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从西北面而来,轻轻拂过水面,吹皱了河面。小舟随着微波轻轻荡漾,些许的动静,顿时让岸边上那个本正沉浸在拳势之中的身影警惕了起来。一抹红光刺破了黑暗,卷起了柳叶无数,狂舞着掠过了水面,化作一道道的利刃,一同涌向河面中央的那叶小舟!
“是我!”一声惊喝猛然响起,与此同时,身影仓皇从舟上跃起。刚跃至半空,下方小舟便砰地一声,在飞溅而起的水柱中,化作了碎屑!
“我靠!你来真的啊!”半空中的身影又是一声惊喝,旋即身影一晃,便往岸边冲去。
岸上的沈牧之盯着那道身影,其实早已认出是谁。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收手。此人如此阴魂不散,必然有所目的。
于是,红光回掠,不等那人落至岸边,又是一剑刺去。那人避无可避,只好出手阻拦。不过,未见他如何动作,也未见他的飞剑现身,一道月华忽然从天而降,猛地与沈牧之的玉剑撞在了一处。
犹如金铁交击,铛地一声,那束月华瞬间破碎,但沈牧之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玉剑颤了一颤。
这一颤,让那人得了机会,身影一闪便上了岸。
沈牧之看着一丈多外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后,一挥手,将玉剑收了回来。
刚才他那一剑,虽未用全力,可眼前这个自称许一的人,仓促之下,竟然连剑都没出,直接引来一束月华就挡下了他的攻击,并且威力还不小,这足以让人警惕。
若真生死相拼,沈牧之现在体内伤势还未痊愈的情况下,还真没有太多的把握。
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想冒险。尽管眼前这人,身上写满了欠揍二字!
“林兄弟,你这火气有点大啊!”许一站在不远处,一边伸手掸着衣襟上刚刚沾上的河水,一边抱怨道。
沈牧之皱着眉头,冷着脸。毫无跟他‘叙旧’的意思,直接言道:“开门见山吧,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许一一愣后,突然不悦起来,甩手说道:“算了,你这个人太没意思!今日就算老子倒霉,本想泛舟河上,附庸风雅一回,结果竟是冤家路窄,害得老子花十两银子租来的船都没了……”许一一边说,一边扭了身就走。
沈牧之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可脚步刚迈出,迟疑了一下后,又收了回来。
他现在没把握能拿下他,拦住他也没意义,若是因此引来了大明剑宗的人,反而不妙。
看着许一逐渐走远后,沈牧之也没了继续打拳的心思,于是也动身往乌山城走。为了避免跟那许一再碰上,沈牧之特地绕了点路,从另一个方向进了乌山城。
回到客栈,玄诚在楼下大堂坐着,桌面上放着一个酒壶,一个酒碗。酒碗中的酒水还满着,大概并未碰过。
沈牧之进去后看到他,并不意外。他离开的时候,玄诚肯定察觉到了。
见他回来,玄诚也没与他多说什么,简单道了一句‘早点休息’后,就上楼去了。沈牧之在那桌边坐了下来,拿过酒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后,又伸手去拿酒壶,想再满上。可一入手,才发现酒壶里已经空了。
沈牧之不由得愣了一下,玄诚很少喝酒的。
瞬间,手中的酒壶似乎沉了一些。
……
已经过半的夜,就在沈牧之复杂沉郁的心情中,悄然流逝了。
第二天,终于缓过劲来的徐然然很早就醒了,玄诚带着她上街逛了一圈回来,正好遇上从房间里出来的沈牧之。沈牧之看到他们手中拎着的东西,忽然想到昨天他买的那些东西,连忙都取了出来,给了徐然然。
小丫头开心不已,抬头看他时,那眼睛里的喜色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沈牧之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青果,不由有些失神。
接着,娇脆的声音响起,将他的心思又给拉了回来。
“谢谢小师叔!”
沈牧之看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嘴角挤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
“你先回房,我跟你小师叔说点事。”玄诚在旁开口。
徐然然乖巧点头,抱着一大堆东西,自行回了房间。
玄诚跟着沈牧之进了他的房间。
进去后,沈牧之刚准备开口问玄诚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乌山城,一转身,却发现玄诚将几个瓶瓶罐罐和一叠符箓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玄诚。
玄诚没看他,低着头目光深沉地望着桌上那几个瓶瓶罐罐,道:“那几株龙血草,我都已经制成丸药了,你省着点用。这次出来,太过仓促,我身上备的药不多,之前在阴城又用掉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里,还有一些符箓,你都带上吧。”
沈牧之听着这话,傻住了。
玄诚这是同意分开行动了?
这时,玄诚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看到他那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又道:“昨天你出去的时候,我想了很久。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你要想去就去吧,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你必须得活着回来!”
沈牧之愣了愣后,郑重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玄诚盯着他,看了半响后,啥也没说,扭身就往外走。
沈牧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人已经到了门口,忽然停住了。
“我会带然然去空山,你办完事,就来空山找我!”玄诚说完,就拉开门出去了。
沈牧之站在那里,心头情绪复杂难言。
这本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可如今玄诚同意了,看着他这样子,他心头反而犹豫了。
不过,玄诚没给他动摇的机会,或者说,玄诚没给他自己动摇的机会。就在沈牧之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就带着徐然然收拾了东西,悄悄离开了客栈。
沈牧之待在房中,其实听到了玄诚他和徐然然离开房间时的动静,只是,他没想到玄诚他们是打算直接离开,他以为他们是打算上街逛逛。
直到许久之后,他心头纠结,难以下定决心,想出去走走的时候,下楼遇上小二,小二拿出一封信给他的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玄诚带着徐然然走了。
看着手中这封信,沈牧之心口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一般,难以喘息。许多情绪涌上心头,其中愧疚最多。
十年的相依为命,朝夕相伴,现在却是这样的不告而别。
是他求仁得仁。
可他心中难受。
沈牧之打开信看了一眼,信中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都是一些有关于刘观还有大泽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一幅大泽的地图,虽不是很详细,但有关于云泽宗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清楚的标注了出来。
其中有些标注,那墨迹都像是新的,很可能是玄诚昨天夜里赶出来的。
看着这些,沈牧之心中愈发沉甸甸地难受。
良久,他才缓过来,仔细将信纸折好收起后,沈牧之出了客栈。
此时,他需要酒。
之前跟许一去过的那家酒楼,他一进去,小二就认出了他,笑着问:“公子,烈酒一壶?”
沈牧之点了点头,然后随意寻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
酒很快就来了,沈牧之刚要喝的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一人。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竟然又是许一。
沈牧之眉头一皱后,立即收回了目光,就当没看到一般,继续低头喝自己的酒。
那许一倒像是没发现他,不过,迎上前去的小二提醒了他,还往沈牧之这指了一下。
许一看了一眼后,朝小二说道:“跟他一样的酒,来一壶。”小二闻言,看着许一,欲言又止。
许一见状,蹙眉问:“怎么了?”
小二迟疑着说道:“那位公子要的是店里最烈的酒!”
许一脸上黑了一下,可还是嘴硬道:“最烈的酒怎么了?来两壶!”
小二脸上讪讪,想劝又不敢劝。
“快去!”许一见他不动,沉下脸呵斥了一声。
小二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许一站在那,往大堂内四处瞧了瞧,最后选了一个离沈牧之不太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二送酒来时,看两人不坐一起,还愣了一下。
沈牧之听他要最烈的酒的时候,眉头就皱了一下,此时看着那小二将酒送到他桌上去后,稍一犹豫,往桌上放了一小块银子后,起身就走。
他实在是怕到时候这人喝醉了后,小二又拖着他不让他走!
他起身后,许一往他这看了一眼,见他要走,鼻间哼了一声,而后扭头去喝自己的酒了。沈牧之见状,略松一口气,连忙快步出了酒楼。
因为许一的出现,那壶酒他才刚尝了一口。
不过,也因为许一的搅合,倒是让他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沈牧之漫步其中,心境逐渐平静。逛了一会,置办了一些接下去可能会用上的东西后,沈牧之便回了客栈,准备详细打算接下去的行程,然后入夜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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