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爆发全面冲突的战场上,一柄齐人高的大剑,一划一斩之间,皆有万钧之势。
就在那柄名为巨峰的大剑玄光中,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李法主,早已被迫得满头大汗、岌岌可危了起来。
大剑的主人,自然就是来自徐州的季布。
季布原本的对手,乃是扬州的大将田頵,二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若是一直战下去,不到力气用尽之际,很难分出胜负。
而来自姚州的折嗣伦,和李法主二人,同样是半斤八两、难分高下。
如此境况,被李法主看在眼中,立刻让他心生一计。
其人瞬间就和田頵交换了对手,他自己主动迎上了季布,而让田頵去战折嗣伦;用意十分明显,就是想让田頵,能够尽快解决掉折嗣伦,再来同他一起围杀季布。
常言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世事无常总有殊。
季布是谁?
国之猛士也!
对他来说,斩敌拔旗,等闲事之。
李法主这种擅用诡计的人,又岂是他的对手;田頵对峙折嗣伦,只是稍稍占据了上风之际,李法主就被季布揍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了。
放眼望去,只见战场上的季布,一剑如潮、橫斩虚空,电光石火之间,巨峰剑就已掠至李法主的身畔;很显然,季布就是要腰斩了这个蹦跶最欢、让他看不顺眼的江右主将。
作为被攻击的对象,李法主一见来剑湍急、用心险恶,一旦被其削中,必是个一刀两断的结果;这样一来,瞬间就吓得他亡魂大冒、鸡飞狗跳了起来。
只见他想都没想,就立刻腾空而起,一如巨枭横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拦腰一剑。
可是,一见对方腾身升空,身经百战的季布,嘴角上就瞬间噙起一抹嘲讽似的微笑;他一剑橫斩,看似去势汹汹、攻敌必救,实则另有所图,这或许就是战斗的智慧吧。
前生的季布,就以勇悍闻名天下,无数次的厮杀,早已积累了丰富的厮杀经验;这些经验,应用于实战,可都是屡试不爽的妙招。
用生命淌出来的智慧,不施展则已,一施展必然惊心动魄、罕有差池。
季布看似攻敌必救的一记橫斩,实则,目的就是要迫其腾空;不想,这位李法主竟然如此上道,季布怎么想,他就怎么做了出来。
只见那橫斩虚空、疾如雷火一般的巨峰剑,斩势未尽,就突然一个撩击长空,突兀得一如飞鸿惊起、又似狗急跳墙一般。
着眼处,只见大剑巨峰,由下而上,迅若奔雷一般地,直击李法主那腾跃在空中的身形。
使用重剑的战将,原本就不多;而且,重剑挥动起来,变招十分不易,让李法主做梦都没想到,季布竟能如此驾轻就熟、说变就变。
迎着那撩击而来的大剑,李法主睚眦欲裂、魂飞魄散,只是他身在空中的他,浑不着力,哪里还有转圜、避让的余地。
“蓬”
一声闷响,继而就见那腾跃于空中的李法主,一如老太婆的裹脚布一般,立刻就被巨峰剑,砸得抛飞了出去。
“噗”
血雨飞洒、漫卷长空,生受一击的李法主,立刻就是一口老血,喷薄而出。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现在的李法主,就给诸位演绎个彻底。
“不......”
就在李法主喷血横飞之际,那正在同弈江南对峙的沈光,一见自己的老大,被季布一剑砸飞,还迸溅出漫天血雨,立刻就发出了,死了老婆一般的哀嚎。
身为剑客,他显然犯了大忌;剑客对峙,岂容半分懈怠。
就在沈光发出痛不欲生般的哀嚎时,弈江南瞬间就像发现美女走光了一般,双眸瞬间一亮,精光四射。
同一时间,这位龙鹄山的二师兄,一剑划出,一如霹雳经空、又似彗星曳尾一般地抹向了沈光的脖子。
不得不说,弈江南的眼光,毒辣得一如老鸨看女人一般,独到而又精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沈光能够青史留名,可不是浪得虚名;“肉飞仙”的称呼,绝不是白叫的。
弈江南的夺命一剑,不可谓不快,若是常人,自然避之不及;可是对于沈光来说,虽然他也不可能完全避开,但是避开要害,还是可以做到的。
随着弈江南疾如流火的一剑,只见惨嘶出声的沈光,听到剑啸,整个身躯,立刻一如扭曲的灵蛇一般,以极不可能弧度,瞬间就让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一剑断头的一幕,自然没有发生;可是,弈江南那锋锐无匹、狠辣迅疾的一剑,狠狠地划在了沈光的胸口之上。
银剑如练,带起一抹急溅的血线,一如刺破水囊的一排针孔似的,煞为壮观。
可是,经受如此创伤,沈光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那猩红的双眸,一如从地狱幽冥之中,爬出来的厉鬼一般,漠然地逼视着弈江南。
让和他对视的弈江南,心下一凛,一抹致命的危机,瞬间就笼上了他的心头。
危机何来?
自然来自身下,那是沈光的剑,在弈江南一剑划破沈光胸口之际,沈光就已悄无声息地掷出了自己的长剑,长剑如光,倏然而逝,立刻就没入了弈江南的小腹之中。
“啊.......”
伴随着弈江南的一声惨呼,他的小腹,就被沈光一剑贯通,一如激溅的喷泉一般,激射出无数的血线,赌都堵不住。
两大剑客,就在李法主被砸飞的一瞬间,两败俱伤,尽皆失去了再战之力
或许有人会说,以弈江南自然巅峰的修为,以他那敏锐的感应,难道还感应不到沈光的飞剑吗?
正常的抛掷飞剑,弈江南闭着眼睛,或许都能感应到;可是,沈光的抛掷,可不是一般的随手掷剑,这是他的杀手锏,也是他的绝技,名叫“撒手剑”。
剑出如光、悄无声息。
弈江南抹颈一剑在前,走的是上三路,他的全幅精神,必然会放在沈光的头、喉、胸三处位置。
而沈光的撒手剑,投掷的目标,却是弈江南的小腹,走的是中三路,自然就避开了弈江南的注意。
在加上二人距离如此之近、撒手剑又如此迅捷,等弈江南感应到危机,剑已入腹,为时已晚。
不过,长剑,作为剑客的第二条生命,轻易绝不会投掷而出;沈光投剑,那是因为他以为李法主已死,这才涌起了拼死之心。
可是,李法主到底死没死,恐怕只有季布才清楚吧。
其实,李法主并没有死,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位枭雄一般的人物,让开了要害,让巨峰剑的剑面,拍在了他的胸口和脸部。
由于胸口受到重击、再加上鼻梁骨被砸塌,他这才狂喷老血。
正是由于李法主聪明过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季布一击砸飞,战场上的战局,瞬间就发生了巨变。
打过群架的人都知道,冲突爆发,最见不得见血;一旦见血,如果参与的人,没有瞬间被得停手,那就会处处开花、喋血不止。
关于这个,笔者绝对是经验之谈。
记得小时候,两帮小家伙干架,其中有一名小朋友的脑门,被磕破了;结果,双方干架的小家伙,立刻就像疯了一样,摸到什么东西,看都不看,都可劲地朝对方的身上招呼,不一会儿,个个挂彩。
当然,此乃闲话,往事不堪回首,检讨写了一星期都没写完,说起来都是泪。
继李法主飙血,弈江南、沈光二人,尽皆重创后。
血腥的气息,瞬间弥漫全场,彻底刺激了对战的双方;只见李狂霸所在的战圈中,嗅到血腥气息的李狂霸,彻底地癫狂了起来。
被李天府、王彦章、岳鹏举联手压制的他,一旦发狂,势若疯虎、暴虐无忌。
就在这时,李天府一掌呼啸、奔袭如雷,直拍李狂霸的背部;同一时间,岳鹏举和王彦章二人,也从两个方向,将手中的长枪,抖起万点寒星,笼罩住李狂霸的全身三十六处要穴。
面对着全方位的封堵,李狂暴虎眸猩红,一如死了伴侣的怒狮一般。
只见他看都不看李天府那,势若千钧的一掌,一锤飙起、轰天击月,砸碎漫天寒星,径直轰在了王彦章的铁抢之上,震的王彦章口吐鲜血、频频后退。
同一时间,其人冷眼睥睨、漠视着岳鹏举;他那望向岳鹏举的眼神,一如望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就是这个,在他看来不堪一击的河朔大将,竟然凭着莫名的手段,一直将他死死拖住,让他有力无处使,白白浪费了好多击杀别人的机会,他又岂能不恨。
目之所及,就见李狂霸那持在另一只手中的炎凰锤,突然闪烁出无比耀眼的金光,金光璀璨,瞬间就将整个战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沙。
迎着岳鹏举那万点寒星的一枪,李狂霸瞬间就捕捉到了,沥泉枪游弋的轨迹,就见他立刻一锤格出,一如神龙摆尾、又似孔雀开屏。
“当”
一声脆响,岳鹏举自以为发挥到极点的速度,瞬间就被李狂霸破去,进而就见那只辉耀天地的巨锤,顺势投出,在岳鹏举惊骇的目光中,一如流星撞月球一般地,径直击向了他的胸口。
“蓬”
李天府势若奔雷的一掌,毫无阻碍地击在李狂霸的后心之处。
“噗”
李狂霸虽然是释然境的高手,但硬生生地承受了李天府的一掌,也情不自禁地就喷出一口老血。
“砰”
就在李天府一掌击实,李狂霸应掌喷血之际,又是一声钝器击革般的闷响传出,抬眼望去,只见那被李狂霸飞击而出的一锤,业已击中了岳鹏举。
重达八百斤的炎凰锤,岂是那么好挨的,岳鹏举虽然极力闪避,可毕竟还是晚了,虽然他让开了胸口的要害部位,可那势若流星般的一锤,还是砸中了他的半边身子。
巨锤甫一接触到岳鹏举的身躯,就立刻带着岳鹏举,离地而起,向着远处飞抛而去。
不得不说,岳鹏举的确命大;就在这个时候,那砸飞李法主的季布,本欲趁机而上,一剑结果掉那个讨人嫌的老货,瞥眼就看到了岳鹏举悲惨的一幕。
一见到己方的主帅罹难,季布又岂能坐视,只见他立刻放弃了追杀李法主,转而挥剑攻向炎凰锤。
就在炎凰锤带着岳鹏举飞掠而出的途中,斜刺里,一道狂猛的身影猛地蓦然窜出,其人甫一出现,就一剑擎天、掀起无边气浪,猛地就像顶在岳鹏举半侧身躯的炎凰锤劈砍而下。
“咣当”
一声巨响,那顶着岳鹏举飞出的炎凰锤,瞬间就被季布砸飞而出。
季布的果断出手,总算是救了岳鹏举一命,半边身躯被砸塌的岳鹏举,若是任由炎凰锤顶着飞出,落地之际,应该也就是他身死之时了。
其实,岳鹏举身受此劫,实属必然。
在群豪未来之际,他硬是凭着自己的绝技“满江红”,死死地拖住了李狂霸的叫战;当群豪到来之际,虽然他毫发未损,但一天之中,只能使用三次的绝技,也早已被他用光了。
他能够坚持到现在不败,早已堪称奇迹了。
但是,刀尖上玩命这种事情,偶尔为之,或许无碍,若一直如此,必有闪失。
更何况,李狂霸蓄意一击,本就是含怒而发,目标所向,就是他岳鹏举这个人;在相差一个大境界,又无绝技傍身的情况下,岳鹏举又岂能幸免呢。
好就好在季布的出现,十分及时,而现在,李狂霸骤失一锤,又被李天府一掌重创,若是再想发出这种石破天惊的一击,显然不可能了。
一锤击溃岳鹏举,身负重创的李狂霸,对上李天府、王彦章二人,不但没有变的虚弱,反而显得更加狂暴了。
不狂暴能成吗?
自然不行,身负重创的他,久战必然不利,如此局势,不疯魔、不成活啊。
而李天府和王彦章,可就倒霉了,在李狂霸狂暴的逼迫下,他们二人,每时每刻都有殒命的危险,若不是二人全都巅峰状态迎战,再加上手段通天,估计早就遭受重创了。
这边的战场,可谓惨烈无比;再看其他人,又如何了呢?
爆发群战的战场中,若说最令人瞩目的对战,自然就是盖松涛和梦销魂的对战了。
盖松涛连战二女,不但毫无颓色,反而精神抖擞、愈战愈勇了起来。
玉女梦销魂,在他那霸道无匹的刀幕中,早已香汉淋漓、气喘吁吁,一身绫罗,早已湿哒哒地黏在了娇躯之上,活脱脱的就是一位湿身美人啊。
那诱人的身段,看得盖松涛一阵口干舌燥、注意力几度失守。
再看华亭老仙谭峭,这位老爷子,确实老当益壮,单凭一双肉掌,就漫衍出遮天掌影,揍得契丹大祭祀木辰,一阵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要知道,谭峭大仙,可是用剑名家,剑未出,就揍得木辰这般狼狈,若是出剑,木辰想必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不过,一般的得道高人,都不喜欢杀生,这才让木辰堪堪躲过一劫。
即便如此,木辰也早就鼻口喷血、皮开肉绽了,整个人就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无处不滴血。
再看折嗣伦这位狂蟒的汉子,比起木辰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其人,睚眦欲裂、血染征袍;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地拖住了田頵,不容对方腾出一丝的空隙,去支援旁人。
面对这位悍不畏死的折嗣伦,田頵这位老牌自然境高手,也十分无奈。
发起狠来击杀对方吧,他又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必杀;不杀了对方吧,就只能和对方干磨着,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作为新晋自然境的折嗣伦,虽然比田頵差了那么一点,可也不是对方,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掉的角色,逼得田頵,只好耐下性子,和对方厮磨了起来。
当然,凄惨的绝对不止木辰和折嗣伦,河南大将鲸布的对手,同样凄惨无比;这位狂暴的大汉,他的对手就是凤翔石虎,现在早已成了一个血人了。
鲸布使用的武器,十分特别,跟捣蛋包文兰的武器,有点相似;文兰使用的是剔骨刀,而鲸布使用的却是眉尖刀,比起文兰来,它就多了个长柄罢了。
就是这柄眉尖刀,早就在石虎的身上,捅出了六、七个窟窿,血水直流的石虎,境况又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
纵观全场,这场火爆异常的大战,惨烈得令人不忍直视。
李法主重创濒死、岳鹏举昏迷不醒、梦销魂命一线;还有折嗣伦、木辰、石虎三人,全都浴血奋战、岌岌可危。
就连狂霸得不可一世的李狂霸,也早就身受重创,被逼得癫狂如虎、超水平发挥了起来。
可就在双方生死一线、战力大损之际,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涌现出无数的黑影,随着黑影的出现,一阵轰鸣的马蹄声,一如滚滚的春雷一般,传了过来。
那是无数的精骑,山呼海啸一般地,向着这个方向,围拢而来。
这般声势,立刻惊住了对战双方的高手,让他们立刻就停下了拼斗,眯着双眼看向远方。
只见那黑压压的骑兵阵营前头,一面“王”字大旗迎风招展、趾高气扬;好似在嘲笑场中的所有豪杰似的,笑他们如此拼命,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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