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杜云子帮着教导小玉儿,她也早点出去逍遥快活。
“怎么?阁下是打算在树上呆一晚上?”思念完亲人,收回视线,边沏茶边哼笑。
‘嗖’的一声,矫健身影自树上安稳落地,后闲庭信步的靠近。
娄千乙挑眉,看清对方后,有刹那闪神,并非来人多么赏心悦目,而是那个面具,仿佛似曾相识。
但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当然,对方身材确实不错。
标准倒三角,散发出的上位者气质也浑然天成,身份定非富即贵。
黑色绣水纹的锦袍,上等丝绸织就,手持陶勋,腰佩短剑,发间紫红玉冠光彩夺目。
就连那遮住整张脸的银质面具都做工一流,那么复杂细腻的图纹是咋刻出来的?
面具下带有瑕疵的嘴角高高扬着。
环胸站定女人跟前,言语轻佻:“美人不会夜夜都在此等候本王前来相会吧?”
声音低沉沙哑,听着有点别扭,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看来是生人呢,你是谁?为何夜闯永寿宫?”
刚才回来时就感觉暗处可能藏着个人,没想到是真的。
“哦?”男人倒被问的愣了愣,想起那夜女人醉得不省人事。
又无掌灯,第二天又起了个早,不记得也正常:“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本王很伤心呢!”
“我们认识?”这声音,她绝对没听过,至于面具……
想起来了,那夜被掳到忘归楼,商晏煜就戴了面具,但不是这个型号,或许是他认识凤千乙吧。
“夜江流!”夜江流毫不吝啬的自报大名,没去征求对方同意,直接坐到桌子对面。
再取来茶杯跟着品茗:“啧,大曜果然不似往年景气,
堂堂一国太后竟是喝这种涩茶,回头本王给你带几包好的。”
我去,他和凤千乙还真认识啊,都熟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很熟吗?”
男人摇头:“一面之缘!”
那就好,不用顾及穿帮问题了:“呵呵,看来皇宫戒备还有待加强。”
“你那些防护只对平常人有用,当今天下,
还没本王去不到的地方。”夜江流斜倚进木椅中,面具眼孔内,眸子晶亮,温笑不断。
许是他眼中毫无恶意,娄千乙渐渐放松,喃喃道:“夜江流……这名字……”倏地瞪大眼:“你是奉南国的人?”
白中天为她科普过各国知识,只有奉南国国主姓夜。
而他自称本王……也不对啊,奉南国国主膝下无子,只有一女。
而那女儿因爱上一个别国富商,早就私奔了,那夜江流又是谁?
“果然聪慧!”夜江流玩味赞誉。
“哀家没记错的话,奉南国没有王爷吧?”国主两代单传,别说王爷,侯爷都没几个,当然,不排除养子一类。
夜江流垂头,狰狞的嘴角划过苦笑:“确实没有。”
“那你……?”
面具男重又笑看向她:“也许不是没有,而是不愿承认罢了。”
某女打了个响指:“明白明白,这种事我见多了,
可私生子也是正统血脉,血浓于水,
这个道理你爹迟早会明白的,回归正题,你来找哀家作甚?”
“你似乎有点不……”欲言又止,拇指抚摸着杯沿,一直凝视于女人俏脸上。
“什么?”
夜江流愣神,须臾,摇摇头:“没什么!”后垂眸将茶水饮下,继续笑。
娄千乙可不想轻易放过他,肯定有猫腻:“我能问一下,咱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吗?”
“认识算不上,但肯定见过!”故弄玄虚的眨眨眼。
“在哪里?”
男人用食指点点面具,深思了会儿才道:“好像是……”卖了个关子才用反问眼神回答:“忘归楼?”
忘归楼?那就不是凤千乙的熟人,而是自己的,因为凤千乙从未踏足过忘归楼:“倒是去过几次,
你把面具摘了看看,兴许能想起来。”别是哪个仇人,肯定有恩怨,不然干嘛要戴着个面具?
“想不起就算了,现在开始认识也不晚,你说可对?”
“哈……呵呵,对,夜王是吧,你以这种方式来找哀家,
总有原因吧?”娄千乙按捺住无数个问好,尽量放软语气。
奉南国可是大国,而国主无子,这家伙虽然是私生子,却也是唯一一个皇位继承者。
能深交是再好不过。
可万一他是冒牌的咋办?不管了不管了,来者是客,对,来者是客。
夜江流低头瞬间,一抹邪肆在眼中稍纵即逝。
再抬起时,已经恢复如常:“太后娘娘觉得本王来找你会是为了何事?”
他要这么问的话,那猜都不用猜了,肯定是想谋权篡位,来寻求帮助的。
没听说国主不愿承认他吗?这这这……可是个大事,天大的事。
绝非她一人能做主,需要和白中天他们商议后再做决定:“呵……呵呵,
你应该对大曜朝局也有所了解,其实我就是个挂名太后,没多少实权。”
“非也非也,太后之风采,闻名大曜,自上位后,
连续铲除两位尚书大人,此魄力,本王都自叹不如。”夜江流像模像样的拱拱手。
还真是来求助她的,倒也没找错人,如今两大势力全在鼎立配合她。
不吹牛,现在大曜已以她和商玉为天,大曜国又是第一大国。
有了这个后盾,夜江流想上位,并非难事。
“你真的是奉南国国主的……血脉?我可知道他已是花甲之年,
若无意外,那位私奔了的公主生的儿子都不比你小吧?”
问话间,娄千乙显得特别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心里多么激荡。
夜江流谁都不找,偏偏来找她,如果自己帮他得到皇位,将来肯定会成为友好之邦。
这正是她目前最想要的。
往后谁再敢拿圣女来威胁她,就特么开战,谁怕谁啊。
战争起,商晏煜再怎么样都会先挽救大曜,昌华国是他母妃的母国,而他姨娘又为赤阳国皇后。
如今再来个奉南国,我擦,四国联手,又有先进武器跟火药,荡平天元大陆也不是不可能。
夜江流似乎对娄千乙没任何多心之意,缓缓道来:“二十五年前,
本王母亲还只是西岳侯府一位倒夜香的婢女,那日西岳侯寿诞,
奉南国主前去祝贺,因醉酒强占了我母亲,母亲天性软弱,不敢声张,
直接逃走,后生下了我,十岁那年她离世时告知于本王这些,
我……本王曾去宫里找过他,国主用了滴血验亲之法否认掉本王……”
“等等等,我去,滴血认亲是最没科学依据的东西好吧?”
“科学……怎么讲?为何不可行?”夜江流拧眉。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麻烦了,总之我只相信DNA鉴定,那个最靠谱。”
男人愈加纳闷:“滴恩……何物?”
娄千乙摆摆手,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太复杂,解释不了,你继续吧,否认掉你以后呢?”
“便将本王赶出了皇宫,但母亲有位好友,她可以作证本王确实是国主亲生,
自她嫁入侯府后,就一直在帮本王巩固势力,随着年龄增长,
这张脸越加酷似国主,他这才开始去彻查,
发现本王母亲的确从侯府逃出去后有了身孕,慢慢的私下里开始接纳本王,
谁知我那位公主姐姐居然也生了个儿子。”
“这怕什么,她都嫁出去了,总不能让她儿子回去和你抢储君之位吧?”
夜江流耸肩:“有何不可?国主都认可那孩子了,无碍,
大分部朝臣还是倒向本王这边的,只欠一把火,本王便可上位。”
娄千乙揉揉手指,迟疑着问:“我就是那把火?”
“你可愿意助我?”男人倾身,充满希冀。
“哦……可以……是可以,但你应该知道……天下,
咳咳,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什么……你懂吧?”别有深意的挑挑眉梢。
似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夜江流自怀中掏出一张绢布呈上:“若太后助我登上大宝,
今后太后有难,奉南国定加以援手!”
接过绢布,几行字写得清清楚楚,将会无条件成为她的后援军,还按了血手印。
快速收好,继续露出为难之色:“你也知道,等吾国圣女产子后,
各国同样会以大曜马首是瞻……那个……”故意卡在这儿,余下的他自己想去。
夜江流嘴角狂抽,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贪心:“所以太后打压圣女一事都非实情?”
连这个他都打听好了?
“咳……就算是这样,还是差了点,你要知道,事关重大,
我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和大臣们仔细商量,
如果只是将来会支援我一个人,那他们呢?我怕说服不了那些老顽固。”
这话不假,白中天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谁知道夜江流在奉南国是什么情况?
搞不好还会引发两国战争,若好处不到位,谁愿意冒这个陷?
“那加上年年牧畜万头,锦缎五万匹,白银三十万两,
特产珠宝若干,可还满意?”夜江流叹息,似很是无奈,却不得不妥协的神情。
‘啪!’
小手大拍桌面,后指向男人:“爽快,合约明日商议后立刻签订,
不知夜王此时下榻何处?若方便的话,今夜就暂住宫中如何?
哀家让人去为你安排。”哇靠,不知不觉就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都恨不得立马将大臣们召集进宫商讨了。
至于这个夜江流是真是假,合约签完自会派人跟他回奉南国查证。
若属实,直接助他上位。
男人瞥向伸在眼前的小手哭笑不得,起身拱手:“红月客栈天字一号,静候佳音,告辞!”
放下话,旋身走回树下,几个敏捷攀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娄千乙张口结舌,好身手,赞叹完就开始原地打转。
难道自己最近是鸿运当头吗?出来喝杯茶都能喝出这些多好处来。
就在她沉浸在欣喜中时,某种熟悉味道侵蚀入鼻。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栽倒时,咬牙骂道:“商晏煜你个……”王八蛋,又来这招。
此次来的并非柳如修,而是燕宵,就算蒙了半张脸,光那眼部轮廓也能轻易辨认。
大手一伸,将快跌倒的人接住,再打横抱起从来时路线返回。
夜色下的忘归楼最是耀眼,位处于大峡谷中,成千上万的火红灯笼散发着光辉,照得整座峡谷辉煌绚丽。
数十层高楼巍峨壮观,越过高楼便是更加神乎其神的水上阁楼。
犹如一座梦幻小城,波光粼粼上,十几座阁楼矗立,木桥增横交错。
迤逦亭台中,少女翩翩起舞,供人取乐。
除去寻欢男子,竟还有不少穿着富贵的中年女子醉卧俊男怀。
也有不谙风月的,依旧沉迷在各自欣赏的喜好中,乐曲歌舞、诗画武艺、算术推理……
施展才艺者,个个堪称大能,谁又抗拒得了?
而忘归楼真正令人神往的当属机关建造,天机阁搜罗天下一切情报。
只要属实,都能卖入,想打听点事,也可进去购买。
不说所有人一生事迹都能掌握,但诸国君主的隐私都可在此查明。
像娄千乙这种来过好几次的人,对于忘归楼,也才知道点皮毛罢了。
属于楼主方可栖身的豪华寝卧内,月娘正围绕着床榻团团打转。
偶尔瞅一眼床上正忍受着折磨的男人,怎么还不来?
正是商晏煜,大手紧抓胸前衣料,刚毅俊脸上汗流如注,眸子深深闭着,薄唇呈青紫色。
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你是何苦呢?就非她不可了?既然如此,怎不早做准备?
非要到如斯地步才罢休。”月娘弯腰坐在床头为男人逝去汗水,等不到回应,便继续叹息。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体制?连圣女都无法压制的阴冥之毒,她却可以。
且还能逐渐延长发作时间,这是以前从没遇到过的情况,也不知是福是祸。
‘砰!’
“来了!”燕宵箭步进屋。
月娘急忙过去帮忙:“怎么拖到现在?若再不来,
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将昏迷中的女人轻轻扶到床头。
“没办法,有人夜闯皇宫!”见商晏煜也失了神智,皱眉:“她会合作吗?”
“又不是没有过。”月娘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顾的开始为女人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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