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灵儿笑道,“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坏人,纤纤弱弱的,虽然你的出现确实疑点重重,可是,我相信自己,你的眼睛里,你的身体里,有直达眼底的情感。有情感在,你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魏娘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复投向灶膛里的火焰,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兰灵儿啊兰灵儿,你还是太年轻,情感可使人有情,也可使人因情而疯狂啊。
月上中天,团圆宴吃好了,张婶帮忙收拾好家什,便回家守岁去了。
兰老爹去大伯家守着长辈,家里因有客人,便留了兰李氏并两个女儿照应。
虾皮和远子喝的有点上头,摇摇摆摆着提了吃的喝的去找守着马车的大江大浪。
夜已深,兰李氏带着大丫收拾床铺,姚青梅皱着眉头站在里间,看着蓝底碎花的床单,这土的掉渣的东西,怎么能铺在身子底下,丑死了!
上次来桐川,不是有个特别精致的别院么?为什么不去那里过年?
她跺跺脚,扭身掀开帘子,想找兰灵儿问问,猛然见夜天还坐在堂屋没走,呼啦,一把甩掉帘子,身子又缩回去,鼻子里气哼哼地,嘴巴撅得老高,怎么还不走?!
兰灵儿眼巴巴看着夜天,又看看自己衣袖上扯着的大手,大手的主人正抬手拧额。
他刚才说喝的有点多,头有点昏,得让她扶着走。
他这么高的身躯,我怕是扶不动,兰灵儿两只手并用,使劲把他往上拉。莫想动之分毫。
感觉到她两条纤细的胳膊卖力的拉扯自己,还累的呼哧呼哧,墨袍遮掩下的双眸微带着笑意,嘴角邪魅上勾。
她再拉时,他便顺势起了劲,随着站起身来。
兰灵儿惊呼一声,叹道:“总算拉起来了!夜天,走,搭着我的肩,送你回小屋。”
夜天顺从的伸出臂膀搭在她外侧肩膀上,大手只微微用力,她便被揽住,入怀……
咦?这是“搭”在我肩膀上,还是……
兰灵儿整个窝在了他的腋下。
嘿嘿,他的身,真暖和!
咦,想什么呢!家里还有客人呐!
可他并没打算放开手,眼看着二人已出了堂屋,眼里瞅见魏娘本想从灶房出来的,又急速闪了回去。这……大家定是都看到啦!
兰灵儿便生了退缩意,往外逃挣。
一股浓郁的酒气忽然近口鼻,清朗磁性的音近在咫尺地传来,臂膀收紧,兰灵儿再次入怀,“好好走,不然我可走不了了。”
“哦……”,兰灵儿脑袋一晕……
夜天顺利地“夹裹”着兰灵儿进去他的小屋。
小屋没燃炭盆,清冷的很,兰灵儿却觉得热热的,“扶着”夜天坐到榻边,赶紧逃离,“那个……稍等等,我去给你搬个炭盆,弄点水喝解解酒……”
“好……”
他的嗓音,或因酒醉,微哑,很好听!
纤巧的身,捧着发热的脸颊忽地逃出他的小屋!
哎哟,我这是美人儿难过英雄关啦!
一逃进篱笆院内,赫然见姚青梅叉着腰立在院内,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
姚青梅恨的牙痒痒:“你说怎么了?你俩秀恩爱也得分个场合啊!”
“你,你,你!闭嘴!什么秀什么!”兰灵儿脑门烧起来!
“也不考虑考虑我们这些沦落人的感受,算什么朋友?!”
“呀!姚青梅,叫你不要再说了!”兰灵儿急着去捂她的嘴!
“怎么不说!”姚青梅扒拉开她的手,有些没好气,但也压低了声音怕兰李氏听见,“就你们家这个乞丐窝,怎么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别院,我看挺好,咱再去那里玩,不行么?”
兰灵儿瞪眼看她:“要什么别院?!那是我们随便就去的地方么?”
“我不管!”姚青梅使出了大小姐性子,“我这心已经脆脆的了,你还要折磨我的身,我这离乡背井的,呜呜.....”
兰灵儿无奈,怎么还撒起娇来了,伸手拍拍她的背,“好嘛,我答应你,明日给你寻个匹配你的地方住,还不行么?”
“什么地方?”
“寻个客栈住,行不行?”
客栈里有人伺候,有吃有喝,“好吧,布置个像样点的好房间,记住啊,我要粉色的床幔!”
“你!事还挺多!”
兰灵儿翻她个白眼,自去倒茶水,端给夜天,又去寻了炭盆,放在他小屋里。
“夜深了,快睡吧。”嘱咐一句斜倚在榻上看她的男人,急速的遁走了。
再不逃走,他的目,要把我烧着了!
院子里,堂屋檐下,魏娘静悄悄立着,微仰着头看天。
“魏娘,你去睡我的铺,我们家条件差点,便忍一夜,明日再做定夺吧。”兰灵儿轻声说。眼前的女子,在夜色下,脸上萦绕了层白光,虽衣衫破旧,亦让人觉出些出尘的意味来。
“好......”
兰灵儿同姐姐一个铺,魏娘同姚青梅一个,灯烛吹灭,挨着枕头,渐睡去。
子夜已过,村郭外传来鞭炮声,那是有钱的人家点燃的炮仗。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睡梦中的兰灵儿皱了眉头,翻了个身,喃喃道:“娘,还忘记贴春联了……”
赶了两天路,姚青梅早已乏累的不行,沾枕头就睡了个憨实,捅也捅不醒。
屋里唯一随时可能醒的人,就是兰李氏和大丫了。
半个时辰后,万物皆臣服在夜色里睡去。
姚青梅“啪”地伸开四肢,摆成个大字,霸占整条铺子。
躺在她一支胳膊底下的魏娘,缓缓睁开眼睛,两指探出,如电般点中姚青梅的睡穴,拿开她的胳膊,“蹭”地一下坐起来。
清冷,高远,神秘莫测的神情,与白日所见温婉近人的样子,截然不同。
踏鞋下榻,她甚至懒得再看只半臂之隔另一张榻上睡着的人,高昂着头,双唇抿出坚韧的曲线,步伐如云,双袖拂然,缓缓走出内间。
扬眉看向躺在外间榻上睡着的兰李氏,眼神平静地盯着,看着,静静地,沿兰李氏灰白的发,已现皱纹的额,沧桑的肤,仔细地看了一会,双睫敛下,再不停留。
出了堂屋,她并没掩饰自己的脚步声,绣鞋踩着沙土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渐向小屋靠近。
径直走到小屋窗格前,走向屋门,伸手推开,看向已坐起身,冷冷向她瞥来的夜天。
“你出来吧,我们去村外一战。”魏娘平静的眸,无情无绪,说话的语气平常到,好像在说,我们去吃顿饭吧。
魏娘的绣鞋依旧拖沓出沙沙的音,在乡村见土石路上沉着地走,一步步,不紧不慢。
夜天肃着脸跟在不远处。
穿行过座座茅草屋,继续南行,是一片田地,魏娘停下来,慢条斯理地扎紧袖口,慢声道:“来的时候我看了,这里开阔些。不瞒你说,我是来杀你们的,一般,我不会废这么多话,可,你们今日对我还算不错,我给你问问题的机会,说吧。”
好大的口气,我竟看错了她?!
夜天拧眉:“来杀我们?是谁派你来的?”
魏娘束好袖口,抬目看来,“委托我的人,让我杀掉夜天,兰灵儿和楚玉如。后面两个女的,都不会功夫,要杀也不用我动手,你嘛,他们说棘手点,要我亲自动手。开始吧!”
“吧”字刚落口,身形便如大鹏展翅般,轻飘飘掠在空中,竟于空中悬浮停留一息,而后当真如高空孤鹰般俯冲下来!
夜天眸色急急一凛!能在空中悬浮,他是做不到的!这个女人扮猪吃虎,竟有如此功夫!不敢怠慢,全力应对!
漫山遍野,重重茅屋,静默掩映在夜色之下,不敢呼吸般静默着。
两大高手,旷野决战,千古一观!
强大的气流将田地里的土层掀翻铲开!
黑黑的土,是他第一次同兰灵儿下地的体验,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粮食来源,里面已种了麦子,不能毁了!
夜天已感到有些吃力,这个女人内力着实雄厚,紧紧咬住他!既然这样,那就把她引到高山上去。
夜天且站且退往山林处。
魏娘低低打了个呼哨,身子陀螺般旋转起来,如箭般投射,钻透夜天的气流阵,隔空打出内力,击中夜天的肩窝。
夜天身形一个踉跄!
紧接着急急稳住身子站好!
但就在这分毫之差里,魏娘已近在眼前!
她就是两手背负在身后,束身站在他面前,清冷寡绪的眸子,溢出漫天暗沉,黑黑的瞳仁似席卷了万层黑雾,低沉晦暗的声音淡淡命令:“来人,带他去找别院!”
“唰唰唰”,破空而来十几道劲装黑影,齐齐落到她身旁,整齐划一地跪在她面前,无声又干净利落地行一礼,即奔上来,左右架持着夜天。
夜天惊而回眸,严声道:“不可以伤害兰灵儿!听到没有!不可以伤害她!”
站着的青衣女子神色无波,平平淡淡,疏疏离离,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也没听见他说话。
周身大穴被点,夜天僵直着身子被这些黑衣人扛走了。
借着月色看去,这些黑衣劲装之人的身量均匀纤细,好似女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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