶欢的跟班,不亏!”
乐语觉得,黎莹跟这个老爷子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茶欢在最高的七楼,你直接坐机关梯上去吧。”谢礼亭打开机关梯的门,示意乐语站上去。
乐语走进去,好奇问道:“谢管家,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关于你的事?”
“因为有很多人送钱给我,让我办事。”谢礼亭随意说道:“所以我提前跟你说清楚,送钱给我,可以;让我办事,免谈。”
“我就是不想处理这些世俗关系,不想面对风风雨雨,不想思考未来,不想干活,所以才一根筋跟着茶欢。”
“我不骗人,不干活,赚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混吃等死的钱,这就是我的原则!”
乐语被他震慑到了,抱拳说道:“谢大爷,你简直就是我的人生理想!”
“但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混吃等死的人。”谢礼亭嘿嘿笑道:“混吃等死,最重要的,并非是找到一个能养自己的人,而是要学会妥协,跟世道妥协,跟环境妥协。没有茶,那就喝水;没有肉,那就吃饭;没有老婆,那就用手艺活……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呢。”乐语苦笑道:“我做梦都想研究出一台可以在夏天制造出凉风的机器。别说世道,我跟天气都妥协不了。”
“好创意,希望在我死之前能享受到你做出来的机器。”谢礼亭按了一下机关梯,铁绳划动,机关梯快速上升。
“你跟茶欢会有不少共同话题,因为他也是一个学不会妥协的傻子。”
来不及细看二三四五六楼的细节,乐语一下子就来到白金塔最高的七楼。
七楼就是一个很寻常的办公室,虽然有点大:两旁的书架放满了资料,中间放着一张超大的办公桌,茶欢正在低头工作,天光从上方的琉璃窗直流而下,轻柔地披在茶欢身上,看上去有种神圣的仪式感。
乐语走进去,发现空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鸟笼,有小桥流水,假山森林,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正在进食。注意到他的到来,鹦鹉飞过来靠近他,声音急促地说道:“救救我,我被茶欢变成鹦鹉了!救救我,我被茶欢变成鹦鹉了!”
乐语心里一惊,将人变成鹦鹉?
糟糕!我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会不会也被变成鹦鹉?
不过乐语看着鹦鹉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神,忽然回过神来,回道:“哦,是吗?”
“救救我,我被茶欢变成鹦鹉了!”鹦鹉毫无感情地复读道。
淦!
果然如此!
茶欢居然将这样一句话交给鹦鹉!
“你感觉如何?”
这位衣着华丽,须发精心打理过的精致老人抬起头,向乐语问道。
“挺有趣。”乐语说道:“第一次来的人,肯定都被吓了一跳吧?”
“只是有趣,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它只会这句话,明显就是你故意教的。”
“你知道吗,鹦鹉的声带并不支持它们说不同的话。”茶欢双手交叉架在桌子上,平静说道:“它们并不是不想说更多的话,但它们的声带过于脆弱,同一个时间,只能说相同的一句话。”
“面对第一次见的人,它都会说,‘救救我’。但如果是第二次见的人,它就会说,‘请相信我’。”
“曾经有一位客人,他来了我这里十次,十次鹦鹉都跟他说不同的话来求救,然而他只会认为我调教得好,甚至希望我帮他调教一下鹦鹉……”
茶欢笑道:“所以你说,将人变成鹦鹉,是不是一个最安全又最残忍的刑罚?”
乐语眨眨眼睛:“但人是不可能变成鹦鹉的。”
“是的,人的肉体是怎么都不可能转变成鹦鹉的身躯。”茶欢说道:“琴老师,请坐。”
乐语走过来,发现没有椅子。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此时茶欢却是站起来:“琴老师,你的位置在这里呢。”
茶欢指了指自己的椅子。
“琴校长,来,请坐。”茶欢弯腰行礼,恭敬地说道:“不要客气,这就是你的位置。”
乐语扯了扯嘴角,也不客气,直接过去坐下来,然而就当他的屁股要碰到椅子的瞬间,茶欢直接将椅子抢过来坐下。
乐语维持姿势不变,如同坐空气椅子一般悬在空中。
“谢谢,茶校长,这个位置确实不错,非常适合我。”乐语悠悠说道。
“我怕你坐久了会折寿。”茶欢冷笑道。
“不怕,我年轻,我顶得住。”乐语回道:“我还有很多年好活。”
一老一少针芒对麦芒地对视起来,片刻后随着噗嗤一声,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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