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隶这才不敢耽搁,去牢里提人,反正呀,只要是桂家的事,县太爷一向是不管的,日后若要问起来,都推给桂家便是。
打开牢门,一会儿,提出了四五家老老少少立在二丫面前。
衣衫褴褛,破败不堪。
最后一家,一男人同一小子扶着一女人,女人似站不稳,满头白发胡乱贴在脸上,犹暗暗而哭。
那小子,二丫看的分明,便是张二升。
队伍里的张大升已按捺不住跑过去,从老爹手里接过娘亲扶着。
暗暗而哭的女人,一瞬止了哭声,呆呆地盯着大升。
二丫手一挥:“都带出来!”
大牢的大门在褴褛衣衫们的面前打开。
暗无天日许久的贫民们,不敢置信。
面前发号施令,年纪轻轻的黑面少年,是来救他们的?
虾皮与远子早一步拽了张家人出来。
一行人快步走出大牢,其他贫民亦紧紧跟着,待出了牢门,确信自由了,才快着步子,四下散开。
“等等!”桂家鼠人终于弄明白了:“你们不是和我一路的!我们老爷传话要他们性命,你却来放他们?!”
二丫没有耐心,天都黑成这样了,她一点耐心也没了。
“表舅”眼明手快,看懂了二丫的意思,上去就是一脚!
鼠人瘫倒在地,莫能动弹。
二丫提起衣摆,绕过地上的鼠辈,同书生一起,大步离开。
皂隶眼巴巴在牢门处看着。
二丫回过头来笑,白白的牙在黑夜里飘出来:“大叔,你回去吧。若桂家问起来,就说是县老爷要的人啊。”
皂隶脸色唰的一变,迫不及待的退回去,啪地关上大门。心脏要跳出来了,我的娘哎,这些人不是县太爷的人?!
城门附近一家小客栈,凭着一身衙役服叫开门,取了房间安顿好张婶一家,只待城门明早开启。
张婶不可置信地看着灯影里,背着小手,笑眯眯看着她的二丫,是她?是她!救了他们一家!
二丫笑呵呵摆手:“都是我大表哥和表舅们得力,我就是跟着跑趟腿。”
是,她是跟着跑趟腿,虾皮蹲门口扑哧一乐,这趟腿跑的不一般,出了人命案,捅了桐川的天!
天刚蒙蒙亮,城门开了,虾皮和远子打头,带着他们堂堂出了城门,坐上马车,遥遥而去。
二丫他们走出十几里了,县里城门口啪嗒啪嗒跑来一队衙役,瞪着眼瞅着守城门的兵:“有没有一队衙役带着老弱妇孺离开?!”
守门人:“有啊,他们头一波出的城。”
“哎呀!那是一群假的!昨日周班头他们至今未归,家里也不见,怕不是遭了他们毒手了!”
“啊?!哪里来的蟊贼竟敢杀捕快?!”
“谁知道!不是被你们这些蠢货放走了么!”衙役们骂骂咧咧,一颠一颠的往外追去。
待马车晃晃悠悠行到黄泥村外时,二丫已困倦不已,这番奔波实在太耗体力了。
为免张家人再遭厄难,二丫建议将他们一家带到连翠山藏些时日,虾皮和远子吩咐兄弟们去安排,他俩则守在村外。
书生和二丫回到篱笆墙内,大丫和兰李氏欢喜异常,好好备了早饭。
二丫困的东倒西歪,眯缝着眼去搬板凳,没留神脚下一磕绊,眼看要摔个五体投地,忽地,臂膀上一紧,身子一下被拦住,书生及时拖住了她。
二丫抬起头,眯着眼笑嘻嘻道一声谢,“谢谢礼物。”
兰李氏和大丫笑呵呵招呼他们两个快些入座吃饭,她们两个声称已经吃饱,各自入屋了。
木桌旁只剩二丫和书生,二丫埋头就吃,眯着眼,食不知味的好歹填了个饱肚,摇摇摆摆站起来,揉揉眼,呵欠连连地往灶房去。“礼物,你吃,你吃,我去烧点水,沐浴,沐浴.....”
书生的眼眸跟着她,长身随之而来。
二丫坐到灶台前,点着火,半睁着瞌睡眼看火光明灭,渐渐迷离。
书生坐到她身旁,自怀里掏出巾帕,湿过水,放到灶火前烤烤,巾帕带着暖暖的气轻轻触到二丫脸上。温温暖暖,一点都不凉。
二丫迷离的目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呆呆看着书生。
巾帕绕着她的脸,轻轻揩拭。
他的脸近在眼前。他的鼻梁很挺,鼻尖很好看的勾起线条,收在双唇之上。
他的唇有点红,健康的红。他的喉,起伏着棱角分明的结,他的颈,光滑流畅。
二丫的脸渐渐酡红。
这是个帅哥啊。
二丫心里吃吃的笑了。
书生的帅,不止是面相,还有他沉静的质,如华的气,如虹的势!
观男人者,不可以以面相定也。
二丫心里吃吃的笑。
书生的巾帕变成黑巾帕了。
看着面前渐渐泛红的小脸,书生微微晒目,眉目柔和的光绕着她:“为了别人,招惹权势,值得么?”
打呵欠打出眼泪了,二丫抬手擦擦,晶盈盈的目扬起长睫,望向他,忽闪,忽闪,如星星如明珠,光芒闪烁。
她定定的看着他,美丽的目流淌在他的双睫之下。
渐渐,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困倦使她纤细的身形晃晃,脑袋歪着,“礼物啊,若有一日,你遇到险事,我也会如此啊。”
书生的眸一瞬凝住,心里渐渐升腾起一股热切,一丝丝一缕缕,似火苗初燃,焚却冰冷的寒霜。
忽然,篱笆墙外响起一片嘈杂,锣鼓声再次传来!
二丫眯缝着的目,一瞬大张,“桂家这么快就来人了?!”
虾皮蹿进院门,直奔燃着炊烟的灶房,面色匆匆:“衙门来人了,擒了村长,让交出包庇张大升的人,不然就杀了他。”
“来了多少人!”二丫沉着目问道。
“三十来个,人不多。”虾皮道。
书生长身站起,悠悠说道:“衙门的捕快出动,逮捕重犯,也不过二十几个,三十多个算是多的了。”
“那是我们的动静弄大了。”二丫站起来,身子一摇晃,脑袋碰到书生膀上,稳了稳站住身形,“先是桂家,后又是衙门,所为者,皆莫须有的罪名,目的只有一个,折磨,摧残村民,不让过安生日子。我,我就不信了,走,咱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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