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尊者一脸冷汗,羞恼无奈地看着拿剑指着自己喉咙的风起斯,那把剑还是自他手中被夺去的。
不久前他正与赤衣尊者镇压了暴乱,又忙着去封印凶兽,有几只凶兽颇为难缠,吃了他们不少手下,待到将它们一一制伏困在连棕山,再与赤衣尊者合力重启封印之时,觉得自己这头力有不逮,略有松懈之时便被一条狡猾的赤焰金环蛇钻了空子,张着獠利毒牙窜出来直扑他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突现一刚猛剑气,自蛇吻处电光般削掉那毒物整个上颚,又形成一面剑气挡住喷出来的毒物毒血,他撑着封印大阵动不了,乍然转脸一看,见是一蓝衣布袍神采凌云之人出手相救,因这里山多,便连声感激问他是哪位山主。
不料那人收了剑气藐藐说道:
“在下暮苍峰山主,风起斯。”
“……”
白衣尊者大惊,抬手欲要举剑劈他无奈自己正在凝力封印中,封印阵中有的是凶兽垂涎,虎视眈眈,此时万万脱不开身,他心道不好:此时若这人想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岂料风起斯一手取到他身上的剑,指向他脖颈说道:“我对你的命没有兴趣,只是我朋友要去问赤衣尊者几句话,怕你扰了他。所以你专心做你的事,我就看看。”
另一头,赤衣手中一边施法,一边瞄了一眼常月手上的瓷瓶,无奈地说:“这几天打架打得不耐烦,忘了过问你,你便一筹莫展了?……这是什么玩意?”
“蚀骨兽生血,被魔界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下了封印,我等均不能解开,只好来问问舅舅。”
常月将手中瓷瓶靠近一些,赤衣看了看从身后蜿蜒伸出一条狐尾触尖碰了一碰,皱着眉头说道:“骨血封印只有他亲自解,杀了他也是无用,魔界有个宝物叫化龙鼎,在公主手里,倒是可以借力打开封印,但是使用不当一不小心,也可能毁了它!”
常月料想公主断不会借化龙鼎给他,便又问第二个问题:“不知道在这魔界可化去蚀骨兽之毒的,除了这生血,还有何物?”
“……没有!”赤衣尊者双手吃力维持着封印,转脸看了看他,又重复一遍:“说了没有!中毒的人跟你很亲吗?若不是很亲,由他死了算了!那人既然下了骨血咒,必定是想好了陷阱等着你们!听我一句,何必冒这么大的险!”
常月又问:“那,我们九尾狐一族之血,有何特别之处?我昨日发觉一滴带我灵息的血,可使人疤痕愈合如初,那假如……”
赤衣面具后的眼睛一瞪:“我以祖先起誓!也就那点用,不能解百毒!你可千万不要在自己身上瞎折腾了!九尾灵血珍贵,我们一族只靠你和欢儿传宗接代呢!若给我断后……我唯你是问!”
常月觉得他这个舅舅好像是反应过激了,自己就开始立誓,九尾狐人丁凋零,难道他自己就不用担责任么?他想了想只好说道:“看来我只能去会一会这个鬼面人了,舅舅保重,常月告辞!”
“哎哎!”赤川着急叫住了他:“何时何地?我到时去看看,我也好奇怎么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鬼面人,什么来头,在这装神弄鬼!”
常月 觉得此事告诉他无妨:“后天,弱水河。”
赤衣尊者冷笑道:“既然敢约在那里,若不是青衣尊者的人,便是公主了!但鬼竹保证过,不对你下手……他那个人虽然手段狠辣,但是贵在端着龙族的架子总不肯丢,也算言而有信,应该不是他。……好,我就当做不知道,到时设法亲自去看看!你且回去,我忙完了手头之事,就去找你。”
白衣尊者见常月走过来停住,远远看了他一眼,还微微欠身,对自己施了个礼,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脸别过去。
这里风起斯收了剑气微笑说道:“你脖子上有个随时会爆发的毒印,应该是多年前被毒兽所咬封印在此的,方才我用我暮苍峰的正天剑气咒帮你释散了一些,大约每逢五毒暑热之期时,你也不会太痛苦了。告辞!”
白衣尊者看着他二人渐去的背影,大惑不解:“什么意思?嘲笑我魔界都是草包吗?一个两个地来显摆自己有能耐?你怎么不上天呢?去做神仙啊!哼!”
说着觉得中气不足,赶紧凝神静气,继续发力做好封印再说。
回去的路上常月特地去了草庐一趟,盼望能见到知微,可那草庐依旧空无一人,他想到与安三平一样的那孩童的眼神,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瓷瓶:“你既已去了,若能救人,也算是你的善行,来世必有福报。”
风起斯没有听明白,只以为他这位挚友又犯了伤春悲秋的毛病,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只顾着可怜一只蚀骨兽,说不准哪一年哪一天,我们遭遇了不测,恐怕连个如此真心可怜我们的人,也不见呢?你是医仙,我是卫道,济世救人都被看作是理所应当,牺牲自己也是正常不过,茶余饭后一段话罢了!”
常月苦笑一声,他知道风起斯的用心:“你跟平儿一样,最不会安慰别人,偏偏最不知道扬长避短,怎么听也是伤口撒盐的冷嘲热讽。”
“谁说我安慰你了,我就是冷嘲热讽!身负天下的滋味不好受,在凡间那些个帝王没有一个没有一天是过的舒心的!等我将位置传给大徒弟九工皋,我便乐得携了楚楚的手去出云峰半山腰搭个草棚子避世,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到时候你莫要赶我。”
风起斯抱着胳膊,露出几许向往之色来。
常月不解又戏谑地问:“立山道人才把暮苍峰托付给你,你便甩手不干了?为了个美人,除魔卫道的责任也不顾了?”
“除魔卫道?”风起斯哈哈大笑起来:“我看刚才魔界那两个头子,为了魔界众生,全力以赴以自身修为去降服恶妖,不也是除魔卫道?存了正义之心,并非只能在暮苍峰吧?”
常月见他说的不像在开玩笑,疑惑道:“你说得不错。可是你家现在可是封印着人家魔尊呢…不日人家还要领兵去讨伐,依你的脾气方才没有直接把他杀了,倒让我另眼相看。可是暮苍峰惯例,这掌门之位……”
风起斯低下头想了想,竟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常月看着他的神情,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什么?”
风起斯眼神亮了,一派大彻大悟一般豁然开朗,笑道:“我师兄!立山道人!他一百多岁时收我做师弟,却不是徒弟,他这是何意?因为暮苍峰掌门之位,只能传给上一代亲定的大弟子,我师兄就是明清道人的大弟子,而九工皋,是我师兄指定的大徒儿,即便我现在被称为师尊,但我是不需要一定去继承暮苍峰之主的位子的!是了!一定是为此他才不反对我娶亲……师兄妙也!”
他越说越高兴,竟从袋中摸出一小壶酒,啜了起来,又哈哈大笑一番。
常月挑了挑眉:“你离了你师兄,难得出来办件正事,才几天就想着撂挑子…倒不忘记带酒,这个酒的味道,好像不是你平日里喝的?”
风起斯得意洋洋,又是一笑:“第二次跟楚楚见面时,她输给我的酒!宣正堂的,沉仙醉!”
常月二人回去的当天夜里,朱圆庭外依旧流水泠泠,但空中却忽然飘起雪来,风吹各散,似花非花。很快,青砖地上便覆了清霜一片。
谷花音见窗外飘雪,觉得魔界气候很是奇怪,落在那本来开花的枝头,将红色海棠妆裹得像极了脑海中的梨花,晶莹娇嫩也算一道奇景。她起了赏玩之心,便披了件斗篷,出去亭子里看上一看。
安三平屋子的窗户与谷花音的斜对相望,远远见本来倚靠在窗前的她起身披了衣服,知道她要出来,便也立刻随手拿出一个毛毡子,开门出去寻她。
待他跟着风雪中的窈窕倩影走到那高台亭前,正欲喊住谷花音时,只见亭中转了一个人出来。安三平一看是常月,以为是他们约好,心道若自己此时撞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便连忙退回去到门廊上,坐在那里悻悻看着他们。
“你又吃醋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安三平这才发现这里有人,转脸一看,旁边就是付欢儿,正在这里煎药呢,他尴尬一笑:“我……没看见你在这儿,我才没有吃醋。只是觉得不便打扰罢了!”
“我在这里煎药,这么大的药味,你居然没有闻见,这么美的大姑娘,你居然没有瞧见?这魂不守舍的,还说没有吃醋?骗人!”
付欢儿眨巴着眼睛,一手拿着支蒲扇指着他奚笑道。
安三平嘴笨,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过多解释也只是笑话,只好转身不语,看着亭中凌寒而立的两人。
在他眼中,其实她和师兄真的可以算是一对璧人,无论外貌还是才智,都十分登对。只是性子方面,谷花音更骄傲一些,师兄更谦逊一些。
痴痴地想了一会儿,一阵风起,安三平回过神来,随着卷起的雪花看去,谷花音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但说的什么他丝毫没有听到。
于是他踌躇转向付欢儿问道:“他们说什么呢?”
付欢儿正蹲着扇炉子,撑着下巴快要睡着一般,摇了摇头,像背书一样慢条斯理地答道:“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句话把安三平说得脸红起来,付欢儿歪头看他,见状笑了:“其实我这个妹妹最是个坦荡不过的,你不如找个机会直接问她便是了。背后议论人家多不好。”
两人说话间,安三平见谷花音已经急匆匆地走了下来,那边台阶高陡又落了雪,安三平怕她滑倒,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付欢儿看着依旧伫立亭中的常月叹道:“易见雪飞花,难得有情人啊!人有尽时花有期,常月冰冷冷的,我妹妹何必如此想不开呢!”
感慨半晌又奇怪道:“只是他们说的什么封印通天之门的书,我怎么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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