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任何人都可能成为那只可怜的罪羊!
———题记
夜深沉。
有一男一女,从公安大楼中走出来。
女子清丽脱俗,却一瘸一拐,男子虎背熊腰,后居半步,目光炯炯,不断扫视着四周。
“你不用一直这么小心翼翼,这是公安局!”女子开口。
“小心点好,这世道,人渣太多!”男子说着,丝毫没有松懈。
“你应该多陪陪雨幽,她跟着你不容易!不就是回一趟四川嘛,小远陪我一起就好!”
女子笑着说道,“昨天雨幽还和我抱怨呢,说你总是不归家!”
“我答应过远哥的,要保护姐周全,雨幽会理解我的,她只是怕我在外面花天酒地……等思远长大了,那我也安心了!”男子认真说道。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了五年了……”女子摇头,神色一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安局。
门口,有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已然等候多时。
有一个小男孩,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他听到脚步声,推开车门。
“妈,二叔!”摸着鼻子,小男孩说道。
“哈哈!”男子大笑,单手将男孩举起来,不停地揉着他的头发,“小家伙,你又在捣鼓啥子名堂呢?你一摸鼻子,准没好事!”
“二叔,放我下来!”男孩大怒,“老大不小的人了,没个正形,你就知道欺负我,你再这样,当心我把你闺女教坏!”
“哎哟喂!”青年急忙把小男孩放下来,干笑道,“那是你小妹,乖侄儿,你可不能这样!”
“哼!”男孩冷哼。
“陈思远,他是你二叔!不能没大没小!”女子瞪了男孩一眼,道,“还不进去?我们要回大凉山了!”
“果然,妈妈叫全名的时候最可怕!”男孩嘀咕一声,摸着鼻子,钻进车里。
男子瞥了车里的小男孩一眼,得意洋洋,走进驾驶室。
蓦然间,有风吹过。
女子顿住身形,目光一闪,往一个方向望去。
“姐,怎么了?”男子问道。
“没什么……”女子摇头,竟然怅然若失之感,“可能最近事情太多,我眼花了!”
低喃一声,女子走进车里。
风声萧萧,红色的宝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时,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眠眠的身影显现出来。
她望着宝马车消失的方向,已然满眼泪花。
“姐,勇哥,思远……你们,可要好好的啊,你们回来见不到我,请不要为我伤心,我只希望,那一天,你们会为我骄傲!”
忽然之间,有蝉声啼鸣,眠眠打开一个盒子,擦干眼泪,微微一笑。
“走,我带你杀人去!”
蓦然回首,她瞥了那璀璨的公安大楼一眼,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公安大楼,一个窗口,刘星语面无表情,盯着那辆红色的宝马车远去,眉头深锁。
“陈曦,果然不简单,不愧为一代才女!”刘星语自言自语,神色竟有些恍惚起来。
方才的交锋,还历历在目,可任她使尽万般办法,那个女人,总能化解于谈笑之中。
在那个人面前,仿似萤火比皓月,她深感无力。
今晚,一场舆论风波席卷安城,所有的话题,都指向余欢欢之死,更有甚者,在电视上,那个节目主持人把教育局长的逼问得丑态百出,颜面无光。
这一定有一个大人物在后面主导,而纵观安城,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屈指可数,陈曦,就是其中一个。
以她如今的名声,势力以及威望,还有和余欢欢的关系,刘星语打死都不信,这一切,与陈曦无关,与龙潭寨无关。
这场舆论风波,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那就说明,陈曦想用这场舆论压力,来尽力帮助眠眠脱罪。
可是,整整两个小时的面对面,她一无所获。
她找不到这一切与陈曦有关的任何证据,更无法从其口中套出一点蛛丝马迹。
“还不甘心啊!”这时,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
刘星语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慢步走到她身边。
“我都说了,最好别去招惹她,要不然只能自讨没趣!更何况,她的确帮了无数人,鞠躬尽瘁,值得尊敬!”
“局长,我尊敬她!”刘星语说道,“但不代表她能知法犯法!”
“知法犯法?”男子摇头,“她不会的……”
“嗯?”刘星语不解。
“这场舆论,要是她做的,那余欢欢死的时候,她就做了,而且光明正大!”男子说道,“现在余眠眠涉嫌几宗谋杀,她反倒站出来了,这不是愚蠢么?这不等于是同谋或者包庇么?”
“不是她,那会是谁?”刘星语说道,“谁还有这个本事?”
“你没去过龙潭寨,不知道情况!”男子说道,“陈曦常年不在家,学校的事务,一般都由秦雨幽打理,而龙潭寨主事的,另有其人!而且人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谁?”刘星语眉头一挑。
“一个五岁大的男孩!那个人和陈曦的儿子!陈思远!”男子沉声说道,“我见过此子,简直是个妖孽,像是能看透人心!我一个老头子,虽然说不上见多识广,但也算经历无数风雨了,但在此子面前,我竟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传言是真的?”
刘星语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听说那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有什么事,都会去找他拿主意决断,我以为……”
“不只这样呢!”男子苦笑,“湘西那个小丫头,刚刚拿了双博士学位,才十五岁左右,就少年得志,功成名就了,她直接放话出来,要为陈思远保驾护航!”
“那个绝世天才,叶秋梦?”刘星语深吸一口气,“这又是为何?”
“听说,此女与那个人有旧,五年前,那个人死在婺城高铁站,她一直耿耿于怀……”男子说道,“总之,这一家不好惹啊,余欢欢的死,激怒了人家……”
“就算如此,不能放任余眠眠杀人不管吧!”刘星语握紧拳头。
“我们是公安人员,怎么可能放任不管?”男子说道,“但必须得证据确凿,要不然,别人又说我们冤枉好人了!唐风的悲剧,不能重演!”
“今天,她当着我的面杀人,逃走时还开枪打伤两个兄弟,这还不算证据确凿?”刘星语寒声说道。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男子叹道,“打死韩在新的那把枪,是你的,你说余眠眠开枪杀人,但结果已经出来了,上面只有你的指纹,还有,兄弟们冲进去的时候,看到你拿着打死韩在新的那把枪,准备跳楼,却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
“你!”刘星语震惊,“局长,您不会以为,是我杀了韩在新吧,我是准备去追捕于眠眠,还有,她在楼下的时候,我们两个刑警追捕她还反被打伤了……”
“打伤那两个兄弟的子弹,是另外一把枪,这只能证明她非法持有枪支,袭警,但不能证明韩在新,以及一中那几个学生是她杀的……”男子说道,“当然了,她是第一嫌疑人,但……”
“您有话直说!”刘星语沉声说道。
“你报告上说,昨晚你在外办案,接到电话,一中有人跳楼死了,你第一个赶过去,也就说,案发的时候,没人知道你在哪,或者说,你可能就在一中……
今天早上,顾欣被抬走后,你又离开了,说是去寻找线索,也没人能证明你在哪,刘伟和杨芳死了,也是你第一个赶到一中……
接着,李艳玲在南马后巷子被害,又是你第一个赶到现场,后面赶到的兄弟,看到的只有你……”
“局长,我懂了!”刘星语咬牙切齿,“原来,尽力办案,我也成嫌疑犯了!”
“你也别说气话,在一中,虽然很多人说看到余欢欢,或者说余眠眠,但没人敢肯定……最关键的还是李艳玲被害的时候,我们从现场采集的那些证据,结果有四个人的DNA……顾欣的,刘伟的,杨芳的,还有……你的……”
“什么?”刘星语嘶吼,“怎么可能!”
“采集的指纹,除了李艳玲的,也只有你的,无论是一中,还是南马后巷,没有余眠眠存在的证据,又没有目击者,什么都没有!”男子苦涩道,“还有韩在新被杀,你的报告上也不清不楚,怎么你的枪会在于眠眠手上,她杀了韩在新之后,又怎么回到你手里?如果是她杀人,那么匆忙之下,在你眼前,怎么没她指纹,只有你的?你是通知大家支援抓捕余眠眠,但大家看到的只是你拿着那把凶器……”
“我懂了,我懂了!”刘星语惨笑,“林队在的时候说,唐风以前的死,是因为社会舆论压力大,想出一个结果来,其实他只不过是替罪羊,真相不重要,给大家看到想看到的结果才重要……
他还说,我们都是放逐者,唐风是,吴用是,他也是,我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我懂了,某些人看到余眠眠背景深厚,迫于压力,就急忙找一个替罪羊出来,而现在,这只羊,成了我,我懂了,林队为什么辞职了!”
“清者自清!”男子说道,“纪委和检察院的人在等你,去吧!”
“我们都是放逐者!”
踉踉跄跄,刘星语不断摇头,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
房里,高台上,有三道人影肃然而坐,其对面,空旷的大厅里,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
沉着脸,刘星语一步步往那张椅子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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