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霍斐然顶着一张猪头跟在李安华身后。
脸上的淤青占据了整张脸。
嘴角处淌着血渍，看的莫悠触目惊心。
再看李安华还是刚才那幅儒雅的模样。
让莫悠身心余悸。
“让你们见笑了。”李安华绅士的为霍斐然拉开凳子，笑着解释道，“本来想跟她说说少谈论那个女人，结果刚出门，自己就先摔了一跤。”
莫悠晒笑，没接李安华的话，起身，好奇的问，“太太方便带我去一下卫生间吗？我有点着急。”
“哈哈~顾太太哪里的话。”李安华笑着揉了揉头顶，“带顾太太去个优雅的卫生间。”
李安华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明显的感觉到霍斐然身体在颤抖。
到底两个热是一种什么状态的婚姻。
能让一个男人对女人如此大打出手，而且还能让女人感到恐惧。
两个人的婚姻，不应该是以爱情为基础，生命的延续，爱的升华吗？
不过这些疑惑莫悠只是在心里过滤了一遍。
并没有问出口。
毕竟她早就已经过了那个鲁莽的年轻，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青葱少年。
“是你吧。”走出去很远，一个安静的拐角处，霍斐然率先开了口，“李安华的脚是你的踹的吧。”
霍斐然苦笑，“从座位上看，能踢到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抱歉。”莫悠张了张嘴。
本来想要解释一下。
可道完歉之后，就不想再解释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不关心的人和事，她已经连解释的心都没有。
懒于交际，懒于周璇。
只跟自己喜欢的人交往。
不会为了业绩而去故意的讨好某人。
呵呵~
米小爱总说这是成长。
莫悠看来，这个更是一种淡然吧。
经历这么多，她明白一个道理。
人生的短暂，到处都充满着惊喜和意外。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人生。
有时候你故意讨好的，或许都是你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既然都只是昙花一现，又何必浪费时间？
有钱的人很多，有趣像投缘的人生却很少。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频频提起秦紫诺吗？”
“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悉到能够无话不谈的地步。”莫悠淡笑着与霍斐然保持着距离。
四下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卫生间。
“哈哈，难怪秦紫诺会花心思对付你。”霍斐然笑着扬了扬手机，“要不要听听看，这里有我跟秦紫诺的聊天录音。”
“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
“哈哈，你是个很聪明名的女人。”霍斐然苦笑，“当年我要是跟你一样，也不会落到中途退却的下场。”
霍斐然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坪，笑着问，“方便坐下，陪我唠叨一下吗？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憋在心里特别难受。”
莫悠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花园里延伸出一条小路，隐约的能看到里面有张座椅。
莫悠想了想，挑了挑眉毛，示意没意见。
莫悠不觉得霍斐然是在讨好。
或许，她只是想找个发泄口，倾诉一下，仅此而已。
霍斐然谨慎的看着周围。
确定没有人后，才松了口气。
“其实我不是李安华的原配老婆，在我之前，他有个人跟他一起十几年的老婆，男人嘛，都是这样，哪怕家里的再好，也总想着外面的彩旗。
那些看似对你的温柔更多的可能是亏欠。
我充其量就算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可在黑暗里呆久了，总是会渴望阳光。
温暖的照耀，对我来说，就成了奢望。”
莫悠认真的听着。
心理莫名的就想到米小爱。
她仿佛故事中的原配。
与男人在一起十几年，以为很了解他。
实则，你连他生活里的调剂品都算不上。
“可能是老天可怜我，有次我跟李安华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她老婆，当时她怀着老二，一激动滑了胎。
她老婆是个完美的人，中间我们兜兜转转了几年，最后他们还是离了婚，我也名正言顺的进了他的家门。
可进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跟我想象的都不一样。
他开始早出晚归，甚至于不归。
感情也由原来的甜蜜，到了现在的拳打脚踢，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但他的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他的一切都是孩子的，他能给的只有我的现在。
他确实也做到了，每天给我富足的生活，让我能够享受好每个时光。”
“没想过离婚吗？”
虽然她的过去不太光彩。
可她现在毕竟是李安华的妻子，他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过分。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离开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更何况，我早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离了婚，又怎么会幸福。
我不像他前妻，即便是离婚了，带着孩子，仍旧找了一个优秀的单身男人，听说现在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宝宝。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霍斐然苦涩一笑，“果然，人不能做昧良心的做事，迟早都会有报应。”
古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跟紫诺是同学吗？”莫悠岔开话题。
不想与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不值得可怜。
或许她只是看到别人的幸福。
却不知道别人背后经历过什么。
一如现在的米小爱。
好多人都在羡慕着她，会写作，有店面，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到处旅游，自强自立。
可谁又能看到她背后经历的崩溃和心酸。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半夜醒来，她锁在阳台一角咬着手无声痛哭的场面。
更多的时候，她选择了把自己伪装起来，令人心疼。
“秦紫诺，呵呵~其实我现在的一切，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她。
当年爸妈为了让我有个更好的未来，托人把我送进了哪所高中。”
霍斐然回忆着。
其实她中考的成绩考的很好。
按照当时情况，上所重点高中不成问题。
但是她爸妈不允许，说一个人的环境，决定着她的未来。
他们想让她融入富人的圈子，跟他们在一起，慢慢的人生也变得富有。
其实，他们的理念没有错。
融入到什么圈子久了，你真的会变得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但他们却忘了。
前提是，她能融入进去。
那是一群从小就被骄纵的富家子女。
期初为了讨好他们，霍斐然总是积极参加他们的一切活动。
每次聚餐，只要他们叫，她就参加。
可她不过是餐桌上的调味品和笑料罢了。
慢慢地，她发现了一个例外。
秦紫诺每次都会帮她，当别人耍弄她的时候，总是会挺身出来帮她说话。
当时的霍斐然真的觉得特别幸福。
能够认识秦紫诺这样的朋友大概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事。
所以她也甘愿的为她做一切。
有人纠缠她，她就出面帮她。
有人说她坏话，她总会跳出来替她辩驳。
那时候，真的很珍惜。
后来，有人到学校来找秦紫诺挑事，霍斐然像往常的一样跳出来保护这个看似活泼又单纯的女孩子。
后来的一切，却令她失望。
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扒光了她的衣服。
给她拍了照片。
做了她这一辈子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那时候，只要有人挺身而出，只要有人报警，她便可以得救。
可她不但没有出手，还以不要激怒对方为理由，劝阻了想上前帮忙的人。
本以为经过这件事，霍斐然以为自己会被学校开除，没想到，秦紫诺却帮她跟学校求情，让她留了下来。
从此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在是那个谁都瞧不起的妹子。
变成了一个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欺负的女人。
她永远忘不了那几年对她的伤害，那种痛就像一根针，刺进她的胸口，无法呼吸。
莫悠认真的听着。
没有插话。
在她看来，霍斐然的一切更多是自己造成的。
出了那种事，她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找父母。
换一种环境，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可是她却因为贪恋，让自己经历了一些列的痛苦。
或许，这就是大家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她活成现在的样子，又能怪的了谁？
“所以我恨她，当她来找我帮忙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同意了，我要让她知道，我可以对她好，也可以毁了她。”
“你觉得什么事幸福？！”
莫悠看着霍斐然，笑着问她。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同。
饥饿的人，会因为得到一小块儿面包而幸福，贫穷的人会因为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而幸福。
那霍斐然的幸福呢？
“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从那件事之后，哪里还有男人会真心喜欢我，我对李安华来说，也不过是个辅助工具罢了。”
“是吗？世界上工具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挑选你这套？”莫悠抛出橄榄枝，“我觉得幸福，就是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她承认，有的时候，她不务实。
人到中年，明明是应该归于平淡的日子。
可她仍旧不甘于平庸，仍旧相信爱情。
会像当下的学生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讲授她所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会像懵懂初开的少女，向往着爱情，对于恋人，她希望对方能够把自己宠成公主。
对待人生，她希望自己永远不断的接触和学习新鲜的事物，融入最鲜活的元素。
人生很苦闷，每天都在不同的领域追逐着。
当你所处的角度不同，你所被照耀到的光晕也不同。
有时候，你羡慕的人生，或许正是人家痛苦的一切。
所以，不需要羡慕任何人，也不要为任何人而去改变自己。
当你变得不再像自己，把自己丢失了以后，你才会发现。
那些失去，都是你最最宝贵，却不能获得东西。
莫悠笑着，“秦紫诺只是你的一个同学，这么多年，是你自己没放下罢了。”
我们在苦难的时候，往往会为自己放弃找寻借口。
“或许很多人也在羡慕着你，你跟在李安华身边这么多年，他没有丢下你。
作为他这样的男人，对你的过去，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他的不说，就是对你最大的爱，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同。
而你总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演绎这别人的人生。
人生路还很长，找一种最舒服的状态，度过余生。”
“呵呵，之前我还好奇，顾允晨为什么会放着秦紫诺那么优秀的女人，而选择了你。
到现在我真正明白，因为你身上的那份宁静很治愈，你仍旧保持着那可单纯的初心。”
“哈哈~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每个人都有缺点，我也有，我并不是圣人。”
“待会儿回去，答应我，不要喝酒。”霍斐然笑着看着远方，“秦紫诺的合作，不仅仅是跟我一个人。”
“华安集团跟顾氏难道不想合作。”
“安华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合作是必然，但谁又会将自己的财富推至门外。”霍斐然掏出手机。
当着莫悠的面，点开屏幕。
屏幕上的录音键还在继续。
霍斐然笑着点了暂停后，直接删除。
“人有的时候总是会太糊涂，好多事情容易遗忘。”
莫悠笑着摇了摇头，柔声说了声，“谢谢~”
“其实安华对我很好，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他，我们的开始，并不是像外人传的那样，最开始的接近，是因为我收了她太太的钱。
而这一切，其实他早就知道。
但他在离婚的时候，仍旧分了他太太一半的财产，我曾经的经历都是真的，我曾经也想要去领养一个孩子，可他问我，是因为喜欢，还是只是为了堵住众人之口。”
“所以，你很幸福，不需要为了去讨好谁，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哈哈~”霍斐然会心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莫悠，“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就该便秘了。”
“你这也太恶心了吧。”
“我还有更恶心的，你要听吗？”霍斐然自然的牵起莫悠的手，“有时间带你出去看看这座城市，真的很美。”
两个人相视一笑。
莫悠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是笑了笑，将她交给自己的本子收了回来。
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对于莫悠来说，保持距离，是最好的状态。
当两个人回到包间时，房间里到处弥漫着呛人的酒气，所有人都趴在桌子上，只有一人清醒的坐在中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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