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年抓着古镶的手又捏紧了几分,一双眸光认真的看向那人,面上闪过一丝厌恶:“这人谁啊,脑子不正常吧。”
觉得这女人脑子不正常的不是少数,顺溜儿直接一掌打在女人颈后,将人打晕了带走。
没人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当回事,氛围又热闹起来。
白璟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叶舒韵的神色,整整一天,都没见着她眸光中有半点不悦,好像没将早上那女人说的话放心里,见着他还是笑意盈盈的,这反而让白璟年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他不止害了她一次,那件事他虽然不是主力,但也算是帮凶。
叶舒韵原谅了自己一次,白璟年不确定她还能不能原谅自己第二次。
一直到晚上,叶舒韵正要回去休息,白璟年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打算开口了。
“那个人,叫钟鸣翠。”
叶舒韵皱着眉,想了许久都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白璟年只得自己解释:“封兰府原先府尹的庶女,在封兰府还挺有才情的,叫钟鸣翠。”
叶舒韵这才想起来:“啊,是那朵白莲花啊。”
“白莲花?”白璟年不懂。
“不重要。”叶舒韵摆摆手,“你是要跟我解释今天早上的事情吗?”
白璟年点头:“之前她往我要过不少药,有毒药也有解药,当时她说要用这些药害你……”
咳,她还当什么事呢,原来都是五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还值当白璟年主动来跑一趟?
叶舒韵完全没当回事,白璟年现在已经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了,她也就没必要揪着这一件小事斤斤计较了:“你放心吧,她也没有伤害我,可能只是找了个理由往你要东西。”
白璟年不放心:“真的没有?”
“没有!你觉得我要是出事情了,秦臻会不去找你?”
“那就好。”白璟年这才放下心来。
叶舒韵安抚了他几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看钟鸣翠那副模样,也不知道这五年里遭遇了什么,好歹也是一府小姐,过得还不如普通的老百姓好。
已经够悲惨的了,叶舒韵也懒得跟她计较,反正她除了一开始跟自己嘴皮了两下,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件事很快就被忙碌的她抛之脑后了,服装厂刚刚才开始运行,她有些不放心,连着盯了几天,一直到彻底步入正轨了,这才轻松了下来。
正准备琢磨琢磨下一步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秦臻那边有了动静。
他攻城了!
朝着朝廷进发了!
连带着白璟年也忙了起来,秦臻去到哪里,他就带着人跟着去哪里,到了地方二话不说,就开始治病。
秦臻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这已经是他这三天来攻下的第七座城池了,要不是剩下的几座城池离得太远,他恐怕还能攻的更远。
因为,百姓们已经没有力气应对各种灾难了,他来到的这几座城池,要么没有人管辖乱成了一锅粥,要么就是守城人亲自带着人投降,甚至还有人主动打开城门欢迎太平军进入。
不为别的,只为秦臻能给他们治瘟疫!
百姓们见到太平军来,一个个都像个乞丐一样,满脸死气的跪倒在地,哀求着秦臻:“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将军,大人,贵人,求求你了,我儿子还小,能不能先救他,这是我老周家唯一一个独苗苗了啊!”
“大人救命啊……”
哭喊声,哀求声此起彼伏,他们看向秦臻的目光像是在看神。
白璟年嘴上带着口罩,露出来的两只眼眸红彤彤的,他已经等不起秦臻开口安排了,主动就帮着张罗,带着他那些神医山的人,先维持秩序:“大家先起来,先看病重的人,病情不算严重的就往后稍稍。”
就连叶四丫,都忙的脚不挪地,小脸都瘦了一小圈,就连吃饭都是随便往嘴里塞两口窝头,连方便面都没时间煮了,一口窝头一口豆干,塞得嘴里鼓囊囊的。
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那边就喊:“舒荌,过来帮下忙。”
叶四丫就连忙将手里的窝头放下,慌慌张张的跑过去。
叶舒荌,这名字是叶四丫自己想的,她总在一群男人身边混,总不能也让人天天四丫四丫的喊,乡下人没那么讲究,神医山的人讲究,觉得那是女娃娃的娇名,总让他们这群大男人喊,把名声喊坏了。
于是,叶四丫就给自己想了一个字。
荌,是一种草药,可以祛除疲乏。
舒荌,舒心不疲,心不烦,身不烦,一片清明,不惦记事。
这是叶四丫起这名字的初衷。
可叶舒韵总觉得,她越是这样想着,就越代表心里装着事,一件她想往却怎么都忘不掉的事情。
秦臻也没闲着,又要整理这几座城池的县衙存档,又要重新整理排查人口,还要维持病人救治期间的秩序问题,忙的晕头转向。
他倒是有人做饭,不至于跟叶四丫一样只能啃馒头,但他来不及吃饭,有时候忙起来一天只吃一顿饭,连着两天不吃饭只喝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叶舒韵得知了这个消息,哪里还能在双田州坐的下去?反正这边的事情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有慕小青和容月在,一般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她,而现在也没什么大事需要自己。
于是,叶舒韵果断去找了秦臻,还叮嘱顺溜儿不准被秦臻报信,她要将秦臻抓个正着,看他怎么抵赖。
只是,当她去了之后才得知一件事情,秦臻不在这座城,这座城只留了几个小大夫,来处理剩下的零星几个瘟疫。
今儿个一早,秦臻已经带着白璟年去了下一座成。
看着已经逐步恢复正常的方阳城,叶舒韵没有再继续去追赶秦臻,她让顺溜儿将县衙整理出来,住下了。
为嘛?
因为她发现,方阳城好像大多数人都种了萝卜,冬天菜不多,这种白萝卜禁放,这边人过得和双田州也差不多,主要是萝卜多!还有一种叫芥菜的菜。
这不就是在现代火的一塌糊涂,几乎家家都爱吃的榨菜的原材料吗!
前世能卖的那么火,怎么到了古代反而不怎么火爆呢!
叶舒韵在小河村的时候也见过村里人腌的咸菜,在双田州的时候也遇见过,不过,这边腌的咸菜不脆,是那种黑乎乎,软腾腾的那种,一咬除了咸也吃不出别的味道了。
往往总是一小口咸菜就能吃下去一大口的窝头,格外下饭,基本上家家都会腌。
叶舒韵尝了一口桌上放着的咸菜疙瘩,怎么说的,咸!齁咸齁咸的!可能把盐不要钱似的,全都放进去了。
顺溜儿担忧的看着叶舒韵的表情,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要吃咸菜疙瘩了,还非要自己去向人买点,人家都不肯卖,这玩意儿家家户户都有,直接给他拿了一头来。
“夫人,好吃吗?”
叶舒韵看了他一眼,突然有点好奇顺溜儿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要尝尝吗?咸菜疙瘩能有什么味?”
“也对。”顺溜儿挠挠头,“那就更说不通了,齁咸齁咸的你干嘛非得要这个啊。”
“挣钱啊,这可都是钱。”
顺溜儿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生怕叶舒韵赔了本,说话的时候舌头都要打结了:“夫人啊,这玩意儿卖不出钱的,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就算做出来也没得人买啊!”
“有人买!”
何止是有人买,恐怕做出来买的人还不少呢。
她语重心长的拍拍顺溜儿肩膀:“你见过我做出过不挣钱的买卖吗?”
顺溜儿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这不就得了!”叶舒韵拍拍手,“我要做,肯定不做的和这些一样,那怎么可能卖的出去?我要做的是要和这些不一样的。”
她估摸了一下,现在这个季节,估计白萝卜能剩下的多一些,芥菜大概都被做成咸菜,咸菜都快要吃完了,不过,她还是让顺溜儿去问问,万一就有剩下的,没做的呢,毕竟这两个东西都禁放。
还有白菜,这边都是种秋白菜,也是囤着过冬吃的,应该也能留下不少。
顺溜儿去办这事了,叶舒韵则开始研究起鸡蛋和鸭蛋了。
超市里的咸鸡蛋,烤鸭蛋都吃光了,这东西是下饭利器,早被她和叶家人分完了。
更何况她向来爱吃流油的蛋黄,不爱吃蛋清,吃的格外浪费,那点蛋根本不够吃。
既然要做就做好。
叶舒韵拿着笔,一边回忆前世吃过的那些下饭利器,一边记下来要做什么种类的咸菜。
咸鸡蛋、烤鸭蛋、肉酱这些成本要高一些,那就尽量不惜成本的做好吃一些,走高端路线,做的差了,有钱人也不买单,不上不下的反而难弄。
榨菜、小萝卜是一定要做的,她看这边做辣白菜和酸菜的虽然也有,但是少,这个也可以做一下,不过配方得改良一下,总要做的比别人的好吃,才能卖出价。
还有甜蒜,甜蒜可是她前世最喜欢吃的了,就是得用新鲜的大蒜,这个得等等,现在还没到下蒜的时节呢。
要是这边靠海就好了,还能做海带条,做海鲜酱。
叶舒韵一边想一边记录,连着写了不少的咸菜名字,写着写着竟然还把自己给写馋了。
无奈,她只能去超市里找一找,看有没有能下饭的咸菜,然后让她找到了一罐豆豉鱼。
豆豉鱼?罐头!
是啊,她可以找个沿海城市再重新开一家咸菜加工厂,就做这些海鲜类的下饭菜,做成罐头,这样就能卖到各个地方了。
叶舒韵暗暗将这件事记下来,也就不再纠结海鲜酱的事情了。
舒舒服服吃了顿饱饭,担心顺溜儿找她她听不见,便没睡在超市里,回到自己卧室里睡下了。
屋里点着熏香,火炉里热腾腾的烧着炭,迷迷糊糊之间,叶舒韵仿佛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就连屋中那浓郁的熏香都掩盖不住这丝丝熟悉的味道。
梦中全都是秦臻那痞里痞气的坏笑,笑的勾人心魄,笑的令人心动。
她好像在梦中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格外的强烈,为他而跳动,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一般。
秦臻,这个男人就像毒,吞下去了就戒不掉了,让人上瘾,让人欲罢不能。
这一晚,那丝丝清香总是在鼻间萦绕,叶舒韵睡得格外不安稳,总是能梦到各种各样的秦臻,一直到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叶舒韵都还有些恍惚缓不过来。
不然为什么都睁眼了,还能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躺在自己身边呢?
叶舒韵眨眨眼,男人还在。
伸手揉揉眼,他还在!
意识过来这就是秦臻本人不是做梦的时候,叶舒韵强忍住自己蹬腿将他踹下去的动作,放轻了呼吸看着他。
男人不知道忙了多久,睡得很沉,眼底是一片青黑,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尽管他刮了胡子,换上熏过香的衣服,将自己打扮的精致万分的来到叶舒韵面前,她还是能一眼看出他的憔悴。
“都说让你好好吃饭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叶舒韵用手指轻轻点着他的眼睫毛,男人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在手指尖轻轻扫过。
就这一下子,叶舒韵的心就想被羽毛轻轻扫过一样,说不上来的酥。
她醒了,但也不想打扰到秦臻,也不知道秦臻多长时间没有睡好觉了,她就没有打扰,静静的守在男人身边,竟也觉得岁月静好,又囫囵吞枣的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醒来的时候,秦臻人又没了。
她迷迷糊糊的往旁边一摸,床铺冰凉,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叶舒韵顿时精神了,猛地坐起身一看,小小的一间屋子来,竟是没有一个她想看到的人影。
睡前那人仿佛是自己做梦梦到的。
她顾不得思索,随便披了一件外衣,穿上鞋就跑出来,满院子都没看到秦臻的身影。
顺溜儿听到动静过来,见她衣衫不整,吓得连忙背过身去:“夫人,你不冷啊。”
叶舒韵把大氅往自己身上又裹紧了一些:“你看到你家爷了吗?”
“爷?他回来了,但是又走了,朝廷那边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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