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从京城到庄子里,看看在庄子里养病的英王妃。
英王妃因为英王过来,强撑着起身,陪着英王在府里走了几步,正遇到过府求见的玉国公。
玉国公也到城外探望自己在城外养病的夫人。
听闻英王也在,特意过来求见。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英王妃,一见之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英王妃,又向府里下人打听了英王妃的一些简单情况之后,匆匆回府。
回府之后,玉国公夫人又派了婆子过来送药材,玉国公夫人的身体一直病着,庄子里准备的药材不少。
因为北疆的事情,玉国公现在声望不小,玉国公夫人的人过来,英王府派了身边的贴身婆子去接待,两下里一说话,玉国公夫人身边的婆子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婆子回去之后向玉国公夫人禀报,玉国公夫人当下按捺不住,带着人过来求见,无奈英王妃的身体实在不好,没见。
玉国公夫人是声势浩大的来的,这么多年玉国公夫人还从来没有访过客,这一次也算是她进京多年之后的第一次。
京城外面这一带的庄子,特别是几位王爷的温泉庄子周围,基本上都是京城中其他皇族、世家的庄子。
玉国公夫人这么多年,从来不拜防别人,哪怕是皇后娘娘大年初一见官眷的时候都是告罪的,这时候居然去英王府的庄子探病。
这么一个消息立时就无声无息的传了出去,许多人都在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关乎到玉国公府和英王府的事情,否则这么病了多年,身体很不好的玉国公夫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拜防英王妃。
难不成是玉国公和英王有什么事情?还是北疆有什么事情?
许多人暗中猜测,观望的人不少,玉国公以前就是有权势的将军,之后虽然被牵连,但至少爵位保全了下来,而今更算是新贵,重得皇上信任不说,而且还扫平了北疆,引北疆过来议和。
眼下正是玉国公府重新鼎盛再次兴起之时,关注玉国公府的人同样不少……
被人这么关注着的玉国公夫人又去了青云观……
青云观里,太夫人目光落在窗台处,心里久久难安,目光最后落在面前的襁褓之上,已经很旧了,看得出上面的料子的颜色暗淡了许多,既便是再好的料子,经过这么多年,看起来都不再是当初的华彩。
她手指颤抖的摸着襁褓上面的金丝线,这个襁褓她已经忘记了,周嬷嬷拿出来让她再次看到的时候,却突然又回忆了起来。
这是影丫头的,是她当时裹着的,她当时没在意,现在才发现这襁褓的料子居然也不是京城一带的。
小越氏早早的就准备了襁褓,在庵堂的时候和周嬷嬷两个静心下来绣的更多,小衣裳、小的裤子,还有这种平时用得着的襁褓。
可这些没有一件的料子该是这个的。
她当时只关注着小越氏的死,忙着小越氏的善后,没注意到这个襁褓和京城的不同,只是听身边的婆子说了一句,这花色很不一般,绣工好象不是小越氏的,但也只 是如此而今已。
现如今周嬷嬷却跟她说影丫头并不是她亲生的孙女,是当时被人抱走了之后错换来的。
小越氏生下的是一个儿子,自己有一个嫡孙子。
可是被人抢了,之后再找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变成了女孩,那个抢人的人死在一边。
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但周嬷嬷可以肯定,英王妃不是曲府的骨血,当时的襁褓为证……
“怎么会这个样子,小越氏……”太夫人眼眶红了。
“太夫人,这事……这事……”吾嬷嬷的脸色同样苍白,她和太夫人一样,到现在也回不过味来。
和太夫人那么亲近的四小姐,居然不是太夫人的亲孙女,还有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吗?
戏本子上也不敢这么写啊!不过看到这个襁褓,还有周嬷嬷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吾嬷嬷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这事……你觉得是真的吗?”太夫人神情疲惫的问道,声音不大,不象是在问吾嬷嬷,似乎更象在问自己。
“太夫人……就算英王妃不是您亲生的孙女,她对您还是孝顺的,您看这件事情她特意让周嬷嬷先跟您说,也是为了让您心里有个底。”吾嬷嬷知道太夫人一时间接受不了,劝道。
周嬷嬷的来意很清楚,就是为了说明此事,让太夫人拿主意,问问太夫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现在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不让她认祖归宗。”太夫人苦笑道,浑浊的眼泪落了下来。
手中的帕子在眼角抹了抹,掩去那些泪痕。
“太夫人……如果太夫人不想……其实也是可以的,您只要不认就是。”吾嬷嬷见太夫人伤心难抑,道。
太夫人苦笑了一声:“那我成什么人了,明明人家骨肉可以团圆,我却强压着不让人团圆,以后我有什么颜面去见越氏。”
当初越氏在那样的情况下,尚且知道护着这个孩子,既便才生下的孩子被人抢了,小越氏还是良善的收养了这个从别人手中抢回来的孩子。
“太夫人……”吾嬷嬷一噎,心头越发的难过。
“老二以往慢待这孩子,恐怕也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骨肉亲缘,而今更是算计到了骨子里,只想让英王妃拖着整个曲府前行,却没想过,既便是亲生的女儿,也是要讲究情谊的,当初他那么对待英王妃,而今又有什么脸死拖着英王妃。”
太夫人摇了摇手,示意吾嬷嬷先听自己说完。
话缓缓的说出,带着一种年老之人的豁达:“现在好了,英王妃是英王妃,曲府是曲府,这或者对老二来说也是好事,至少没什么可以算计的了,他也可以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了,别想些没的东西,把整个曲府都押上。”
“太夫人……”吾嬷嬷哆嗦了一下,这些事情她一个当下人的就算是太夫人的心腹也不敢听,当然更不敢议论。
“你说老二怎么就这么糊涂!他当人相公不行,为人父也不行,如今更是闹成这么一副样子,府里的孩子一个个的离心,也不知道他这半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求的是什么?当初意气奋发的进京,不是为了现在的这种情形。”
太夫人知道吾嬷嬷不会说什么的,依旧自言自语的道,眼角不由自主的又流下了眼泪,“越氏……这孩子就是一个命苦的……她……她在地下这么多年恐怕都难瞑目。”
“太夫人,那我们要去找小公子吗?”吾嬷嬷终于可以从前面的一个话题中解脱出来了。
“找……一定要找,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越氏,也得好好找找……这孩子当初死的时候……恐怕 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那是老二的儿子,还是一个嫡子……”
太夫人说到这里话说不下去了。
这个孩子是小越氏唯一的骨血,唯一的骨肉,可他却不见了,太夫人有种感觉,这事恐怕跟于氏还有关系。
于氏既然能算计得小越氏早产,那是不是早早的就准备着抢这么一个孩子,把小越氏逼上死路。
早产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就算小越氏命大,逃过死劫,但又怎么能经受得起失子之痛。
于氏这是不给小越氏留下活路。
老二带回府的是什么恶毒的女子,怎么就让这个于氏进了府了。
老二一辈子最大的过错可能就是栽在女人身上,当初是这个样子,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偏偏还都瞒了自己,刚愎自用。
“夫人……这事要跟二老爷说吗?”吾嬷嬷犹豫了一下道,对于二老爷,她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差。
当年的事情越掀开来,她就越发的觉得二老爷不是东西,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给自己产下子嗣的夫人。
“不急,反正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急过。”太夫人气恼的道,只恨曲志震把事情闹成这么一幅样子,就算当初越氏留下的是儿子,也未必比当初的英王妃过的好,那个时候的二儿子一心一意的听于氏的话。
对于氏千依百顺,却对自己的发妻如此无情。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太夫人也觉得这儿子实在是无情了一些。
“太夫人,您说以于氏当时的本事,能从那里抢人吗?”吾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低声问道。
于氏固然恶毒,暗中找无赖和庵堂的女尼下手,但似乎没什么能力让人来抢孩子,吾嬷嬷总觉得这里面另有蹊跷。
太夫人沉重的摇了摇头,身子往后一靠,“老二这是又在哪里招惹了什么更加恶毒、狠心的女人啊!”
“太夫人……也不一定是招惹来的女人……”吾嬷嬷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含糊的道。
“不是女人……怎么就能抢别人的孩子,而且还是在那个时候,小越氏会有什么仇人,她最大的仇人就是老二的那些女人。”太夫人冷哼一声,手按在桌上,“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把老二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暗中还和什么女人来往!”
不是一无所知,总有些蛛丝马迹,只是从来不往这个方向去想……
玉国公夫人拜访的消息传进来,太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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