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炳程一听,带着警惕之色:“与你何干?”
“爹,她是韵水的朋友,也是医圣的徒弟,这次是来帮我们的。”秋文宣一脸急色,大有维护秦挽依的架势。
“韵水?韵水回来了?”秋炳程的表情很是淡漠,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女儿的回来而有任何的喜色,只是,他的眼睛没有去看任何人。
“对,韵水回来了,爹,你就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救你?”秋文宣没有一点头绪,只想从自己父亲这里寻得法子。
“我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没想到今次会着了道。”秋炳程提起这事,还是一阵怒意,“你们是救不了我的,这一次,他们蓄谋已久了。”
“谁?”秦挽依和秋文宣异口同声。
“你不用知道是谁。”秋炳程对此只字不提。
“秋老板,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秦挽依隐隐觉得秋炳程藏了什么事情,而且,他可能知道一切。
“你们?能帮我什么?”秋炳程丝毫不将两人放在眼里,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个能耐。
“爹,就算如此,但你不说,我们更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让我们坐以待毙袖手旁观吗?”秋文宣痛心疾首,他一心一意想着办法进来,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你回去呆着就是,这事,你们不用管了。”秋炳程背转过身,丝毫不愿再提的样子。
“爹!”秋文宣喊了一句,但秋炳程负手而立,没有转身,只留个背影。
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其中另有蹊跷,越不能轻易离开。
“秋老板,这是秋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便过多干涉,你若是有脱身之法,依文宣对你的敬重,只要你给个答复,他自然会回去静静等着,可倘若你无计可施,那么,覆巢之下无完卵,秋家必定受到波及,这让文宣怎么袖手旁观?”既然已经插手,既然已经冒险来了一趟,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秋炳程侧身,望向秦挽依,眼眸半明半暗。
“是啊,爹,你给我一个话,我也好向娘传达,总好过这样束手无策,日夜牵挂。”秋文宣附和道。
许是觉得秦挽依的话有道理,秋炳程思索再三,只能道:“我只能说,这件事,应该早有预谋。”
“早有预谋?”秦挽依和秋文宣相视一眼,她的心里猜测着,究竟是谁与秋家有这么大的仇怨,秋文宣仿佛能看得懂,摇了摇头。
“爹,到底是谁,要陷害我们秋家?”
提到这里,秋炳程又犹豫了,仿佛在思索当说还是不能说。
“秋老板,你若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外人在为难,我也可以暂时避让,只是……”
“既然你是韵水的朋友,没什么外人不外人,也不是不能提及,只是我觉得这事并不简单,甚至牵连到京都,所以才迟迟不说。”
在秦挽依一而再再而三的催逼下,秋炳程终于说出实情。
“京都?跟京都有什么关系?”秦挽依实在不能理解,本以为要么是秋家的问题要么是药方的问题,这事竟然还能扯到京都去。
“所以说你们一无所知。”秋炳程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给两人皆是道,“这些年,我早有耳闻,太子和五王爷不合,七王爷又与五王爷走得近,我想这次瘟疫,给了他们一个打击对方的机会。”
这种争斗,居然还能蔓延到这里?
“那这次是太子陷害七王爷?还是七王爷要嫁祸给太子?”秦挽依问得依然直接,仿佛并不害怕真相究竟是什么,不似秋炳程,遮遮掩掩。
“我还在想。”秋炳程这话,并不像是推托之词,“这次这批药材,因为是皇上的命令,七王爷亲自登门游说,所以药材出库前,我是亲自检验,根本没有毒。送药当天,因为瘟疫盛行,我也就没有亲自前往。我将这事全权委托给药铺里边的掌柜,掌柜回来回话说,那边将药材收进之后,并未清点就让他们回来了。然而,没过几天,就出了服药后死亡的人。”
“服药死亡的人,查出死因了吗,真是药材中掺和了毒药吗?是何种毒知道吗?”秦挽依问道。
“不知道,只说有毒,至于什么毒,我也不得而知。”秋炳程皱着眉头,这几日,似乎一直困在这里,没有解开这个谜。
秦挽依略微沉吟:“那谁最先发现这事?是一开始就指证秋家吗?”
“这事一直压着,我也没有办法探听,当日七王爷的人,进了秋府就抓人,我也没有来得及遣人打探。”
一问三不知,秋炳程这儿的消息,未必比她打听的多。
“你怎么能断定,这事就一定是他们的所为呢?而不是秋家的仇人陷害呢?”
秦挽依不知道秋炳程哪里来的自信,在一切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能断定是钟麒煜或是钟济潮的所作所为。
“除了他们,没人有这个能力和胆量。”对于这一点,秋炳程没有松口,“生意场上,难免会得罪些人,但我秋炳程从来不做赶尽杀绝之事,也没有和谁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你觉得谁的可能性大点?”
秋炳程既是过来人,也有这样的猜想,起码心中有底,不然不会盲目瞎猜,要知道,对方可是太子或者王爷。
“秋家未出事之前,我曾听闻,因为沽州瘟疫一事,不知道怎么牵扯出横州当年一场被掩埋的瘟疫真相,五王爷力挺追查到底,皇上震怒,已经令范将军之子范烨风范少将军追查,这次牵连到的官员,正是工部尚书李堂,而李堂就是太子的人,最令人怀疑的是,供出李堂之人,却是他的下属。”
秦挽依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但知道一个尚书若是落马,那么,对钟麒煜而言,无疑是一种严厉的打击。
难道因为这样,就将手伸到沽州,也要断钟定奚一臂?
虽然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但碰上了,还是有些发凉。
可明知已经出事,钟麒煜为何还要兵行险招?
万一被揪住把柄,难道不是会危及太子之位?
还是说,钟麒煜有十足的把握?
还有什么下属,难道是钟定奚他们深藏多年的一步棋,这得何等深的城府,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毕竟她是相府之女,她爹站在太子这边,万一出事,她也不能逃脱。
“那横州这事,是真是假?”既然已经问了,索性问到底,这事,已经不仅仅只与秋家有关了。
“横州当年的事情,我曾听家父说起,确有其事。”这一回,秋炳程给的答复很确定,“当时,曾有人向我父亲购置药材,后来却又不了了之,因为家父特别叮嘱此事不宜宣扬,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空穴来风,未必没有缘由,既然查了,想必会确有其事,皇上又派烨风查案,必定很看重这事,姑且认为,太子有动机吧。”秦挽依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情况,“那秋老板觉得,这是太子的可能性大些了呢?”
“烨风?你与范少将军认识吗?”秋炳程耳尖地抓到什么。
“额……有过一面之缘而已。”秦挽依忽略其中的关系,在京都,除了任飞,也只有范烨风这个朋友了,两人都是面冷心热。
秋炳程也没有深入追究:“其实,我反而觉得是七王爷的可能性更大。”
“爹,为何这么说,平日里,七王爷从秋家收的税还不少吗?”秋文宣实在想不通,何以会过河拆桥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不是想来不关心的吗?”秋炳程不答反问。
“家里出了事,我还能无所事事吗?”秋文宣虽然不喜欢,但也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七王爷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已经断了太子一臂,何不趁热打铁,即便不能将太子推倒,至少也能再断太子一臂,这么一来,太子之位不稳,总有哪个王爷取而代之,这一招,也算狠辣。”秦挽依如是想着,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一推论,果然分辨不清,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我正是这个意思,他们兴许羽翼已丰,正好秋家成了他们争斗的牺牲品。”秋炳程道,露出一些沧桑,仿佛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家业毁于一旦一样。
“那秋老板本是怎么打算自救的?”若是他们没有出现,秋炳程应该会有对策才对,不然不会只坐在这里。
“能怎么自救呢?”秋炳程自嘲一笑,“除了坐等钦差大臣过来查案,我已别无办法,而且,如今这批药材储存在县衙,谁能知道,会不会有人又在里边做了手脚,这一次,物证早已成了别人认定的物证,总有一人需要替这次事情被黑锅,秋家会首当其冲。而且,供出李堂的人,正是他的下属,这次随同前来,不知是福是祸。”
“这事的后果,可轻可重,太子和七王爷的为人,我多多少少清楚一点,至于五王爷,我一无所知,我先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依着韩木……”
“喂,你们好了没有,外头催着呢,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有必要拖这么久吗?”年少的狱卒很是不耐,这秦挽依和秋文宣的事情,他已经听过了,只是两人迟迟不出,又没有多少动静,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见两人还站在门口,这才放心了一点。
“好了好了。”秦挽依也没有询问下去的必要,索性直接回了。
然而,她才转过身,只见狱卒瞪大眼睛。
“鬼啊!”
狱卒被吓了一跳,半明半暗的地方,秦挽依还是那身白衣,露出那带着伤疤的半边脸。
这么一惊,把两边牢房的囚犯全部惊动,连带着外边的两名捕快和年长的狱卒都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情了?”年长的狱卒问道。
“她……”年少的狱卒指着秦挽依,秦挽依朝秋文宣使了一个眼色,向外边走来。
一看到秦挽依的真容,年长的狱卒和两名捕快也不淡定了,这秋文宣的爱好真是独特,居然能和这么一个丑八怪行房事,难怪秋文宣装作不认识,哪怕是自己,都不会承认的。
领他们过来的捕快,见是这么一出,知道秦挽依铁定没戏,还是例行公事一般问道:“秋老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秋家是大户人家,除了嫌弃我还能有什么结果,全都是只看外貌的人。”秦挽依马上换了表情,将哀伤挂在脸上。
“那孩子呢?”捕快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不过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省得她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苦命的孩子啊……”秦挽依低低地啜泣起来,这帮人怎么比她还挂心孩子,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了。
“那你们究竟怎么解决?给我们一个答复,我们还得向大人回禀呢。”捕快催问道,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一直看着秦挽依的脸,否则回去准会做噩梦,当初还以为深山出凤凰,哪知还是杂草。
“我会娶她的。”秋文宣对众人道,异常坚定,居然不改方才的话。
秋文宣的话,简直大出众人所料,别说捕快和狱卒傻眼了,就连秋炳程,都透过门栏望向外边,秦挽依更是意想不到,他究竟哪里来的勇气,陪她一起疯。
“宣儿,你们……”
糟糕,这件事,秋炳程还不知道,若是这么问出来,岂不是让他们不打自招吗?
当下,秦挽依哭喊起来,掩盖过秋炳程的话。
“与其嫁给你为妾,天天看人冷眼,受人唾弃,还不如独自一个苟活,也来的清净一些。”秦挽依说完,哭泣着小跑了几步,绕过捕快和狱卒,跑了出去。
“挽依,等等我!”秋文宣追了出去,顿时,通道里边,只剩下两个捕快和两个狱卒,八目相望,一片茫然。
一路小跑,出得衙门,看到守在门口的两个捕快,秦挽依这才放缓了脚步,仿佛后边的豺狼虎豹瞬间消失了。
“挽依,你……”秋文宣不知道秦挽依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跑得这么快,眼见着那道身影忽然慢了下来,还没等他追上,已经跨出门槛,他只能快跑了几步。
然而,秦挽依仿佛没有听到,根本没有停下来等人的样子。
秋文宣跑出衙门,就被两名捕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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