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罗庆的声音乍然出现在树枝那头。
罗洪偏过脸去,有些慌张;沈昭则猛地将手收了回来,也很是慌乱。
罗庆看着摔在地上的沈昭,又看向周身煞气的罗洪,脸色变得凝重,“怎么回事?”
“啊?没事,沈昭摔倒了,我正要把他拉起来。”罗洪连忙讲道。
“是吗?”
“不是!求庆叔救救我们兄妹!”沈昭立即翻身跪了下去,咚咚咚地就磕了三个响头。
“你给我胡说什么!”罗洪急了,立即伸手去拽沈昭。
沈昭挣脱开来,一双眼睛带着强烈的求生欲,紧紧地盯着罗庆,“庆叔!救命!呜呜。”
说完那句救命,他的嘴巴就被罗洪给捂住了。
罗庆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连忙拧着眉毛对罗洪讲道:“放开他。”
“小孩子家家的胡言乱语,庆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罗洪看向罗庆的眼里带了两分警告。
眼下,若他态度强硬一些逼得罗庆退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若是任由沈昭将事情捅到罗庆那里,再由罗庆捅到族老那里,只怕自己会有麻烦,所以他才敢与罗庆叫板。
沈昭生怕罗庆不管,这可是他和沈晚的最后一线生机。
他立即张嘴猛地朝罗洪的手咬去,趁罗洪松手的那一下立即朝罗庆讲道:“罗庆叔,我姑父要杀了我和小晚!”
只有扯上人命官司,罗庆才不得不管,毕竟他是族老那一支的,这涉及到族规。
但这里只有他们三人,若是罗庆真的不管,他也没有办法,也只是博一搏。
好在罗庆是个热心肠的人。
“洪哥,放开他。”罗庆板起脸讲道。
“庆弟你想清楚了。”罗洪威胁。
“这件事虽是你的家事,可也涉及人命,我不能不管。”罗庆坚持。
说着,他撑在树枝上,翻身越过树枝,来到了罗洪身前。
罗洪恶狠狠地瞪了沈昭一眼,然后立即换了一副神色,讲道:“孩子瞎说的,我是动手了,但是不过是教训他们一二,哪里会杀人呢?”
沈昭也知道杀人是大罪名,而且不能子告父,立即拉着了罗庆,躲到了他身后,脑袋一转,讲道:“庆叔,我姑父不仅打了我们兄妹,更伤了我姑母,如果不是为了我姑母,我也不敢跑出来!我太害怕了,求求您救救我姑母和妹妹,她们都受了重伤,尤其是我妹妹沈晚,急需医治!”
虽然有亲亲相隐的礼制原则,但他的身份还有个特殊之处就在于,他始终姓沈而不是姓罗。
他不能以侄儿的身份去状告罗洪,却能以沈氏娘家人的身份为沈氏鸣不平!
所以他故意说沈氏也受了重伤,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说成是为了沈氏,这样自然就能站得住脚跟。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伤了你姑母?”罗洪怒目圆瞪。
沈昭立即装作胆小地往罗庆身后躲去。
事情既然闹到了这个份上,沈昭又揪着罗庆的衣摆,罗庆就算是想半途撂摊子不管也没有机会,他立即对沈昭讲道:“人命为大,带我去。”
他既这般说了,罗洪也不好阻拦,只得跟着一起向前,反正到时候就说沈晚的伤是洪水造成的便是。
罗庆一路跟着沈昭来到了罗洪家。
此时沈氏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因为灶房门口才被洪水淹没,还留有黄泥,所以她一身狼狈,而灶门口摔倒的痕迹也一清二楚。
而且瞧见沈氏跟惊弓之鸟一般,又瞧见罗小胖脸上全是泪痕,罗庆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罗洪矢口否认,只推说是前夜洪水太大,大家受了伤。
沈氏哪敢说罗洪的不是,罗小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父亲供出去,罗庆和罗洪是族亲,自然也不可能去深究。
沈昭就知道懦弱的沈氏不会反抗,他的目的也并不是用这件事让罗家村的人给罗洪治罪,从头到尾,他都是为了救沈晚。
“庆叔,求您救救我妹妹!”他恳切地望向罗庆。
罗庆对上他黝黑的、恳切的眸子,又扫到他先前磕头时留在额头上的黄泥印子,心中一软,“她在哪里?”
“请跟我来!”
沈昭立即带着罗庆去了灶房的后檐沟,然后罗庆就亲眼瞧见沈昭将灶房墙根下的柴堆搬开,露出了小脸惨白、嘴角带着血迹的沈晚。
他顿时惊呆了,讶异地偏头看向罗洪。
沈晚这样一看就是受了重伤,而且沈昭还将她藏起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对兄妹在罗家的处境十分的艰难甚至危险。
“她是被洪水冲走,撞到木桩上受的伤。”罗洪狡辩。
“不管她怎么受的伤,救人要紧!”罗庆不想和罗洪这种人掰扯,立即弯腰将地上的沈晚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你带她去哪里?”罗洪一把抓住罗庆的手臂。
“带她去族老家,村里这次洪水受灾,凡是受了伤的村民都聚集到了族老家院子里,由堂叔帮忙看伤。孩子既然是洪灾中伤的,自然要到那里去,这也是族老的命令。”
罗庆这话,透露了两条信息。
其一,他已经认可了罗洪的说法,沈晚就是在洪灾中受伤的,他不会追究这事。其二,这是族老的命令,罗洪不得违抗。
罗洪确定罗庆不会追究,这才放任他带着沈昭兄妹离开。
罗庆还问沈氏是否要去看看伤,沈氏却摇头拒绝了。
她挨了罗洪的打,却还一心替罗洪掩饰,自然不会走到人前去让别人有指责罗洪的机会。
罗庆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带着沈昭去了族老家院子里。
关于族老家里聚集了村里伤患的这件事,他还真没有撒谎。
罗家村比梅家村还要位于晒金河更下游一些,这次山洪半夜突发,再加上头一天便已是电闪雷鸣,所以第二晚的时候大家都适应了,大部分人都睡得很沉,以至于罗家村受灾情况非常严重,好几户人家都受了伤,还死了一个人,失踪了两个。
罗家村族老的儿子罗永贵是个赤脚大夫,早年在汝陵城的医馆里当学徒,学成后便在这十里八村行走,大家受了伤,正聚集在他家院子里请求救治。
沈晚这伤看不出在哪儿,但肯定不轻,罗庆便带着沈晚插了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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