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郁璃的反应就平淡多了,或者应该说,他就没有任何反应。
青禾也不在意,直接走过来将怀里的面果子塞到了他手上。
余光瞥见站在旁边蒙着面的容茶,青禾目露疑惑,“你是谁呀?”
“我……”
忽然被点名,容茶微怔。
她想着万一自己报出名字将来传到张屠户耳朵里岂非自掘坟墓,是以故作茫然的摇了摇头,这种装傻充愣的戏码她很熟悉,演起来得心应手。似是担心对方不信,她落寞的垂下眸子,声音听起来也可怜兮兮的,“我不记得了。”
“你脑子坏啦?”
“……”
你脑子才坏了呢!你们全家脑子都坏了!
“那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青禾的视线在郁璃和容茶之间转了几转,一脸吃瓜的表情。
“我们就是……”
容茶下意识要回答,可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告诉她,略一思忖,她决定反客为主,“怎么不先说说你自己,旁人瞧见他都吓跑了,为何你不怕?”
“俺娘说,老哑巴是个好人,叫俺不要怕他。”说话的时候,青禾忍不住瞄了郁璃两眼,落在容茶眼中就觉得那眼神怪怪的。
感觉……
有奸情的样子。
她本欲再问,不妨却被郁璃拉着快步回了家。
青禾皱眉看着,面露不喜。
容茶回头看了两眼,自是将小姑娘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不免犯了嘀咕。
若按青禾这个长相,说是个村花倒也不为过,心底也算善良,她没像其他人那样对郁璃避之不及,单就这一点而言倒是有些女主的做派。
不过——
想到什么,容茶目光惊疑的看向身边的郁璃。
若按照自己所料那般,难道郁璃是位面男主?!
表面上是个口不能言的山野村夫,实际上国家大权在握的宰相或者是哪个厌倦权势的皇子,最后为了让女主成为人上人重归朝堂,夫妻俩联手搅弄风云,最后再生个智商颜值都逆天的小娃娃。
莫名的,容茶心里有一丝丝排斥这个剧情走向。
但具体的原因,她没有细想。
回了家,郁璃沉默的干着活,又是劈柴火又是烧坑,直到原本凉飕飕的屋子变的暖烘烘的,他才终于卸下了脸上的冰霜,定定的望着容茶。
[我杀过人。]
“哦。”容茶的反应很平淡,心想我还打过妖怪呢。
[他们说我会发疯,所以很怕我。]
闻言,容茶一愣。
她这才明白郁璃是在告诉她原因。
“你发疯的时候就会杀人?”说实话,容茶不太相信,她觉得郁璃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我没有发疯,是他们该死。]
他望着她,眸中透着一丝执拗。
容茶:“……”
感觉是个反社会呢。
“你从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这里吗?你说自己没有名字,是根本就没有还是你忘了?”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该真的是个村夫才对。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这,我没有名字。]
顿了顿,他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郁璃这名字,我很喜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琉璃般的眸子中闪着光,令容茶一时看直了眼。
后来从郁璃的叙说中她才知道,当年因他以一己之力杀了好些人,是以十里八村的人便都对水月村的这个哑巴大汉有所耳闻,人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再加上他整日不修边幅,看起来就与野人无异。
而且,这个地方有个风俗,活人是不会穿黑色衣裳的,只有死人才穿。
可郁璃不管那些,整日一袭黑衣招摇过市,半点也不忌讳。
渐渐地,村里有关他的流言就越传越邪乎。
有的说他是阴差,留在阳间就是为了方便勾魂的;有的说他在修炼什么禁忌的法术,要杀人喝血才能练成;还有的说他吃人肉,尤其是小孩和女人的肉,说村附近有好些坟被挖开了,那都是他干的。
容茶听完都震惊了。
这群人的脑子不去当编剧都可惜了,这也太敢编了。
“那你当时为何要杀那些人啊?”
[他们该死。]
“额……为何该死……”
[他们把我养的树砍了。]
“……”
这是理由吗?
容茶没注意,郁璃说的是“养”,而非“种”。
郁璃没看她,用小棍儿戳着火堆里的地瓜,眸中映着幽幽闪动的火光,似乎还带着凛然杀意。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眼中看到这般令人生畏的神色。
她忽然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一棵树让他宝贝到了如此程度。
“摇钱树吗?”
容茶觉得依照他财迷的性子,只会有这一个可能。
郁璃瞥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无语”。
他收回目光,用小棍儿给地瓜翻了个面儿,就在容茶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才又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响起。
[榕树。]
“嗯?”
他转头看着她,眸光晶亮。
[是一棵榕树。]
愣了一瞬,容茶脑海中猛然响起一个声音,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有个人说,若哪日你能开花结果,我便也可化为人身了。
心里猛地一阵揪痛,待到她要细想时却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方才那句话竟陌生的仿佛电视里的台词一般,无法让她心中再起波澜。
“……为何,要种一棵榕树?”这么巧,她在生为凌月仙姬的那个位面原身便是一棵上古榕树。
郁璃摇了摇头。
一日他上山砍柴,正走着呢不知从哪掉下来一颗种子砸在了他的头上,掉在地上咕噜了几圈。
他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往那颗种子旁边踢了两脚土,谁知过几日他再去,那片光秃秃的地上竟然长出了一根小绿芽,迎风招展,很是可爱。
后来——
他每次上山都走那条路,给它浇浇水、上点粪。
容茶听到上粪的时候,表情有些凝固。
郁璃没注意到,继续自顾自的回忆。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远离他,唯有那根小树不会,有时他经过,它的树枝被风吹动着,还会勾到他的衣服,给他一种它很亲近他的错觉。
渐渐地,小树苗长成了茂密的大树,他时常在树下纳凉,吹着温柔的风,一坐就是一个晌午。
可忽然有一日,树被砍掉了。
然后,他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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