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的心智,现在已经相当于六、七岁的小孩了,六、七岁的孩子,若是放在后世,他们都会干些什么呢?
小女孩会穿着妈妈的高跟鞋,偷偷地擦上浓厚的唇膏,疯丫头一般地跑出去,到处乱吓人;小男孩会用白开水,掺混着一些白砂糖,装得满满的一大瓶,然后,就提着自制“甜酒”,到处找人,称兄道弟、豪饮如牛。
不知不觉地,就开始了模仿外界的见闻,正是这个阶段孩子的天性。
看清了激斗二人的招式,朱璃也开始观摩、学习了起来,由于天赋异禀,他甚至还向更深的方向,探索了起来。
遗忘过去的一切,心若白纸,打破旧有的桎梏,正是他破茧重生的最佳时机。
长刀霹雳、利剑破空。
盖松涛、荆铭二人,犹如关二爷碰到了张三哥,战得天地失色、小巷轰鸣。
能看清二人出招的众人,无不颔首不已,惊叹不断。
“四师弟霸刀绝伦,渐有入玄之兆,师尊他老人家的刀道,终于后继有人了!”李天府猛地从背后,摘下了酒葫芦,狂饮一口后,一脸欣慰地感慨道。
“师兄慧眼如炬,四师弟勇猛精进,成长到如今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李孤峰连声附和道。
站在边上,孤傲锋锐的弈江南闻言,冷冷地横了李孤峰一眼,严肃道:“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的修为若是再不长进,被四师弟追着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
朱璃凝神观摩之际,一道车轱辘似的身影,一脸担忧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人正是周然,只见他鬼鬼祟祟地,拉了拉朱璃的衣角,贼眉鼠眼地建议道:“郎君,以属下来看,对方只出一人,就能和我们最厉害的荆将军,打得不相上下,我看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对方还有五人没出手,想来都很厉害!”
“对了,就是那两个小丫头,也不简单,若是对方一拥而上,郎君只怕就危险了。”
听到声音,朱璃转头看了周然一眼,淡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仗义地道:“小轱辘,不要怕,打架你虽然不行,可是你跑的快啊;等下,若是他们一起上,我来断后,你快点跑就行了。”
这种仗义之言,听得周然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我打架不行,却跑的快。
这是人话吗,若朱璃不是他的主君,周然真想直接拍桌子翻脸,他是那种,看着主君拼命,自己逃命的人吗?
再说了,朱璃要是断后,在场的鬼卫、以及周然等人,还不得全都要跟着他一起拼命。
可朱璃是他的主君,却丝毫没有离去之意,周然又能怎么办呢。
就在周然愁眉不展之际,天空中,一道银光,犹如割开天地的极光一般,带着一抹鲜艳的殷红,消逝在茫茫的虚空中。
“哼”
一声沉闷的痛哼声,随之传出,两道身影当即飘落,正是盖松涛与荆铭二人。
盖松涛长刀归鞘,霸气依然,一脸傲然地矗立在龙鹄宫众人之前,虎眸睥睨,一时风头无两。
再看荆铭,只见此
时的他,左手伸出,捂着自己的右臂,透过左手指间的缝隙,猩红的鲜血,蔓溢而出、涔涔而下。
他的脸色一片铁青,却没有继续拼死一战,因为他知道,他败了,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他的一条右臂,早就保不住了。
看到这一幕,周然一脸惨然,他们明面上的几人,全都指望荆铭来撑场面的,现在连荆铭都被人打伤了,他岂能不揪心。
“哼。”二人甫一落定,就听盖松涛冷哼一声,伸手指向朱璃,傲然地望着荆铭道:“小子,你的剑法不错,可惜力道差了点,你现在知道,我盖松涛有没有资格,训斥这个小子了吧?”
“哼”荆铭同样冷哼一声,目光沉毅而坚定地道:“即便阁下一刀杀了我荆铭,我也不会认为,你有训斥我家郎君的资格。”
话音未落,众人就听“仓啷”一声,一刀银光飙射而出,继而就是一道兵器出鞘的声音,突然从荆铭的身后传了出来。
不等荆铭回头去看,怎么回事,一只大手,瞬间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继而就是一股大力,从那只手上涌来,一把就将他拽到了后面。
原来是朱璃,一看荆铭受伤流血了,二话不说,就猛地从周然的腰间,拔出一把长刀,将荆铭拽到了他的身后。
做完这一切,就见朱璃长刀一挥,直指盖松涛,愤然道:“你竟敢伤了荆铭大兄,我今天非要揍你一顿不可。”
朱璃的突然愤起,不但盖松涛呆住了,就连荆铭也呆住了。
荆铭一愣之后,就立刻急切道:“郎君,不可!”
“属下无能,让郎君担心,属下罪无可恕,还请郎君千万不要冲动啊。”
朱璃闻言,恍若未觉,依然固执地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大狗熊,他竟敢砍伤你,我一定要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朱璃语气决然,气势汹汹,显然动了护犊子的心性,在他看来,自己人被人给伤了,自己岂能坐视。
这边的主仆二人,上演一出苦苦劝谏的戏码;那边闻听朱璃之言的盖松涛,神情却突然就变得玩味了起来。
只见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天府,发现大师兄李天府,正好微不可察地向他点了点头,接到大师兄的示意,盖松涛又岂能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很显然,李天府,想让盖松涛,前去试探一下朱璃。
虽然他们已对于朱璃身份有了怀疑,但无论如何怀疑,也不如出手一探,来的确切。
朱璃和盖松涛,一个一往无前,一个半推半就,很快二人就对峙了起来。
二人照面,朱璃根本一句废话都没有,挥刀就砍,这一刀平平无奇,犹如一名莽汉打柴,那凌空挥动的斧头。
看到对方这样的动作,盖松涛的眼中,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不屑,甚至,更多的还是对自己、以及大师兄的疑神疑鬼的态度,感到啼笑皆非;这就是个傻了的莽汉啊,怎么可能是大将军朱璃呢?
对于这样的招式,盖松涛懒懒地,提不起一丝兴趣。
可是,他的这种懒洋洋的态度,刚刚发自由心,都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神色就豁
然大变了起来。
只见朱璃那原本平平淡淡的一刀,突然衍化出无数刀幕,层层叠叠、狂涌无尽;那炫耀而出的刀幕,更似巨浪滔天、澎湃不休。
以朱璃现在的心性,他根本就不知道,不知不觉间,他就将自己以前领悟的暴刺连击,给融进了刀势之中,在他而言,出刀砍人,当然是怎么顺手,怎么来了。
暴刺连击,早已化为他的本能,不知不觉间,他就用了出来。
看在外人眼中,只见银光漫天、极光耀眼,那无穷无尽的光幕,排山倒海般地,向着神情错愕、一脸铁青的盖松涛,狂落而下。
李天府、弈江南、李孤峰、杨正见、李文旖五人,尽是高手,一眼就看出了这一招的虚实,这样的招式,显然是一个人,将速度爆发到极限,瞬间狂劈出无数刀,才给人造成的错觉。
看破之下,五人无不骇然,这哪里是痴傻青年啊,这分明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绝世高手啊;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在看看他们的那位二货师弟在干什么,他竟然还漫不经心,提不起兴趣,这不是找死吗?
“不好。”李天府一声厉喝,身影瞬间窜出,可这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再看盖松涛,错愕之后,就是火烧屁股似的疯狂拼命,只见他连偷看尼姑洗澡的精力,都提了起来,一把长刀瞬间被他挥洒得,泼墨不进,倾雨不落,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当、当、当.......”
什么叫绵绵不绝,什么叫声声不息,什么叫狂风骤雨?
这就是,只要看到朱璃挥刀狂砍的一幕,即便文盲,也终于明白了这些成语的意义。
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谁都没看清朱璃到底砍出了多少刀;半个呼吸的时间,谁都想不出,盖松涛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艰辛。
众人只看到,漫天银光奔腾不息;众人只看到,漫天极光狂烁不停。
当声音骤歇之际,众人又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犹如抛飞的破麻袋一般,“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激起无尽的烟尘。
大地轰鸣、小巷摇曳,这番动静,一点都不亚于三到四级的地震。
当灰尘散尽,众人再次放眼望去,只见盖松涛满脸苍白地躺在了地上,整个人虚弱得犹如生完孩子的女子一般,奄奄一息,好似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那望向朱璃的眼神,愤然中带着一丝不甘;懊悔中带着一抹震撼,种种复杂的感情,夹杂在一起,形成那抑郁难明、幽怨非常的神情,望之让人心痛不已。
谁能想到,一个傻乎乎的青年,骤然间就能爆发出如此犀利、如此狂暴的攻击?
盖松涛没想到,所以他躺在了地上,虽然他挡住了朱璃的所有攻击,但他也被震成了内伤。
永远不要忘记,朱璃最擅长的就是速度和力量,放眼天下,能在这两方面都超过他的,朱璃只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千古第二李存孝。
李天府上前,将盖松涛揽了怀中;龙鹄八仙的老三李孤峰,在同一时间,一脸凝重地抱剑上前,满脸肃然地走向了朱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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