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对于皇家来说是极不好听的,如果不是顾及到这是玉国公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才找回来的唯一的亲生女儿,皇上更想要了曲莫影的性命,眼下……也就暂时这样子,原本这位英王妃的身体就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皇上……”皇后娘娘看了看裴元浚一眼。
“皇上,为臣有疑问。”裴元浚手一扬,画像到了他手中,俊眸扫过之后,眼底笑意不达眼底,“皇上,这是谁的画像。”
“不是英王妃的吗?”皇后娘娘一愣,急忙道。
“从哪里看出是本王的王妃的?”裴元浚冷笑道,“本王看起来更象是景王妃的,难不曾景王妃不曾这么打扮过?怎么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这件事情跟本王有关系,说这是本王的王妃,且不说这件事情跟谁有关系,皇后娘娘是怎么就这么认定本王的王妃的?”
裴元浚扬了扬手中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一袭藕荷色的衣裳,纤腰一束,发际系着一条缚带,束去了眼睛,只露出樱唇,微微的抿着,从这画上面看起来,还真的看不出这画上之人是谁。
皇后娘娘顿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景王妃,当时满心满脑的都是英王妃。
现在被裴元浚这么当头棒喝了一声,蓦的一慌。
“还请皇后娘娘给出证据!”裴元浚坚持的道。
皇后娘娘张口结舌,心头暗恼,她是被奇雅公主的话风带过去了,奇雅公主那公主口口声声问的都是英王妃,可现在想来却也是没有一句直接指出这是英王妃的。
奇雅公主认错情有可原,但她不同,她是皇后,她知道英王妃的情形,也知道景王妃的情形。
“皇后。”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皇后娘娘,眼底怀疑。
“皇上……臣妾也是被奇雅公主的话带歪了,当时一时没想到。”皇后娘娘急忙解释道。
“皇后娘娘是三宫之首,也是后宫之主,这种似是而非的话,皇后娘娘往日应当也没少听吧?听闻后宫中最是杀人不见血的,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没什么本事就可以污人清白,或者毁人名节,还有可以要人性命。”
裴元浚把话随手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弹了弹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皇后娘娘不敢看皇上冷凝的眼睛,只觉得背心处冷冷冒汗,这会也算是逼上来了,心一横,一脸正色的道:“英王,此事的确得查问清楚,总不能误会了,不管是英王妃还是景王妃,都是名门嫡女。”
皇后娘娘说完,又对皇上深施了一礼:“皇上,臣妾回去就查问此事。”
“皇后娘娘要回去怎么查?”裴元浚笑问道。
“这事先查这画像是哪来的,然后再查这画像上的是谁。”皇后娘娘勉强解释道,皇上在这里什么话也不说,对于皇后娘娘的压力也是极大的,她能感应到皇上这一刻的阴鸷森寒。
“查画像是哪来的?肯定不是魏王的,魏王是什么性子,他这样的性子最喜欢的就是安静,恐怕他这一处宫闱平时也没有多少人守着,谁想进去放点什么也是极方便的,这宫里的贵人可不少。”
裴元浚懒洋洋的道,声音听着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让人觉得很是温和。
这宫里的贵人的确多,小贵人上有妃嫔,最上面还有皇后,若说这后宫里还有谁可以这么只手遮天的,那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魏王不可能做这种 事情。”皇上点头认同了裴元浚的话。
那就是说是宫里的人陷害的。
皇后娘娘心头一哆嗦,立时知道不好,跪了下来,向皇上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眼眶微红:“皇上,此事臣妾真的不知道,是奇雅公主捡了这画,之后……也是奇雅公主的问起英王妃,才让臣妾误会了。”
“皇后娘娘,北疆公主的话,您也相信吗?”裴元浚道。
这话让皇后娘娘心里一哆嗦,看着皇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急忙道:“皇上,此事的确是臣妾的错,臣妾当时心头焦急,想着先过来让皇上定夺,没注意这些方面。”
裴元浚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此事……还有多少人知道?”皇上伸手捏了捏眉头,问道。
“皇上放心,臣妾这就回去让人禁言。”皇后娘娘道。
“现在?皇后不觉得已经晚了吧!”皇上满脸失望。
“皇上……”皇后娘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放置在身前的手颤抖了一下。
“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子,也是无可奈何,也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偶尔的误会……是其他人的原因。”皇上声音暗哑的问道,目光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皇上。
“皇上,臣妾……臣妾不懂您说什么!”皇后娘娘慌乱不已。
“你是不懂,朕却是懂了。”皇上摇了摇手,“你下去吧!”
“皇上……”皇后娘娘还想解释,却见力全对着她无声的摇了摇手。
皇后娘娘不敢再说什么,又向皇上行了一礼,“臣妾现在就去处理这件事情。”
说着站起来,红着眼眶走出 了御书房的门。
站定在门外,待眼角的泪痕稍稍的干了,才抬高步往外走,她是一国的皇后,不再是当初那位元后下面的妃子,只是一个妃子。
元后,已经死了。
再多的恩宠又如何,不过都是浮动,现在她的儿子是太子,这就足够了……
“皇上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跟为臣的王妃一样,被人陷害的女子?”裴元浚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淡冷问道。
“没什么事。”皇上低下头,看不到他的神色。
“皇上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什么事情,莫不是当初一位女子也跟为臣的王妃一样,被人污陷,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最后身死魂消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一些听起来没什么破绽的理由,其实……皇上不必想这么多的……这原因只有一个。”
裴元浚幽深的眼眸看着皇上,道。
“什么?”皇上的声音越发的暗哑,没抬头,他不知道要怎么抬头看这个儿子,无颜以对。
“如果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与此有关系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裴元浚冷然的道。
皇上的手一哆嗦,用力的压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像今日的事情,乍听起来似乎真的是为臣的王妃自己行为不检点,引得魏王画了小像,但实际上细想下来,魏王不是这样的人,为臣的王妃向来也端庄稳重,怎么可能有什么牵扯?而这件事情里的其他人呢?若真是无辜,就不会真的入了这个局。”
裴元浚不以为然的道,仿佛他话里意思映射的并不是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
皇上的心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头,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当初他若是再细细的思量一番,是不是这结局就不一样了,整个元氏一族,元后的性命,还有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流落在外……
当时的妃子,哪几位卷入在内的?
还真不少,查出来有嫌疑的全处置了,查出来没嫌疑的都放了,当时皇后娘娘和何贵妃都是牵扯在里面的。
查清楚她们是真的什么也没做过,是无辜的时候就把她们两个放了,皇后因为娘家得力,她的为人看起来也端庄温良,在元后没了之后,成了新的皇后。
至于何贵妃,想到她和元后是同族女,皇上也是心存了怜惜。
而今想起来,他真的没错吗?
没有谁是无辜的吗?当初的皇后是不是也如今一样,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不小心被卷了进来,当时觉得她是真的无辜。
但是真的吗?
“皇上……为臣想问问元后当初的事情。”见他沉默不语,裴元浚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心头最想说的那句话。
“当时的事……已经过去了。”皇上低沉的道。
“过去了吗?皇上应当知道为臣府里发生的事情,曲氏一族的族女胆大妄为,居然想害死臣的王妃,然后取而代之,就算身份不够,也得踩着为臣王妃的位置,搏一个受宠的身份,之前东宫的也是,皇上不觉得异曲同工吗?”
裴元浚上前一步,站到御书案前,看着痛苦挣扎的皇上。
“所谓的同族女,所谓的极无辜,如果为臣的王妃这一次死了,又有谁知道曲氏女是这样的一副心肠,说不定为臣看在王妃的身上,还会高看她一眼,让她平步青云。”裴元浚继续道,眼底的嘲讽燃烧起一抹疯狂的戾气。
“东宫的太子妃死在东宫侧妃的算计中,那位东宫侧妃还是东宫太子妃的亲堂姐,自小一起长大,既便如此,该动手的时候还是动了手,如果不是这位东宫侧妃以为没了太子妃,自以为是、嚣张跋扈,这结果如何还真的不好说,要是再换一个手段高明的呢?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别人只会说她们的良善、温柔。”
最后几个字里浓浓的戾气让力气也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皇上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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