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里，苗为就给了方年三十分钟空闲时间。
结果从9点40一直到11点50，中途苗为还推了三个会，一直在跟方年‘扯皮’。
扯得越多，苗为越发现这个惫懒货色真优秀得出奇！
对大方向上的各类文件那叫一个了如指掌。
什么中长期科技发展纲要06~20、十二·五、极大规模类的纲要以及这啊那的啦。
目光长远但绝不脱离现实，更会借用规划来佐证自己的思路正确性！
还会特别理所当然的将前沿那点小突破合理归结于时代作用。
并且始终认为所有的大成功都是由时代决定的。
也表示前沿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也正因为微不足道，所以才扛不起更大的产业了。
苗为忍不住腹诽：难怪这种货色会选哲学！
也不怪是个大二就发论文上《哲学评论》期刊的主！
他苗为堂堂一个工信部老大，都没这货这种把科技纲要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结合到如此信手拈来的地步！
甚至说到最后，苗为都感觉方年之前提到的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还真是应该尽快成立。
反应过来的苗为恨不得骂一句狗哲学生！
讲道理天下第一名！
当然……
即便如此，苗为最后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任何事情。
这跟上次他去女娲实验室视察的安排是不一样的，那次能立项是去之前就定下来的。
于是，在苗为亲自送方年走出办公楼的路上，方年一脸轻松的感叹：“京城景点多，正好来了，就多走走看看。”
苗为：“……”
他哪能不知道方年是故意说出来的。
意思很明显，方年需要个确切的结果。
不能是这样没有下文的模棱两可。
苗为倒也能理解企业家们的心理，得不到支持很难办事，非常左右为难。
但现在……
面对方年，苗为发现左右为难的是自己。
按说方年不是来要核高基立项的，更不是真的来要钱的，就只是想要部里推动一下相关产业的必要发展。
比起来，简直是企业家访客里那拨眉清目秀，且令人赏心悦目的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苗为才左右为难。
他甚至想从方年这个货背后给他来一榔头。
也不为别的，就为被莫名其妙说服的那些瞬间。
“……”
乘坐奔驰离开工信部后，方年直接回了酒店用餐。
他是真打算赖在京城不走了。
至少在没结果之前，方年是不打算走的。
饭后回到酒店房间，方年跟陆薇语去了电话，简单说了说会在京城多待几天，如果有必要可以会推迟去上学。
接着又给温叶拨了个电话，简单安排了几件事情，让大家都抓好前沿院开院筹备工作。
最后又联系了吴伏城。
接通电话后，吴伏城笑着道：“方总有什么吩咐？”
方年平和道：“老吴啊，接下来你可能会特别忙。”
“怎么？”吴伏城不解。
方年简单说道：“打从邀请你进前沿办公室，我对你的期待就是资源整合，你所涉猎的理论知识体系很适合这方面；
整合前沿社团的这段时间里，我也相信你有了不少实践的经验；
我会在京城尽力说服领导支持前沿的DeskOS+产业链，谈下来之后，将交由你全权负责方向把控。”
吴伏城没多犹豫，应了下来：“明白，我会尽一切能力。”
“……”
方年当然有信心会被支持。
毕竟有拆个屋顶的方案在先，后面这个方案顶多是让苗为有些许的为难。
不可能完全拒绝掉。
要是那样的话，苗为当初就没必要去视察女娲实验室，还亲自把核高基项目送给女娲，并通过财政支持了15亿元专项资金。
这个支持力度很可能是核高基项目支持力度榜上有名的。
现在是女娲MindOS做好了，建立了独到的应用生态；
DeskOS也对外公布了，从各方面体验上部分吊着苹果的OSX Lion打。
为了实现更好的纯粹国产自主可控生态，前沿特别推动白泽实验室联合龙芯、景嘉微做出来了纯国产CPU，还带个核显。
已经将DeskOS+白龙结合好了，只剩下产业链的推动。
就这点小问题，前沿想让部委给一点点支持，是问题吗？
那必然不是！
“……”
挂断电话后，方年才看到自己今天还错过了小米1S开放售卖的高光时刻。
上午十点，小米1S开放售卖。
30万台13秒88售罄。
再一次奠定了小米的品牌力。
…………
当天下午，方年同学开始京城游览。
该说不说的，自打初次带家人在京城旅游过后，他屡次来京城都是打个过场。
现在这季节也还不错，过了太热的那个点，秋风又还没来，那里都能逛一逛。
还开了学，游客也少了许多。
方总这带着小秘书出门，啥也不用拿，背着双手指点江山就行。
虽说谷雨这小秘书比不上温叶那么波澜吸睛吧，但也是带得出去的主儿，也是很能干的。
小秘书开心极了，喳喳道：“方总，我还是头一次能这样在京城闲逛呢。”
“嚯，那你会不会想着领导那边还是慢点下决心的好？”方年乐呵呵的调侃道。
谷雨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没有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
接着谷雨又望向方年：“方总，您上午真的超级厉害，感觉一下子拔高了我的视野。”
“学到了？”方年笑笑。
谷雨点头又摇头：“学到了一点点吧，想要跟您一样轻松自如很难。”
方年笑笑：“其实不复杂，鲁迅先生说得很通透，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
“苗部其实很清楚。”
“他也知道，一方面是前沿确实有这样的潜力不得不支持，另一方面是他没法什么都拒绝。”
“算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谷雨眉头紧皱，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
就在现场的谷雨很清楚方年的情绪感染力有多强。
把前沿的孤独渲染得淋漓尽致。
要不是谷雨多少知道些内情，真就能落下眼泪。
心里还想着原来前沿居然做了这么多！
更别提后面的那种信手拈来的风采，以她提前一个月准备资料的知识储备，都没有这么从容。
谷雨是当场就被说服了，她根本分不清方年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甚至谷雨认为，方年就是想要苗为推动成立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
“……”
方年也不仅是带着小秘书大张旗鼓的闲逛京城。
趁着这次只需要等下去的出差之旅，当晚在钓鱼台国宾馆做东宴请四方，结交新朋友。
这次还包括其他的一些资本金融家等等。
到场的有五月份才见过的李罗宾，以及沈尼尔、雷軍、林氷、邝平、周全等一水儿投资人；
还有一些方年不太熟悉，又刚好人在京城的各行业大佬。
像是互联网界的丁三石、张查理、周红衣；
地产界的潘石意、冯伦、王所有等。
以方年方总现在的排面，人在京城的行业大佬能无动于衷不来的，没几个。
即便是地产界的一些顶尖大佬。
就算是一个二个去争什么首富名头，也没办法忽略方年的邀请。
比现金流？
那不是在跟方总开玩笑吗？
真不把当康游戏低调发展当盘菜了？
单纯来讲，因为当康游戏的财务模型，如果竭尽一切，其实随时有超百亿资金可以用的。
比个人资产？
鬼知道方年到底多有钱。
方年自己不说，没人知道他到底持有多少公司的股份，持股比例又是多少。
因为方总名下一毛钱股份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方年跟大家都没有任何的竞争关系。
不做地产，不做互联网；投资是俱乐部模式，有钱大家一起挣。
谁……
不想跟方年做朋友呢。
“……”
方总穿着个宽松的短袖，配个休闲裤出现在一众西装革履中间。
低调且谦虚的跟所有到来的宾客握手。
“招待不周。”
“……”
“丁总晚上好，久闻大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张总好，一直无缘得见啊，请多关照。”
“……”
见到王所有，方年笑着招呼：“王董你好你好，令郎在网上搞得有声有色啊，听说也在做投资……”
说着左右看看：“人没过来吗？”
王所有连道：“没想到方总还知道犬子，犬子性格无端，不好带出来。”
“谈不上是做投资，就练练手。”
方年笑笑：“做生意，谁不是一步步练手练出来的，年轻人慢慢来就好。”
王所有也跟着笑了笑：“借方总吉言。”
王所有的儿子就是那位思聪小老弟，已经开始了5亿练手投资，也在微博平台比较活跃，前不久进军了电竞行业。
不过在相对于跟王所有同一个层次的方年来说，只能是个晚辈年轻人。
该说不说的，现在‘持键’在微博的粉丝都比思聪小老弟多。
“……”
方年跟大家照了面，互相认识寒暄过后。
有人说出了心里的疑惑：“方总，你这是要来京城发展了吗？”
“相中哪个行业了，言语一声啊。”
“……”
方年笑笑：“劳各位操心，我个人是一直有业务在京城的，要说发展的话，两年前就来了吧。”
“……”
“前沿当然也有业务在京城。”
“……”
方年寻思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也不能光浪费时间，京城大佬向来是最多的，认认人也不错。
多交交朋友，将来凡事好说话。
倒是这个晚宴，有大佬想要邀请方年加入一些个俱乐部，比如企业家俱乐部。
方年那是十动然拒的。
对于这些顶级圈子，方年并不感兴趣。
什么同学会的万人驰援，泰山会的东山再起，对现在的方年来说，已然是杯水车薪。
那几亿十几亿的资金，随便卖点东西就有了，还用得这啊那的？
而且方年懒得跟这帮人真的搅和在一起，交朋友可以，一起搅和就算了，也就那位马杰克特别喜欢，哪个会都有他……
…………
次日上午九点多，方年坐上奔驰卡着点出现在了工信部门口。
这回奔驰连院子都不进去。
就是很简单的告诉苗为苗部，我方年同学随时等您召唤。
当然，方年把时间点拿捏得死死的，待二十分钟就走了。
苗为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毕竟今天其实是周六。
一晃就到了五号，新的一周周一。
方年照例是乘坐奔驰卡着点出现在工信部门口，还是不进去。
也还是吩咐村长，待二十分钟就走。
这三两天功夫，除了到工信部门口打卡以外，方年还真是体验到了京城一些景点的别致之处。
这游山玩水的，别提多惬意了。
就差跟以前那帮不学无术的子弟一样，牵黄架鸟。
村长也没累着，毕竟还有个主动帮忙开车的谷雨……
“……”
就在方年心中咕哝今儿又白来了，该去哪里浪的时候，村长忽然弹下了车窗。
“你好。”
那位陈主任的声音传了进来：“方总，你好，苗部让我来请你。”
方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陈主任好。”
“方总请跟我来。”陈主任朝一旁做了个手势。
不知何时，有辆奥迪停在路中，屁股正对着大门。
方年：“……”
陈主任引着方年走到了那辆奥迪旁边，礼貌的帮方年拉开了后排车门。
方年眼睛一瞅，连忙微笑道：“苗部早上好。”
“上车吧。”苗为淡声道。
方年应了声，坐进了并不宽敞的奥迪A6后排。
上了车后，苗为没再说话，脑袋靠在后排座椅的靠枕上，闭上了眼睛。
这光景，方年也不好吱声。
就也只是耐心的等着。
手伸进兜里拨了下手机侧面，一拨到底，将手机静了音——是三段式调节模式，从上往下一次是响铃、震动、静音。
少量生产的手机，各方面的工艺那是没得说，不仅是机身的反馈，按钮的反馈也很到位。
奥迪先是向西行驶了一段距离，在十字路口向北走了一段，再又向东走了一段，最后又向南走。
绕了个大圈子，就为了到隔壁胡同的府右。
看着窗外的光景，方年心中莫名觉得有点淦。
不一会儿，车驶入一片低矮的房子然后停下。
再然后，方年下车跟在闷声不吭的苗为身后，亦步亦趋七拐八绕的走着。
这回连那位陈主任都没跟着了。
鬼知道绕到了哪里，终于，苗为脚步稍有停顿了下，然后走进了一个院门子。
路过一个个房间，然后在门口个秘书样的男人敲门后，走到了此行目的地。
“小方来啦。”
“都坐。”
方年莫名就有点惴惴不安，老老实实打了声招呼：“平校好。”
旁边的苗为见到方年这幅模样，心里忽然有点解气！
“让你赖着不走！”
“老实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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