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老头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凤无忧乍然起身,妙目圆瞪。
她犀锐的桃花眼紧盯着北堂龙霆胸口处的匕首,心里很不是滋味。
北堂龙霆见凤无忧转醒,阔步上前,一屁股挤走君墨染,转而端坐在卧榻之侧,“身体可好些了?”
“离爷远些。爷闻不得血腥味。”
凤无忧撇过头,她并非闻不得血腥味,她只是不忍心看他为她受伤。
顾南风见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连连打着圆场,“凤无忧,你运气不错。有了你家老头儿的心头血,假以时日,你定能药到病除。”
闻言,凤无忧面上非但没有显出一丝喜色,反倒更加郁闷。
她轻推开如一座山堵在她跟前的北堂龙霆,闷闷言之,“爷和你非亲非故,你的心头血,救不了爷。”
“你是我儿啊。”
北堂龙霆泪水涟涟地望着凤无忧,他浑然不介意她尤为疏离的态度,尤为关切地说道,“若是能换你安康无虞,即便是放干本王的血,本王也在所不惜。”
凤无忧神色淡淡,冷声道,“出去,爷需要静养。”
北堂龙霆目不转睛地盯着凤无忧的脸颊,他才发现凤无忧的长相和自己是这般相像。
过去十七年,他当真是糊涂至极!
“无忧,这些年,你受苦了。”
北堂龙霆声色哽咽,一想到这十七年来她从未有一刻活得舒心过,他就恨不得在自己胸口上再插上两刀。
“能不能别哭了?哭哭啼啼,娘儿们一样!”
凤无忧头疼不已,她没想到北堂龙霆竟比青鸾还爱哭。
跟水做的一般!
北堂龙霆胡乱地擦了一把脸,满脸堆笑道,“你若不想见到本王,本王过会儿再来。”
他稍一使力,拔出插在胸口的匕首,沉声嘱咐着顾南风,“若是不够,尽管跟本王说。”
“回去好生养着,切莫乱动,小心落下心绞痛的毛病。”
顾南风点头示意,特特嘱咐着北堂龙霆。
凤无忧淡淡地扫了眼北堂龙霆胸口处的涔涔血迹,心中五味杂陈。
北堂龙霆前脚刚走,半倚在内室门扉上的柳燳突然绞着手绢儿嘤嘤啼泣。
凤无忧困惑地看向立于她跟前,死死地挡住她的视线的君墨染,轻声询问道,“又欺负柳燳了?”
“本王欺负他做什么?”
君墨染冷睨了一眼泪光点点,娇叹微微的柳燳,气不打一处来。
不得不说,柳燳确确实实是个大祸害。
脸皮厚,惯会演,还时不时地摆他一道,令他百口莫辩。
许是当局者迷,凤无忧愣是看不出柳燳对她的情义,只当他是寄人篱下,没什么安全感,这才想方设法地寻求她的认同。
“怎么了?”
凤无忧耐着性子询问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柳燳。
闻言,柳燳以水袖掩面,轻拭去面上点点泪光,旋即扭着杨柳细腰,特特行至卧榻跟前。
他尚未开口,刚刚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凤小将军,我哥哥被人给害了。”
“谁?”
“北堂璃音。”
凤无忧见柳燳如此笃定,不免心生困惑,“柳燳,你究竟隐瞒了些什么?”
“说来话长。”
柳燳原本并不打算将柳沅嘱托他转告凤无忧的话一一道来,他深怕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凤无忧就将他一脚踹开。
柳沅的死,算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倘若他再不采取行动,北堂璃音早晚会查到他头上,到时候他也免不了一死。
深思熟虑之下,柳燳终是将十七年前发生的灭门惨案一五一十地道来。
“我们柳家,世代为奴,身份卑贱,是诸多人眼中的贱民。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二十年前,姑母柳氏一跃成为北璃王宫中的掌事嬷嬷,风光无限。”
“柳氏?”
凤无忧倒是时常听人提及柳氏。
传闻,凌素素暴毙之后,柳氏亦撞柱而亡。
柳燳稍作喘息,继而说道,“先王后暴毙不到十二个时辰,宫中便传来消息,说是姑母悲痛欲绝,撞柱身亡。这之后,仅半月时间,姑母一家纷纷死于非命,就连两位在私塾走读的堂哥也没能幸免。更悲惨的是,我爹娘赶着给姑母一家收尸,也因此不幸遇害。自那以后,家中就仅剩哥哥和我二人相依为命。街坊邻里怜悯我们兄弟孤苦无依,轮流着接济我们。”
“你姑母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柳燳忙不迭地将一只看上去有些古旧的碧玉簪递给凤无忧,“这支簪子是宫中婢女托人带给我们兄弟二人的信物。据说,姑母临了前,依旧死攥着碧玉簪不肯松手。”
凤无忧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簪,粗略一看,只觉平平无奇。
稍稍掂量着碧玉簪的分量,才觉碧玉簪中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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