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过剑,云莞一阵洗漱过后,便去人间至味的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招呼着萧韫之吃过一顿早膳之后,两人桌上都默契地没怎么出声,饭毕,一人回了萧家,一人去了红颜坊。
自开业那一日自后,红颜坊的生意,确实不如开业那一日那般热闹,但日日也有那么几个人往来进出。
这段时间,红颜坊的货物生产得快速。
这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干活的伙计和姑娘们又手脚勤快,拿到的工钱越多,干活的劲头就越大,生产的效率自然也高。
红颜坊开业至今,已与镇上的胭脂坊进行合作,此后每月都有一批货物定量进入胭脂坊之中,一方面保证了红颜坊的销售,另一方面,胭脂坊门路广,这一销售出去,名气也打出来了。
譬如这一日,便有一位来客,因为听说了红颜坊货物之好,专门从陵阳城过来找云莞与云珍儿谈生意合作的事情。
云珍儿如今几乎已经能独当一面,跟人谈生意,自是没有问题的。
但今日卫宁也来了,且那来客,还是纪宁的表亲,云莞思量了一番之后,便还是跟着一起去见人了。
几番走过陵阳城,因着萧韫之的关系,云莞和卫宁的关系还不错。
她刚到红颜坊,卫宁一行人也到了。
一见到云莞,卫宁便自来熟地上前:“阿莞,许久不见!”
云莞失笑:“许久不见了,卫公子,没想到红颜坊和陵阳城第一单合作,还是借了你的东风。”
卫宁爽快道:“我们之间都是老熟人了,客气什么,不过你是真有本事,人间至味开了还没半年呢,西街上便另开了两家别的店铺,都还是不同行当,佩服佩服!”
云莞莞尔:“我这只是小小生意,跟卫公子家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卫宁听罢朗声一笑:“反正我是佩服你的,你若是我爹的女儿,他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呢,对了,这位便是柳掌柜,是我表姑丈,有你这样的好生意不先抢着合作,难道要便宜了外人?”
云莞笑着看过去,便见卫宁的身边站着两个男子,一老一少,相貌有五分相似。
柳掌柜年过不惑,面向温和,在卫宁与云莞说话的时候,便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女,他也曾听说过太平镇上的人间至味,主子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不成想今日一见,小姑娘确实年纪小,但言谈顾盼之间的坚韧气质却已掩藏不住。
假以时日,必定是大作为啊。
当下,柳掌柜不由得感叹年少有为。
“云姑娘,久仰其名。”
云莞作了一个揖:“柳掌柜客气了。”
“这是犬儿青松。”
云莞瞧过去,便见个年纪约在二十左右,与萧扶疏差不多年纪的斯文公子,样貌清秀,莞尔点头:“柳公子。”
柳青松礼貌颔首,云莞道:“几位请进。”
红颜坊里,一早已开门做生意,店铺里有几位客人来,云莞带着卫宁和柳掌柜父子进去的时候,云珍儿正背对着门口跟一位夫人推荐一款面膏,“夫人的脸色本就非常好,这款面膏,我们加入了些抗皱痕的草药,您每日早晚净面之后,涂抹一些便可,另一款虽然更贵些,也不是说它不好,只是相比您的脸色状态,这一款比较合适。”
那位夫人听她说得有理有据,又见她这样实诚,笑道:“好姑娘,那我便要这款。”
云珍儿笑着应了下来,转回头便见到云莞跟卫宁与柳掌柜父子站在门口,她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含笑道:“阿莞,你来了!”
“姐姐。”云莞道:“柳掌柜到了。”
这段时间,云珍儿独撑起了红颜坊,长期与各种各样身份的人打交道,变得越发落落大方,内心里温柔坚忍的个性便也越发明显。
闻言只与旁边的夫人点头应了一下,便笑道:“原来是柳掌柜来了,也怪我,这一忙起来,便忘了时间,不过后间已经备好了茶水等待,阿莞先带着柳掌柜和卫公子过去,我稍后便到。”
“云掌柜客气了。”柳掌柜瞧着云珍儿落落大方,不禁朗声一笑,跟着云莞进了待客的后间,只跟在柳掌柜身边的柳青松路过云珍儿的时候,含笑与她点了一下头。
云珍儿自是大方应下。
给那位夫人将东西打包好,云珍儿净了手之后便进了后间的客厅,进去时,云莞已经与柳掌柜相谈甚欢。
说起了红颜坊货色的一些特色,柳掌柜此前虽了解过,但也不如亲自听正主儿说起来更有说服力,也不由得感叹,那些绝密的配方,竟是云莞和云珍儿自己研究出来的,当下更有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
见到云珍儿过来,云莞笑道:“具体的还是请姐姐跟柳掌柜和柳公子说罢。”
云珍儿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谈话之中。
柳掌柜来之前,已大致了解过红颜坊的货物和生意,此番亲自过来,更是对红颜坊的货物大为惊奇。
做工精细,物品精致,分类精专而细。
他也是做这一行生意的,二十年了,从未见到这样分类明细的胭脂面膏,根据不同的年纪和不同的皮肤进行划分,感到惊奇的同时,柳掌柜也窥见了巨大的商机。
云珍儿直接让人拿了几款新品过来给柳掌柜看,介绍了其中一些主要的药草和功效,以及面向的顾客类型,听得柳掌柜大为震撼。
接着,云珍儿与云莞又带着柳掌柜父子在红颜坊后院的作坊了简单参观了一下。
作坊并不大,干活的伙计和姑娘,只有七八个,但个个都手脚灵活认真,即便见到外人进来,也认真凝肃地做着手里的活儿,没有四处好奇地打量。
步伐所到之处,干净整洁,摆放药品桌面上,亦是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物品摆放错落有致,并无杂乱,倒是行走之间,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芳香味道。
云珍儿介绍:“这是花露的香味。”
这一番参观下来,柳掌柜深受震撼,立即与红颜坊签订了合作的协议。
“没想到,小小的太平镇上,竟然也有这样的工坊,做出这样精致的货物。”柳掌柜感叹不已:“可惜了,蜗居在这陵阳城、西江南岸,这样精致的胭脂面膏,若是运往京城,往四国京都,不知多少人争抢。”
云珍儿笑道:“我家就住这小镇上,做生意自然也从此处开始,但红颜坊的脚步,必定也不会就这般停在镇上,至于红颜坊能走多远,便看柳掌柜家的商铺开到哪里去了。”
柳掌柜听完这番话,朗声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松儿,你也该跟云掌柜学学。”
柳青松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突然被父亲这么一说,敲了一眼云珍儿落落大方的模样,脸颊微热:“父亲说得是。”
云珍儿笑道:“柳掌柜说笑了,真正论起来,我才有许多东西该向柳公子请教。”
柳掌柜朗声一笑,“生女当如云掌柜这般聪慧啊,既如此,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后事让犬儿与云掌柜接洽,咱们争取把这门生意做好了。”
“自然。”云珍儿笑应了下来。
与柳掌柜的生意轻易达成了,眼见晌午已至,云莞与云珍儿带着柳家父子与卫宁去了一趟人间至味,宴请了一顿,还将适合柳夫人的一些面膏装好了,当做赠礼送给柳掌柜拿回去。
而后柳掌柜回了陵阳城,却留下了柳青松在太平镇上与红颜坊接洽接下来合作的事宜,导致柳青松一连六七日,日日往红颜坊跑,直到拿到了一批货物,方才回了陵阳城。
*
这边,红颜坊生意大好,云珍儿也日日忙碌了起来,但是,一些对她而言,可谓麻烦的事情,也跟着来了。
太平镇东西南北四街上,都住了一位有名的媒婆。
红颜坊的生意大好,红颜坊掌柜云珍儿的名气,自然也跟着传出去。
大家知道,她今年已经十七,但却还没有嫁人,不由得打起了她的主意,料想若是能促成一桩好姻缘,不知能得到多少媒钱呢。
几位媒婆,时不时上门,想替云珍儿介绍一门亲事。
尽管听说过云珍儿是嫁过人的,但云家现在在西街上有三间铺子呢,云珍儿大方温柔,能说会道,还会做生意,那些大商户家,可不喜欢这样的人么?
“云掌柜,老婆子我跟你说,东街的王掌柜家吧,有十几间铺子呢,他年纪虽比你大了几岁,但是脾气好啊,会疼人呢!”
“云掌柜,葛大爷他孙子也好,家里有十几亩良田呢!”
“还有还有,隔壁镇刘商户家的大儿子也是一表人才,他们家生意做得可大啦,整条街半数的商铺都是他们家的,云掌柜你若是嫁过去了,那可就享清福了!”
尽管云珍儿已经拒绝了几次,但这些媒婆好像不懂得拒绝为何物一般,全都充耳不闻,依旧隔三差五跑到红颜坊来,给她介绍男人。
云珍儿不胜其扰:“您说的这些,我都没有想法,也不会同意,周大娘,您也别跟我介绍了,您怎么介绍,都是白费力气,我目前不想考虑这个事。”
“哎哟,闺女嘿!”周大娘一步一趋地跟在云珍儿的身后:“怎么能不考虑呢,大娘给你介绍的,都是顶顶好的男人,这一个个的,哪里不好了,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跟大娘说,大娘保管你满意!”
云珍儿定定看了周大娘一眼:“大娘你别废心思了,若是没事,您请回吧,我这还要做生意。”
说罢,门口传来脚步声,跟云珍儿约好了要商谈下一批货物情况以及清算前一面一批货物的柳青松已经到了。
云珍儿见此迎上去:“柳公子,我们这边说话。”
周大娘见云珍儿不再理自己,只能悻悻离开。
上一次柳青松从红颜坊分别拿走了一百瓶面膏,三个颜色的胭脂和口脂,柳家拿出去,很快就卖出去了,这次是回来结算,顺便分析前面一批货物的市场,按需生产。
云珍儿拿到了银钱,听柳青松说了一通之后,含笑道:“辛苦柳公子了。”
“不辛苦不辛苦。”柳青松道:“是云姑娘的货物好。”
因着双方合作的事宜,而柳家在太平镇上也有几间铺子,柳青松这段日子也经常跑来太平镇,与云珍儿可谓熟悉了。
但他脾性斯文,为人温和,与云珍儿说话也非常温和,平易近人,两个脾气相当的人相处起来,倒半点矛盾也没有,甚至还越发契合。
说完了生意上的事情,柳青松犹豫了一下问道:“云姑娘好似不太高兴,可是刚才有胡搅蛮缠的客人?”
云珍儿一愣,敛了敛心神,笑道:“不是。”
正说着,外间传来异动的声音,不知是谁在嚷嚷什么,云珍儿闻声立刻站起来,皱眉道:“柳公子稍坐,我出去瞧瞧。”
等她出来的时候,便见红颜坊已经闯进了一个男子,来人看起来年过三十,却衣衫褴褛,眼神涣散,大声嚷嚷着:“我要我媳妇!我要我媳妇!”
云珍儿见到来人,便定在了门口,这正是她当日嫁过去的李家的大郎,年过三十,智力却宛若六岁小儿。
当日李家逼迫她给李大郎做媳妇,李大郎差点对她用强,他人瞧着是个六岁小孩的心智,力气却大得很,每次见了他,都入饿狼一般的眼神,让云珍儿害怕不已,当初差点被此人毁了清白,云珍儿的心里留下了不少阴影,这会儿见到人,残留在心里的恐慌又被翻出来,脸都吓得发白了。
且说那李大郎神志不清,却始终念着家人跟她说过,要云珍儿做他媳妇,给他生孩子的事情,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没再见过云珍儿,可红颜坊开在太平镇上,难免被李家村的人碰见,回去跟李大郎说了,李大郎知道了这事,闹着跟李家的人来镇上,不知怎么找到红颜坊的,就跑来闹事儿。
这会儿一眼瞧见云珍儿,大叫了一声便扑过去:“媳妇!”
云珍儿瞧着李大郎挣脱了红颜坊两个伙计的钳制就扑过来,吓得大叫一声,店里的伙计也纷纷过来阻挡李大郎,可李家大朗脑袋虽然坏了,但是力气却大得很,店里的伙计根本拦不住,一挣开就朝着云珍儿扑过来。
“媳妇!”
“我媳妇!”
他一边大叫一边扑过来,将将要扑上云珍儿时,听到动静从后厅赶来的柳青松想也没想,便将云珍儿拉到了一旁,却被李大郎撞到了门框上,额头都磕出了一道红痕。
“云姑娘!快走!”柳青松顾不得身上疼痛,大喊道,用身体拦住了李大郎。
云珍儿被吓得直接往后跑,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店外的人的注意,有几个男人一瞧见李大郎痴傻癫狂的样子,也冲进来拉住人。
李大郎被拦住了,却挣扎不已,拳头就往刘柳青松身上招呼:“放开我!”
“我要我媳妇!”
“我媳妇!我要媳妇给我生儿子!”
他一边大喊着,一边外面冲进来帮忙的人往外拉。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随便叫人媳妇!”
“快快快,赶出去赶出去,帮忙赶出去,别吓坏我家掌柜的!”店里的伙计反急哄哄让人帮忙把人拉出去。
“就是我媳妇!我要媳妇!”李大郎用力地挣扎。
红颜坊就在彩丝阁和人间至味不远处,这儿的动静立刻传到了云莞耳里。
她跟萧韫之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李大郎这癫狂的一幕,想起姐姐曾经受过的伤害,不由得心头火气。
想也没想便冲过去了,想要一剑砍下李大郎的脑袋。
但萧韫之的动作比她更快,几步过去,便将李大郎踢到了几步开外,人也站不起来了,只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捂住肚子。
“唔……”
少年眼神难得阴鸷:“找死!”
围观的人,也被这一幕吓得不敢上前,围在旁边看着李大郎站不起来。
云莞急匆匆跑过去,抱住脸色发白的云珍儿:“姐姐,没事了,没事了!”
云珍儿还在瑟瑟发抖,柳青松护在他的面前,因为被李大郎打了几拳,腹部还在隐隐作痛,额头上的很痕也非常明显,但这时候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恐惧之中的云珍儿。
李家的人也很快赶过来了,见到李大郎被打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过来:“姓云的,谁让你打我家大郎!”
云莞本就在气头上,闻言站出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放这人来我家店里撒野是怎么回事,当我云家好欺负的?”
李家人来势汹汹,事情虽过去大半年了,但当初被强令解除婚约的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见到云珍儿竟在镇上开了店铺,且还生意兴隆,更是嫉妒得不行。
这次出门,便故意带了李大郎出来,暗中告诉她云珍儿便在镇上。
但这会儿他们又岂会承认,怒道:“我家大郎脑子不清醒,就跟个小孩子一样,玩笑两句,闹两声怎么了,你们要这样对他拳打脚踢!”
云莞一看便知道李家打的什么鬼主意,估计也没将李大郎放在眼里,拿来当枪使的,“闹两句,李大郎为何来我店里闹,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凭他这个脑袋,谁跟她说的我姐在这里,谁带她来的,怎么,想让我一个个打得你们承认为止?”
李家人一瑟缩:“你,你胡言乱语什么。”
李大郎被扶起来,依旧眼巴巴看着红颜坊里:“我要我媳妇!”
“那是我媳妇!”
云莞一听,更气了:“闭嘴!”
被她这么一呵斥,李大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更加挣扎了起来,粗着脖子道:“我要我媳妇!”
李家人竟也不阻止李大郎乱叫,反而煽风点火道:“大郎,你媳妇不认你了!”
李大郎更加不满:“我要媳妇!”
“媳妇!”
李家人今日,就是要败了云珍儿的名声来的,大声嚷嚷着煽风点火:“别叫了,你媳妇不要你了!”
“云珍儿先嫁给我李家,一个下堂妇,不要脸!”
“云珍儿本就是我李家妇人,就算现在回你们云家了,那也是我李家的人,是大郎媳妇!”
云莞听到这里,哪里还能容忍,气得一把抽出腰间的软绳,就朝着李家几人抽过去。
“啪”的一声,绳子便抽在了方才说话的人身上。
对方痛得大叫:“你敢打我!”
“我让你们瞧瞧我敢不敢!”云莞怒道。
“我让你们乱叫!”
“我让你们辱我姐清白!”
“我抽死你们!”
她这段时间,日日跟萧韫之练剑,剑术小有所成,但到底是女孩家,有所拘束,反倒是有一日瞧见了萧韫之不知从哪里拿回来的一个鞭子,对鞭子感兴趣,萧韫之第二日便给她找来了一个质地良好的软鞭,不到半个月,云莞鞭子挥得比使剑都灵活多了。
李家人压根没想到云莞这样剽悍,当下被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而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
云莞被李家的不要脸之举气得不行,萧韫之看不得她这样生气,干脆替她直接将人帮了起来,三人捆做一团,塞住了嘴巴,挂在了街头的大树上。
拍了拍少女的发顶,少年柔声安慰:“别气,将人挂起来,晒他个三日三夜,晒成肉干了,丢进河里喂鱼去。”
云莞噗嗤一声笑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闻言都瞪大了眼。
扶疏公子竟这么凶残!
李家三人被挂在树上,呜呜叫个不停,云莞脸色一沉,警告道:“别再来找我姐麻烦,她跟你们李家半个铜板关系也没有,今日只将你们绑了,日后来一次,再让我听到一句不好听的话,我云莞认人,我手里的剑可不认人!”
说罢,从萧韫之腰间抽出他惯带在身上的软剑,直接指向方才大放厥词的那人的脖子,吓得那人冷汗淋漓,呜呜呜的也不知叫唤什么。
少女脸色沉沉的,剑尖往前一点,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再乱说我姐一句,我让你们直接去见阎罗王,我云莞,没什么事情不敢做!”
李家人本想来捣个乱,没想到遇上了云莞这样的悍妇,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被剑尖抵着脖子的那人,更是直接被吓得尿裤子,看得周围的人都捂着鼻子跑开。
云莞嫌弃非常,萧韫之凝眉将人带走,两人扔下被挂在树上的人,头也不回地回了红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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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阿莞上线,化身小野兽。
某人:(嫌弃)竟然让阿莞看见这些人尿裤子的丑样,该杀。
李家人:……呜呜呜,我们也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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