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酒楼。
后院,杂务房。
一个女子正在这杀鱼。
整个杂务房,一片脏乱差,充满腥骚气息,地面都是动物的废弃内脏和杂质。
这女子,身穿粗布衣,浑身脏兮兮的。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不仅手上有因干活留下的伤口,连脸上都有伤痕。
即便这样,都难掩她的秀丽姿色。
若有外人在此,必定就能认出,这女子就是昔日古月洞天的天骄明珠,贺诗曼。
堂堂古月洞天明珠,如今修为尽失,成为普通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沦落到酒楼中做杂活。
这人生,无疑是从天堂,跌入地狱。
劳累两个多时辰,她总算将三百条鱼宰杀完毕,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她刚起身想休息一番,旁边就有一道粗鲁的声音响起:“贱人,还敢偷懒?
你以为自己,还是昔日的古月洞天明珠,想偷懒就偷懒?”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五旬妇女,正凶神恶煞的盯着贺诗曼。
“梁婆婆,可我刚杀完了三百条鱼。”
贺诗曼小脸苍白,显得极为惶恐,再无昔日天骄之女的风采。
可以说,她比人们看到得还要惨。
若真的只是普通凡人,那还能踏踏实实工作和生活。
她却不同。
昔日她是天骄之女。
不知多少人嫉妒她,现在看到她落难,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处在被人刁难中。
贺诗曼很清楚,眼前这个梁婆婆,必定就是受到某个嫉妒她的人指使。
只可惜她知道也没用,只能忍受。
“恩?
还敢顶嘴?”
果然,听到贺诗曼的话,梁婆婆面色一冷。
接着她袖袍中,就有一根鞭子落入她手中,她面色狰狞,扬起这鞭子,就狠狠抽打在贺诗曼身上。
贺诗曼被抽得痛苦惨叫。
其中有几鞭子,直接抽在她脸上,让她脸上又增添几道血口。
她脸上的那些伤痕,就是这样来的。
万幸她虽然修为被废,但虚境强者的强大肉身还在,恢复能力强,否则这几天,她早就被毁容。
足足抽了贺诗曼十多鞭子,梁婆婆这才停下,冷笑道:“小贱蹄子,听好了,我不管你以前有多高傲,现在到了我这,你最好都老实点干活,敢不听话,有你苦头吃的。
现在,给我再去把酒楼房间的马桶都清洗一遍,要是让我发现,有一个马桶没洗干净,你明天早上的饭就不用吃了,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贺诗曼忍着痛苦和愤懑,低声道。
“哼,算你识相。”
梁婆婆得意洋洋的收起鞭子。
她如此对待贺诗曼,的确是有人暗中指使。
但事实上,即便没人指使,她也不会让贺诗曼好受。
曾经的贺诗曼何等高傲,宛若天上皎月,她这样的人,连让贺诗曼看一眼的资格都没。
而现在,她却能将贺诗曼当奴婢使唤,任意打骂,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比痛快。
“马上给我滚去洗马桶。”
梁婆婆又冷喝。
贺诗曼起身,就要出门去洗马桶。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便有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
看到这中年男子,梁婆婆一惊,连忙讨好道:“佟管事,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在悦来酒楼,掌柜是薛掌柜但薛掌柜很少管酒楼杂务,后勤和杂务都是由佟管事负责。
悦来酒楼极为庞大,从上到下各种职员共有近千人。
佟管事的权力,无疑极为巨大。
这对梁婆婆来说,平日是完全见不到的大人物。
她没想到,佟管事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然而,梁婆婆的震惊没有结束。
佟管事看了她一眼,没回答,直接让开位置。
紧接着,梁婆婆就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掌……掌柜?”
梁婆婆有些结巴,和不可思议。
堂堂掌柜,竟然也跑到这种污浊之地,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薛掌柜沉着脸,心情明显不是很好。
对于贺诗曼来酒楼之事,她其实是知道的。
不过那时,她以为贺诗曼此生已完,便没有多理会。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贺诗曼竟还有翻身的一天。
“贺小姐呢?”
薛掌柜问道。
“贺小姐?”
梁婆婆愣了愣。
薛掌柜来这,是找某个千金小姐的?
可千金小姐这种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脑子不好使吗?
就是梁诗曼梁小姐,她如今在哪?”
佟管事喝道。
梁婆婆猛地瞪大眼睛。
薛掌柜亲自来这,是来找梁诗曼这小贱蹄子的?
难道梁诗曼曾经也得罪过薛掌柜,所以薛掌柜也想来看看梁诗曼有多惨?
“诗曼!”
不用梁婆婆说话,一道心痛的声音,就从薛掌柜身后传出。
古月洞天大长老彭越越过薛掌柜,来到梁诗曼身前。
闻言,薛掌柜也是一惊。
循着彭越的视线望去,她看到的是一个无比狼狈,还带着很多血色伤口的女子。
她平日里,是很少关注后院的,自然想象不到[笔趣阁 www.biqugexx.info]后院杂务工的艰辛。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将这个如此凄惨的人,与梁诗曼联系在一起。
若说以前的梁诗曼是白天鹅,那么现在就是泥潭里的丑小鸭。
当然,如果仔细看到的话,还是能看得出,这只“丑小鸭”与其他鸭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有些人,哪怕变得再怎么狼狈,身上有些东西都磨灭不了。
梁诗曼紧紧握着双拳,贝齿咬着唇子,低头没有说话。
现在的她,真不愿意面对以前那些熟人。
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模样。
“诗曼。”
彭越声音有些颤抖。
他知道,梁诗曼肯定会过得很惨。
因为知道,这些天他都没来看梁诗曼,他怕自己内心承受不住。
如今一看,他果真心如刀绞。
说话间,他想要伸手,去摸梁诗曼的头发。
梁诗曼是他亲手带大的,对他来说不是女儿胜似女儿,以前他就经常这样宠溺的摸梁诗曼的头发。
不过此刻,他的手还没伸过来,梁诗曼就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诗曼,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彭越无比愧疚,内心的痛苦,丝毫不比梁诗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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