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如雾的水光中,百里河泽着一袭素色长衫,外罩浅色薄纱,飘逸洒然。
他眉宇间淡淡的疏离透着不染尘世的洒脱,好似早已看透俗世,人淡如菊。
君墨染斜靠在紫阳观大堂高位之上,周身散发的戾气同和谐平缓的紫阳观格格不入。
他冷睨了一眼乘风而来的百里河泽,魔魅之声好似有穿透苍穹之力,令人闻之胆寒,“百里河泽,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摄政王,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在观内生事,若是扰了皇家龙脉,破了即墨一氏风水,恐成东临千古罪人。”
“百里河泽,本王最后问你一遍,凤无忧在哪?”
“她在何处,本座还想寻你问个明白。”百里河泽抿唇浅笑,其容坦荡,芝兰玉树,不染纤尘。
“司命,搜。”
君墨染并未多言,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案板,表情隐晦莫测。
而他脚下,横躺着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六位道士装扮的男子。
立于百里河泽身后的楚七,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横成一地的尸首,双拳紧握,敢怒而不敢言。
君墨染脚下躺着的,于百里河泽而言,不过是六条走狗。
可在楚七心中,却是朝夕相处的兄弟。
百里河泽虽不在意楚一等人的死活,但君墨染如此堂而皇之地闯了他的紫阳观,到底有失面子。
故而,饶是善于隐忍的他,脸上亦有些崩不住,“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今日你以强权残杀无辜,就不怕他日失势遭万人唾骂?”
“追风,念。”
君墨染黑金色的深邃眼眸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狂傲,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孤傲,狂拽,引人沉堕。
世人总将他和百里河泽并称为东临双绝。
事实上,百里河泽的实力,同君墨染相比,终究是弱了许多。
追风闻言,利落地掏出袖中文书。
“紫阳观楚一,手染百条性命,皆有记录在案;紫阳观楚二,造瘟害命千人有余……紫阳观楚六,好女色。一年之内,荼毒五十余妇人,其中三十九人重伤难治。”
追风念罢,百里河泽依旧神色淡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君墨染虽未将百里河泽看在眼里,但他深知,百里河泽手下,绝不可能只养了群废物。
若不是为了凤无忧,任凭百里河泽如何韬光养晦,君墨染亦懒得搭理。
毕竟,即墨一氏的江山,若是垮了,也累不及他君墨染。
“王,凤小将军不在观内。”
司命将紫阳观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依旧未寻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略略懊丧地入了大堂复命。
君墨染眸色愈深,一想到凤无忧极有可能惨遭不测,心情便急转直下。
“走。”
君墨染倏然起身,横跨过脚下尚未冰凉的尸首,目不斜视地往观外走去,全然无视了面色冷沉若千年寒冰的百里河泽。
“主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么?”
楚七红着眼眶,不甘心地在百里河泽身侧低语着。
百里河泽冷笑道,“楚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座既已拿捏了摄政王的软肋,终有一日,得以将他,挫骨扬灰!”
岂料,百里河泽话音未落,君墨染去而复返。
他黑金色的眼眸中带着嗜血的寒芒,如瀑墨发逆风狂舞,“百里河泽,你若敢伤他一毫,本王必踏平你的紫阳观。”
“摄政王这是动心了么?”百里河泽察觉到君墨染身上浓重的戾气,仍旧戏谑反问之。
轰——
君墨染随手朝着百里河泽胸口处,轰出一道带着十成杀气的凌厉掌风。
“国师还请好自为之。”
“摄政王若是找到无忧,切莫告诉她本座受伤一事。她与本座有过肌肤之亲,若是得知本座受伤,定会心痛至极。”百里河泽单手捂着胸口,温和开口道。
“国师有妄想之症?”
君墨染一想到那小东西曾亲口承认同百里河泽有染,心里大不是滋味。
不过,百里河泽背后的势力亦十分复杂,君墨染并不想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捅这个马蜂窝,既“赏”了百里河泽一掌,他也不做过多纠缠,转身扬袍,拂袖而去。
噗——
君墨染一走,百里河泽就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
“主子!”
“无碍。速去城郊好生看着楚九,让她务必将凤无忧受辱的经过描摹下来。本座倒要看看,君墨染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百里河泽重咳不止,唇角挂着殷红的血,肤白若雪,乍眼一看,像极了病入膏肓之徒,形容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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