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柳冀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来找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而且多数是和他的爱女柳江兰有关。
此刻柳冀几度磨唇,他终是道,“王尊,末将听说王尊带了一名女子回宫?”
刹梵莲雾眸微微沉了下,“恩。”
他答,声音不咸不淡。
柳冀便继续道,“王尊可是有意纳她为妃?”
这回,刹梵莲扫了柳冀一眼,颇冷。
“本尊倒是不知,柳江军也会关心本尊后宫的事宜。”
柳冀脊背一僵,他尴尬的笑笑,“王尊哪里的话,末将就是好奇而已。”
“哦?”刹梵莲不置可否的反问一声。
由于刹梵莲连年来的成长与变化,柳冀对他已不再像从前般敢言敢谏。
因此柳冀假借喝茶的动作,未有再说什么。
见此,刹梵莲收回目光,他淡淡动唇,“本尊不会忘记将军当年的恩情,也不会撤销与将军爱女的婚约,至于旁的,本尊自有主张,不希望任何人过问。”
缪先生刚进殿,就听见刹梵莲的这句话。
他掩在斗篷下的脸微微寒了寒。
……
当天晚上,宫人送来饭食,千痕扫了眼,未有理会。
一旁的宫女便上前,“姑娘,该用膳了。”
“拿走。”千痕冷声回道。
“可是……”
“没有可是。”
宫女不敢违背千痕,但又怕刹梵莲知道会责怪,故而僵在原地,未有动作。
与此同时,刹梵莲入内。
他看看满桌的饭菜,然后又看看宫女。
“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伺候主子用膳?”
刹梵莲用了主子二字。
千痕不禁嘲讽的笑了笑。
刹梵莲也不动气,他于桌边落座,“过来吃吧。”
很明显,他是特意来陪千痕用膳的。
可千痕并不领情,反而别开脸,不看也不理会刹梵莲。
见此,宫女一颗心已然提到嗓子眼。
她在宫里的时间不短,很是清楚王尊的脾气,而且她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王尊的。
气氛随之陷入冷凝。
刹梵莲可以纵容千痕一次,但不可能无限纵容下去。
他周身气息逐渐变冷。
千痕明明察觉,却是依旧不为所动。
“过来吃饭。”刹梵莲再度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然而千痕没有反应。
刹梵莲,“……。”
他逐渐凝息,眼看着就要朝千痕袭去。
倏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殿内。
是怎么出现的,没人能看清。
此刻,阎司炔与刹梵莲相视,阎司炔狭眸,“别来无恙。”
刹梵莲则是站起,手负身后,“你终究还是来了。”
“自然要来。”
“为何。”
“你心知肚明。”
“是么?可本尊怎么听说你已有新欢,对她也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
刹梵莲话落,阎司炔唇角讽刺的勾了勾,“是你的消息太过闭塞,还是许久未见,你的脑子变蠢了。”
此言一出,一道冰息瞬时朝阎司炔袭去。
阎司炔轻易闪过,而刹梵莲也未有再追击。
千痕看着他们,准确来说她是看着阎司炔,心情万分复杂。
他刚才说……刹梵莲的消息闭塞?还说刹梵莲变蠢了?
什么意思……
难道阎司炔对她……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冷漠?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似乎已经没什么事能威胁到他了吧?
千痕想不明白,她又怕是自己多心,因此紧抿着唇,不敢问什么。
“本尊自然知道你在忌惮什么,但那又如何,你终归是做出了背叛她的事情。”
刹梵莲一言,让千痕一颗心跌落谷底。
满腔希望落空,她甚至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缪先生突然带着众多兵士闯入。
他走到刹梵莲跟前,恭敬启口,“王尊。”
刹梵莲则是微微颔首。
并且随着刹梵莲的动作,兵士齐齐举剑,将阎司炔和千痕团团包围。
很明显,这是刹梵莲设下的陷阱,只等着阎司炔钻进来。
“阎司炔……”千痕终是忍不住出声。
阎司炔挡在她身前,“无妨。”
简单的两个字,让千痕莫名镇定了下来。
刹梵莲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无妨?”
他抬手,千痕体内生死镯随之发作。
千痕痛苦的躬身,额上快速凝出冷汗。
见此,阎司炔面色不变,唯双拳紧握,“除了欺负弱质女流,你也使不出其他手段了。”
刹梵莲仍是淡笑,“只要有用,是对付女人还是对付男人,又有何区别。”
阎司炔拳握得更紧,他退到千痕身边,单手揽过她肩膀。
“走。”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阎司炔和千痕一并消失。
“王尊……”
缪先生尚未说完,刹梵莲抬手打断,“没事,他们走不远。你只管封城,然后带兵搜索。”
是的,刹梵莲在操控生死镯,而且比以往施加给千痕的痛苦都要剧烈。
所以阎司炔和千痕才出去王宫,千痕已经痛到只能软靠阎司炔怀中。
她虚弱不已,“狙翎的药……我……没带在身上……”
阎司炔再次揽紧她,“我知道。”
“我……我走不动了……”
话音方落,阎司炔就打横抱起她。
眼看千痕痛到唇色发白,没入掌心的指尖沁出鲜红。
阎司炔不得已,只好就近找了家客栈。
他将千痕平放到床上,“我去打盆水。”
千痕意识已经变得模糊,她蜷缩成一团,之后任由阎司炔替她擦汗。
“放心,这是最后一次,再过不久,琅琊上贤就会替你拔出生死镯。”
阎司炔低声说着。
千痕没能听清,她只想能快点昏死过去,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
不多时,外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阎司炔不用看都知道,是缪先生带兵来找他们了。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应付。”
说完这句,阎司炔放下锦帕。
被无意识的千痕抓住衣决。
阎司炔皱了下眉,“听话,我很快回来。”
可千痕未有放手。
阎司炔不忍推开她,迟疑间,脚步声已渐近。
“哟~,又是你啊。”
情况危急之下,玄贞的声音倏然在门外响起。
阎司炔微怔,他今日走的匆忙,根本没去过宗门,没想到玄贞倒是跟来了。
好在有他,否则此刻阎司炔还真的是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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