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沁凉沁凉,远处的枇杷树已挂上金灿灿的小果子,那果香顺着风随着云飘过来,半分甜,半分涩。
只有沈乔和蓝柯的长长走廊,大理石的地砖铺上了暖黄色的光,铁皮栏杆上有凹下去的小印子,风吹树叶的飒飒声,辩不出的虫鸣鸟叫,两个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好长,折在教室外的白墙上,靠得很近。
“咳咳——咳——”
冷不丁的出现一道咳嗽声,楼梯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乔望过去,又惊讶又疑惑,“凯叔?”
凯叔身着正装,头发梳得整洁,小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一改往日的随意散懒形象。
沈乔走过去,“你什么来的啊?”
从你那句“是我的”时候来的,凯叔是想这么说的,但是觉得这事吧,讲出来就有点......
凯叔板着脸没说话,盯着蓝柯的眼神带了点审视的味道。
沈乔了然地笑了笑,倒是很直接地介绍,“叔,这是我男朋友蓝柯。”
凯叔急急忙忙把沈乔牵到一旁,小声说,“现在你才多大?啊,还男朋友?那小子一看细皮嫩肉的,有什么好?影响学习。”
沈乔,“叔,我男朋友年级第一!不影响。”
“哦,年级第一啊”凯叔又停下来,放大了声音,眼神飘忽地看了眼蓝柯,“年级第一也不行!”
“叔,你不用管。”沈乔把凯叔牵了回来向蓝柯介绍道,“这是我叔,跟着叫凯叔就可以了。”
“凯叔好。”蓝柯礼貌地招呼后就没了下言。
凯叔,“沈乔是我女儿。”
沈乔无奈,“叔?”
凯叔,“干的。”
“叔,你来干嘛?”凯叔是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才是,难不曾是出什么事了,沈乔有些担心。
凯叔满面春风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我来给你开家长会。”
“给我?”沈乔一脸疑惑,“可是家长会已经开始快过半了啊?”
说完凯叔才慌慌张张的走进教室,沈乔提醒位置在最后一排。
等凯叔进了教室,沈乔才转过身来感叹,“老林可真腻害,居然把凯叔给叫来了。”
“是啊,可真是腻害。”蓝柯盯着天空飘忽的云出神,心想真是算漏了。
沈乔瞧着自己没有家长来开会的小男朋友,觉得有些可怜了。
“蓝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沈乔蹦蹦跳跳地拉着蓝柯下楼。
沿着操场的红色跑道一直往前走,枇杷树的果香更加浓郁。沈乔带着蓝柯去摘枇杷吃,就是从教学楼常常能一眼望到的那排枇杷树。
本来就是假期补课时间,全校在的也只有高二和高三两个年级,这个点除了在开家长会的高二,高三的学子们正在上课。
于是乎,枇杷树方圆百米,是见不到人的。
枇杷树种得很整齐,一排接一排像是昂扬的守卫士兵,围着中间的一块空地。空地上是仿木质的石凳和石桌,一张桌子两个櫈,硬了点,久坐的话不太舒服。
沈乔拍拍屁股起身,“蓝柯,你在这等我。”
沈乔走到一颗枇杷树前,拍了拍粗糙的树皮,然后一把抓住树干,踩了上去,扭住另外一根枝干,翻身。
“蓝柯,我上来了!”沈乔在树叶丛中笑。
“知道,我们乔老大会上树了。”蓝柯回答的声音也是懒懒的,但眼角带笑。
树上结了不少的枇杷,沈乔扶着树干,小心地摘着,一个一个摘,摘完了跟放小宝贝似的放进衣兜,校服左右两边都塞得鼓鼓的。
蓝柯在树下看着,看着她的小姑娘从树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树上的点点灿黄从一片消失到另一片,用雁过拔毛都不为过。
下午的天总是很纯粹的蓝,阳光也正好,一排排的枇杷树,一半是光,一半是影,那颗枇杷树上的蓝白色小人,在光与影的交界跳跃,她摘到阳光底下透亮的枇杷会笑,她坐在阴影里偷吃时也会笑。
树上的小人一笑,树下的少年也跟着笑。
“又在偷吃?”蓝柯在树底下发问,语气是无可奈何。
“真的好甜。”沈乔倚着树干,两条腿荡在空中随风一起晃,手里咬了半口的果子很香,看得出来很甜,甜得享受似的眯起了双眼。
第七声长长的蝉鸣响起,整棵树差不多都纯粹了,除了一片绿,没什么其他的色彩。
沈乔站在树上很骄傲,“蓝柯,你看我摘了好多。”
炫耀似的把枇杷两手抓满,朝着树底下的蓝柯晃啊晃,晃得太开心了,小手帕金森地一抖。
伴随着一声惨痛的“哎呀!”
一个两个黄灿灿的小枇杷骨碌碌地滚到蓝柯脚边,裹了一层泥。还有几个不幸的嫩枇杷,摔得稀巴烂。
沈乔的小表情瞬间惊恐,把剩下的枇杷塞回口袋里,不大敢动了。小枇杷的安全是第一位。
“蓝柯,怎么办啊?”沈乔一手把口袋捂好,一手抱着树干不松手。
“我来接吧。”树底下的少年很冷静。
“那我要公主抱。”沈乔在笑。
“做梦呢”蓝柯邪气一笑,是真的很邪气,“把枇杷扔下来。”
沈乔:……
蓝柯完美地给了小枇杷们一次公主抱,沈乔撇着小嘴跳了下来。
没错,小姑娘就是虎里虎气地跳下来的。
大丰收啊,沈乔和蓝柯坐在小石凳上开始了吃枇杷。
最开始两人都和和气气地自己剥自己吃,后来就不知怎么的,蓝柯剥一个,沈乔就伸手抢一个,还一抢一个准。
“自己没手?”蓝柯把剥好的枇杷往身后一举,沈乔死命够不到。
“男朋友不知道让让女朋友啊。”沈乔反倒理直气壮地叉起腰。
本来是不用抢的,奈何沈乔手笨,一个枇杷皮,剥的又丑又慢。
沈乔趁机一脚踏上石桌,隔张桌子伸手想抢蓝柯剥得干干净净的小枇杷。
想法很好,只不过被蓝柯摁着小脑袋,暴力镇压了。
蓝柯开口,“男朋友帮女朋友尝尝甜不甜。”
慢悠悠地把枇杷放进嘴里,嚼吧两下,笑着讲,“真甜。”
沈乔: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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