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只在街面上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等到梅涣青从远处的粮铺里走出来。
梅执勇忍不住想要迎上去,却被梅执恕一把拽住,他这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起刚才被梅涣青训斥性子急的事情来。
顾乔摇了摇头,她这二表哥,刚被训斥转头就忘,这忘性可真大。
不一会儿,梅涣青就走到三人面前,虽然他面上神情依旧不露分毫,但顾乔还是瞧了出来,忙道:“舅舅可是谈成了?”
“咦,你怎知道?”梅涣青自问并未表露出来。
顾乔听到这肯定回答,心中一喜,随即笑靥如花的回道:“您的神情的确瞧不出来,但您健步如飞、步履轻快,所以我猜,必是成了。”
梅涣青眉梢一扬,随后摇头,“你这丫头,观察细致、心思敏锐,倒比你这两个表哥强多了。”
梅涣青一开口称赞顾乔,梅执勇的脸就黑了。
顾乔见状立即讲道:“哪有,我是女孩儿心思自然要细腻一些,表哥他们却能做许多我做不到的事,舅舅可别这么说。”
听到这话,梅执勇立即昂起下巴,“就是,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我能!”
“你能,今儿这挑箩筐,你来挑回家吧。”梅涣青转头讲道。
“我……挑就挑!”梅执勇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梅涣青不欲与他多言,既然说教不听,便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他转头对顾乔讲道:“我已按照你说的,和那店家谈妥了,初定十二石稻谷,若有多的他也收,不过时间不能超过中秋。因为是稻谷,他还要抓紧功夫碾出来,所以时间上比较紧。另外要求我们一定要将稻谷晒干,不能以次充好。如果都没有问题,就三文一斤。”
“太好了,那我们得赶紧去和罗叔约好牛车,还有打谷、晒谷的事情也得安排下去。”顾乔喜不自胜。
大米和稻谷的价格大约是十比七,也就是说,大米三文五的收购价,稻谷的收购价只能达到两文五,如今能谈到三文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这还省下了她们家碾米的巨大工程量。
顾乔之所以会选择卖稻谷而不是大米,一是考虑到梅姑和顾婆子身体都不好,操劳不过来;二是大米上市讲究时效,村里就一个大磨石,虽然她家稻米先出无人争抢使用,但是那么多石米,就算她们家日以继夜也磨不出来,还不如交给粮铺店家让他自己想办法。
不然拖到大家稻谷都成熟的时候,她这早出的稻谷再无半分优势,到时候粮价下跌,她真的没地方哭去。
“我家稻米落在后面成熟,这样,这段时间我和七叔先来你家这边帮忙。”梅涣青对顾乔讲道。
“行,那就辛苦舅舅了!”顾乔立即应了。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还需要三个帮。
她家至少有六亩田是早熟稻,只有梅氏和顾婆子自然不行,最好是一天收割,几天翻晒,弄好了立即给粮铺送过来。
这样一想,一堆事情都等着回去告诉顾婆子,然后让她安排下去。
既然说定了,四人立即采购了东西,然后返程。
等快到顾家村的时候,梅涣青陪着顾乔去了一趟罗家村,然后与罗家兄弟定下了牛车。
出罗家村的时候,顾乔恰好迎面遇到了从山上下来的沈昭。
因为是在罗家村里,所以顾乔与梅涣青都不好和他打招呼。
虽然不能打招呼,但沈昭还是非常有礼貌地停在了路边,让开了道路,等待他们经过。
顾乔本来都不打算和他说话的,可突然瞥见小胖子罗飞鬼祟地跟在他身后,便在越过他身侧的时候飞快地压低了声音讲道:“罗小胖在跟着你。”
说完,两人便擦肩而过。
沈昭愣了愣,随后站在原地,目送她和梅涣青等人离开,而他的眼角余光,的确扫到了罗小胖。
他的嘴唇一下子抿了起来,神色也瞬间变得极为冰冷。
他竟然没发现罗小胖跟着自己。
想到自己背篓里为妹妹留的八月瓜,他的拳头不禁捏在了一起。
幸亏这段时间上山的人多,他都没有用弓箭,而且也还没有去河边藏东西,否则……
想到这里,他继续往河边走去,然后假装在河边把自己的鞋底上的泥抠掉,这才背着背篓回了罗家。
一到家,他就主动“上交”了八月瓜,表明这是自己无意间找到的。
罗小胖立即伸手从他手里把那两个八月瓜抢了过去,然后抱着转身,假惺惺地问他爹娘,“爹、娘,你们要不要吃?”
“娘不吃,你自己吃吧。”沈氏说道。
罗洪也说不要,夫妻俩都把东西让给了罗小胖。
罗小胖立即开心的抱着瓜,坐在灶房门口的矮凳上,然后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那囫囵吞咽的模样,像极了猪吃东西哼哧哼哧的样子。
他手上抓了两个瓜,也没说分一个瓜给比他还小的沈晚,更别说分给摘到瓜的沈昭了。
而两个大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吱声,仿佛这好东西就该是他们儿子罗小胖的。
沈晚看着罗小胖吃得喷香的样子,不禁吞了吞口水。
她不光是想吃八月瓜,更重要的是她的肚子根本就是空的。
在罗家,饥饿是常有的事,吃不饱穿不暖就是常态,但她哪里还敢要求更多?毕竟罗家夫妇把他们养大,按照情理,他们两兄妹就该对他们感恩戴德了。
“哥哥明天给你重新找来啊。”沈昭悄声安慰道。
谁知道罗小胖吃完后将瓜皮往地上一扔,站起来说道:“我还要吃八月瓜!我还要!沈昭,你明天再给我摘两个瓜来!”
这命令的口吻,就仿佛沈昭是他的奴仆。
“我努力找,最近上山的人很多,这次摘到是运气,明天不一定……”
他话还没说完,一块木头便直接朝他的脑袋砸来。
“叫你找你就找,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明天要是找不着八月瓜,你晚饭也不用吃了!”罗洪突然爆发,手里的木头废料就这么直接扔了出去。
这么多年他对沈昭动辄打骂,砸东西、鞭打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手法不是一般的精准。
只见木头一下子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沈昭的脑门上,霎时间就让他的额头流了血。
鲜血反而更加刺激了罗洪,他变得亢奋无比,又抽了绳子,对着沈昭就是一顿鞭打。
沈晚扑过去抱住沈昭,沈昭只能把她护着,一个人死死地挨着。
村子里的这一个角落又响起了男人的怒吼声、女孩儿的哭泣声,以及听着就叫人心惊肉跳的鞭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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