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假期里,皇帝洛觜崇一日比一日烦躁。
赤燃的烫伤不好反坏,他是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伤口好不了,她就能一直留在皇宫;担忧的是,怕伤口恶化到彻底废掉,再也不能走路。
他在矛盾中怒斥太医,换御医。
结果御医也不行。
纠结许久,还是在矛盾中大骂饭桶,再不止住溃烂,就要他们的命。
这招儿果然灵验,第二天溃烂之势便止住,只是依然不能彻底痊愈。
他没再指责,任由伤势保持现状。
他怕一旦真的好透,赤燃就有了离开皇宫的理由。
只是这群后宫女人真讨厌,不是你来,就是她留,搞得他根本没有与赤燃独处的机会。
他暗自气恼,恨不得开口直接撵她们滚蛋。
可他不能。
这些都是上过龙床、被他睡过的女人,如此翻脸,显得太过无情。
他忍。
忍了一日,忍两日。
忍了两日,忍三日。
到了第四日,眼看假期结束在即,将有一大半的时间用来上朝、批奏折、用膳、如厕……
他心里愈发着急。
若不能将这极致美人拥入怀中,他什么都不想做。
上什么朝?
批什么奏折?
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他的心思全都在赤燃身上。
可怎么办?
这群女人好厌烦。
他皱着眉,已经想赶人了。
结果却又忍了一天。
到第五日,他终于再也忍不住。
这夜,他留宿洛坤宫,睡的却是侧殿。
“燃儿,你是我的,你是朕的……”
他关紧殿门,令御前侍卫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进入,之后不久,便因太过激动而很快发出那一刻的低吼。
汲善来不及阻止,也无法阻止,更通知不了太子~~整个洛坤宫被侍卫们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如何叫外援?
侧殿里的特殊声音在继续,汲善默默掉下眼泪。
皇上为了得到靖王妃,已经疯到连她这个皇后都不顾忌。
定涟也是无计可施,连劝慰都找不到合适的词。
皇上他疯了。
祥公公站在花树下的暗影里,默默无声。
那是他的皇上,他的主子,他生活的一切中心,即便知道他失礼,也不会吭声。
他只是无法面对皇后娘娘。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后善良,从未做错过什么,还给皇上生了个那么好的太子,皇上却这么对她,他心里替她不平,替她委屈,但也只是心里,嘴上,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殿内传出喘息后的低吼。
第二次了。
洛坤宫如此安静,静到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
半个时辰后,第三次开始了。
皇上在靖王妃身上,好像不知疲倦。
“燃儿,你真美!”
“燃儿,不要怪朕,朕实在控制不住……”
传到侍卫耳边的,都是皇帝的低语和释放时的吼声,靖王妃的女声,半分也没有。
是了,她是靖王妃的女人。
换作旁人,那叫凌辱。
但在皇上身下,叫宠幸。
不管她想不想要。
可这世上,好像没有能拒绝皇上的女人。
皇上不仅是天子,还是俊美又成熟的男人,哪个女子能拒绝他的魅力?
夜,已过子时,月宁殿的炭火依然烧得极旺,皇后心里却一片冰冷。
她擦净眼泪,雕像般坐着,一动不动,许久后,渐无伤心之态,表情亦变得平静而淡漠:“通知各宫妃嫔,今日本宫身体不适,两日后再来请安。”
定涟红着眼睛微微垂首:“是。”
她担忧地看过去,“娘娘……”
“我没事,”汲善满脸都是已经干涸、擦也擦不掉的泪痕,“去打些水来。”
定涟立即应是,打开殿门,低声吩咐值夜宫女。
片刻后,热水送到。
定涟伺候主子净面,洗手,泡脚。
过程中,汲善一言不发。
洗完后,上床睡觉时,忽然来了一句:“不要特意通知羽儿,她若不来,最好,若来请安,就……”
就如何,她也不知道了。
估计只要她人到了这儿,想瞒也瞒不住。
定涟道:“娘娘是怕殿下知道后闯祸?”
“我那孩儿重情,若被她知晓,怕是立马跑去告诉靖王,和他一起跟皇上要人,”汲善语气冷冷,“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因为任何人受到伤害!”
“可……”定涟微微皱眉,“殿下何其聪明,只怕根本瞒不住啊!”
“见机行事吧,”汲善很冷静,“若她怀疑,就转告本宫一句话给她:稍安勿躁,不许妄动。”
定涟低声应是。
侧殿里,打破礼仪和规矩、抱得美人的洛觜崇,尽情在她身体里驰骋,即便天都要亮了,仍意犹未尽。
他从不知一个女子不仅能在相貌气质上倾国倾城,身体还如此美好。
美好到极致。
令他的手掌流连忘返,令他激情澎湃地冲刺一次又一次。
可她的眼神……
她不哭,不闹,不反抗,却也不接受。
她的不接受,是用目光传递的。
他痛快淋漓,她却平静无波,毫无反应,就那么淡淡看着他,像个旁观者。
后宫这么多女人,从未有谁这么对他。
除了初夜时的无措,之后的她们,多极尽讨好,能叫多大声,就叫多大声,以显示皇上威猛,显示自己正被临幸。
尤其是阎贵人,她总是令他亢奋,令他身为男人某方面的尊严得到满足。
可如今,阎媚的一切都不及她一个眼神。
此刻的他,只想要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他知道,这有点奢望。
她不恨他就不错了。
但即便她真的恨他又如何?
他是帝王,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得到她的真心。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窗外有天光。
洛坤宫却一片安静。
没有一个妃嫔来请安。
洛觜崇感到皇后太贴心。
贴心到令他有丝愧疚。
她当初不惜与家族决裂,也要嫁给他。每个妃嫔身后都有亲人援手,唯独皇后没有。她就像众叛亲离一样被逐出汲家,除了贴身婢女,无亲人,无助力。
“善儿,我虽不能给你一份完整的情,但你的皇后之位,定无人能动。”他心里暗自承诺。
之后不久,洗漱热水、早膳等陆续送了过来。除皇后没有露面,该伺候的东西都一样不缺地周到奉至。
这让洛觜崇极为体面。
可他并未借着这份体面离开,而是继续待在侧殿,亲自为赤燃涂抹药膏,丝毫不嫌弃她那膝盖上的脓疮溃烂。
虽然也皱眉,却非倒胃口的表情。
赤燃始终垂着眼眸,不看他,更谈不上感动。
然而,这打击不了洛觜崇。
他把儿子的赖皮精神学得很彻底,陪她一整天不算,还又陪她一整夜。
当然,这第二夜肯定也是不平静的。
侍卫们见识到皇上的旺盛精力。
到了初七,天子依然待在皇后侧殿里,下午才想起今乃“人日”,连忙发出圣令,向近臣们赏赐彩缕人胜,由他最信任的祥公公带人执行。
至于吃吃喝喝、唱歌跳舞、作诗唱和、君臣同乐,今年免了。
尚不知情的洛麟羽带雪奴和小宝儿出去玩了,因为人日最热闹。
初一是鸡日,初二是狗日,初三是猪日,初四是羊日,初五是牛日,初六是马日,初七是人日。
这算各种动物的生日。
民间因此而有说法:初一不吃鸡、初二不杀狗、初三不吃猪肉、初四不吃羊肉、初五不吃牛肉、初六不骑马、初七不能~~呃,哪天都不能吃人肉。但骑人嘛,咳咳……请视自己身体情况而定。
父子俩在宸矞宫吃过人日油煎面饼、喝完七种蔬菜混煮的应景菜羹,便被太子带着出了宫门,出门时,头上都戴着彩胜。
到了街市,发现人人头上都戴有彩胜,且颜色不同,形状各异,小宝儿更加高兴,竟乐得小手儿直拍,不断发出咯咯咯的可爱笑声。
彩胜乃用丝织品、纸、金箔玉片裁剪做成各种花草燕雀、人物形状的装饰品,既叫彩胜,也叫金胜、彩花、华胜等,不仅能戴在头上,还可贴在窗户或屏风上。
人胜,则是剪成人形装饰贴,皇帝赏赐给近臣的彩缕人胜就属这种,据说能辟邪、送病、驱鬼、镇宅……
不仅皇帝送近臣,手巧的百姓也可以多剪些送给亲朋好友。
人日一直存在,但洛麟羽却一直感觉怪怪。
她以前从未听说过人日。
更别说什么鸡日、狗日、猪日、羊日、牛日、马日。
还有,为什么把人和这些动物放在一起?
为什么后面跟的不是十二生肖?
出了六个,再出六个,把十二生肖补齐不就得了?为什么中间断掉用人?
因为龙、虎、鼠肉不能吃?
但蛇、鼠、兔肉好像没有人不吃吧?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尤其是把人和禽畜排在一起,让她要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所以心里一直很排斥,从未当传统节日认真对待过。
至于像百姓那样在人日呼朋唤友,带着酒食用具登高远眺、看天气作诗,呵呵,还是算了吧。
不说别的,一提作诗她就头疼。
彩胜随人满街跑,忽觉寒风不萧萧。尤其是心爱之人~~头戴白纱帷帽的玄华也身携佩剑走在身边,洛麟羽的心情便格外舒畅。
玩玩闹闹到了初八,即便是趁着放假回家祭祖上坟的官员也都及时赶回京、半刻不迟到地上朝归岗。
国家权力系统继续运行。
这天的朝议虽比年前最后几天略长,但也就长那么一点点儿,很快就散了,宰相们进入政事堂,其他官员各就各位,谁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包括洛麟羽。
皇上与皇后不同目的的齐心联手,使帝王早已霸占弟妹~~靖王妃的消息,被成功封锁在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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