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顿觉全身不自在,点了点头,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听萧宛儿又道:“快跟我来,真正的奖励,三爷爷还没给你呢。”
哦,好吧,陆离一下子自在了,跟在萧宛儿身后,看着她倩丽的背影,甚至感觉这个疯婆子不那么疯了,而是有点可爱了。
进了阁内,抬头一望,中空外楼,共有三层,太上长老就在顶层的一个特屋子里。
屋内一桌一几,一凳一椅,除此之外,便是一个三米多高、十几米长的转角书架,上面放满了书。
陆离大概看了一下,凭着他不高不低的水平,竟然有许多书的名字他都不认得,又多又杂,古朴而神秘。
太上长老这会就站在书架前,手拿着一本很厚的书,陆离看了一下,恰好认得那几个字:百毒方。
他对这书有些印象,牛谷主在死前,除了拿着那宝笺问,平日最喜欢看的,就是这本书了。
只不过当时他不识字,也就不知其名,更不说深入细看了。
“你来了。”
正在这时,太上长老发现了他,指了指桌子旁的凳子道:“坐吧,宛儿你去沏些茶来。”
陆离听着萧宛儿称诺,像个淑女似的迈着莲步离开,突然觉得紧张起来,不住搓着手,连头也不敢抬,更不说坐了。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与这种级别人物的单处,那种无形的压力,不是光凭着几分小聪明便能应付的。
太上长老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慢慢走了过来,轻轻捉住他的手,一面往凳子旁拉,一边道:“陆离,上次我见你处变不惊,颇有几分魄力,今日为何如何局促呀?”
陆离被他这一说,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呀,上一次是第一次见他,还是说谎,尚且能应答如流,为何这一次如此害怕呢?
“难道说是因为上一次有疯婆子在?”
下意识是往后一看,一对修长而乖巧的脚出现了,陆离只觉心中一下子好像有了底,又不再害怕了。
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大的恐惧。
他一个男子汉,一个忠诚于谢茯苓的有志少年,竟然会对这个疯婆子生出这种不正常依恋与信任来,这也太吓人了。
“那个.。”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太上长老好像并不想听他的解释,兀自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拿直刚才那本书来看。
陆离一见,心中稍松了口气,鼓起勇气正想去坐,却觉背后一疼,回头一看,萧宛儿一只手端着托盘,一只正放在他背上,不用说,刚才被她掐了一下。
她嘟起嘴,朝着那茶杯努了努,陆离只是一时紧张,才忘记了他做人的起码原则:溜须拍马,有事无事献殷勤。
被这一提醒,哪还能不明白,急忙端了一杯茶,放在太上老面前,道:“太上长老,你请用茶。”
太上长老把书放下,端起茶杯,用盖划了三下,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看着他,道:“这下子不紧张了吧?”
陆离脸微微一红,这才知道刚才他拿起书看,就是为了缓解他的紧张,顿觉眼前这个老人又亲切了许多。
当然,自从被牛谷主那个千年牛精坑了后,他又见了无痕上人四人对景笑的态度,这些经历,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影响。
现在的他,对于这种看似和蔼,实却不知为何的老人,心中始终多了一份芥蒂,不能完全相信。
也没多说,只是轻轻躬身,作一揖道:“太上长老见笑了,弟子初来拜访,多有不敬,还请原谅。”
太上长老指了指凳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坐下吧,给我好好说说你师父的近况。”
陆离的心又是一提,摸不透太上长老究竟想做什么,只能斜视了一眼萧宛儿,可她好像没看见一般,把茶盘放在桌子上,便转身去整理那巨大书架上的书了。
陆离一下子明白他又上当了,之前萧宛儿说的奖励,根本就没有,实际上就是要骗他进来,接受太上长老的审讯。
幸好,牛谷主之死,于他而言,异常的重要,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蛛丝马迹,除了像平常一样生活之外。
最重要的一点,他通过多次的反复强调,让自己也相信了一件事:牛谷主并没有死,而是出去了。
也就是常说的,连他自己也被自己骗了。
按照这种心态,把事情说了一遍,虽然有些不实之处,但太上长老闭关多年,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听完之后,他轻轻喝了一口茶道:“没想到事情如此不凑巧,在此关键之时,他竟然出去了。
对了,我见你聪明伶俐,而牛兄又对你如此信任,想必这些年,他应该教了你不少的解毒用药之理吧?”
陆离以为蒙混过关了,也没多想,按照正常的对话套路回道:“回太上长老,弟子愚钝,师父他老人家虽是倾囊相授,可弟子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
太上长老微微笑道:“陆离,之前当着众人的面,我已经说过你用奇药助老赶走了那些妖兽的事。
虽然这话并非事实,但也是老夫对你的肯定,你又何必过于自谦呢。
其实你的情况我已查过了,你虽然没达到牛谷主的制药水平,但也算是学有所成,可以独立处理很多问题了。
今日我听宛儿说,你家中还有用来制药的阵火之台,想必牛兄离开这段日子,你的技艺更加精湛了几分吧?”
陆离又用余光瞟了一眼萧宛儿,心中估摸着这个疯婆子可能早就知道是他偷了她的药丸,现在面对太上长老的质问,也不可能再狡辩,只希望她还没发现,他偷了她法器的事。
“不瞒太上长老,弟子的制药技艺确有较大进步,可比起师父来,弟子的。”
“好啦。”
太上长老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必多说了,老夫也不喜欢不敢面对挑战,没有一点担当的年青人。
牛谷主重情讲义,又博学多闻,我想他的弟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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