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现实完美符合了周昂的推测。
此前延续了好多天早起必头痛的症状,一下子完全消失了。
翻身下床时,他甚至有着超越过去每一天的那种身轻体健的感觉。
由此周昂确定了一点:引导术是真的管用且好用的!
要知道,在昨天之前,自己就已经一直都在早起头痛,昨天还又用了一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符,按说今天只会更加头痛,甚至还不知道是不是会引发心绪暴躁的!
但偏偏,今天醒来,什么事情都没了。
气定神闲,身轻体健!
这当然是引导术的功劳。
穿上衣服起身开门的时候,周昂甚至忍不住想:要是能隔几天杀一只妖,就好了!
他隐隐地感知和把握到了这么一个很可能能形成良性循环的修炼小窍门——杀妖,而且使用符,然后修炼加速,炼体加速,于是实力更强大,可以写出和使用更强大的符,并且有实力杀死更强大的妖,然后修炼再加速……
当然,未经实验,只是推测。
但至少,他觉得应该是有这个可能的。
…………
早饭后去到山门,照例把功课练过,也怀揣着小惊喜地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随后周昂就拉着小敖春一起到院子里,跟他聊“把体内的灵气推出去生出火苗”这件事。
最近周昂发现,在很多的大问题、大思路上,郑桓师叔是可以做到一语惊醒梦中人的,他的指点,极为犀利,但是呢……对于自己这种什么都不会的菜鸟来说,他的指导太过高屋建瓴,具体怎么实践,还得纯靠自己摸索。
而到了这种时候,往往小敖春的经验反而可以很好地补偿师叔没说的那些细节——虽然这家伙对于自己怎么就使唤出小火苗的这种事情,也是语焉不详。
他说:“师爷爷跟我说,你就打出去就行了!我就想着,也对呀!灵气就在我身体里呀!外间的灵气,我支使不动,我让它们烧,它们不烧,但我自己体内的灵气很听话的,我就打出去,让它烧,它就烧了啊!师伯,这很难吗?”
啧啧……最讨厌你们这种“这很难吗?”的疑问句!
不过讲真,周昂觉得跟郑桓师叔比起来,小敖春已经算是“实践派”了。
根据他的说法,周昂尝试着调集自己体内的灵气,使它们汇聚到自己的右掌掌心,心里默念着让它们烧起来的话,然后往前一推,尝试把体内的灵气“打出去”……而且还真的是第三次就试验成功了!
他不但真的把灵气“打出去”了,而且它们也果然听话地在半空中忽然就烧起了一团不大不小的火苗。
这种体验,相当新奇。
只是,连着打出去四五团火苗,已经能够逐渐做到每一次都成功的时候,周昂就已经觉得有些力竭了——他此前心里就很有数,师叔那个一个杯子里只有一滴水的比喻,让他更加心里有数,所以别管做什么,他都留着来。
今天稍微有些兴奋,试验了大概十次左右,成功大半,失败小半,但十来次所消耗的可全都是自己体内的灵气——于是,三去其二。
然后周昂不敢浪了,老老实实回去听师伯授课,老老实实请教“可以用于战斗”的拳脚和兵刃的问题。
结果,他只换来了一句话——“直觉,直觉就够了!”
当周昂再问,郑桓师叔想了想,说:“我大概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在刚进入山门的时候,也一度是那么认为的。世间有许多打熬身体的好手,他们都有自己的特有的技巧,总结出来,会有拳路,固定下来,就是所谓招式。”
“招式么,当然可以让下一代人少走不少弯路,学会了招式,应付普通人就绰绰有余了,至于更高的,你一边练一边打,一边自己琢磨,琢磨透了就成,琢磨不透就只会一套架子,也总比连一套架子都没有来的要好,对吧?”
“这个办法,用在练武之人身上,可能是的确有用的,但用在你我修持之人身上,却基本无用。其实在我看来,练武之人中有天分的人,练到最后,也是把那些架子都丢开了,才成了所谓高手的。”
“为何?道可道,非常道。一旦某个东西被固定住了,那它就已经死了。”
“拿拳脚来说,需要很复杂的招式和套路吗?完全不需要!不必说你我修持之人,一旦出手速度极快,就是练武之人,练到后来也都明白了,什么招式不招式的,目的就是杀死这个人嘛!他有空当,我只要打中了就可以了,不需要招式!”
“招式,只是为了便于保存和传授,尤其是对天赋一般的人传授。所以咱们‘山门’,没有这个东西。因为咱们‘山门’没有普通人。”
“兵刃也一样,长兵有长兵的用法,短刃有短刃的妙处,各有其妙,但没有什么招式和套路可以给你学。你想学什么,去买一把,拿来跟敖春对着打就行了。”
“等你能轻松地打赢敖春,一般人就赢不了你了!”
…………
中午下山的时候,周昂一路走一路都在惦记着买兵器的事情,就寻思着下午要去一趟县祝衙门。而且陈靖世伯那边,也应该出来结果了。
要说彼此的关系有多么多么的亲近,可能也算不上,但故交就是故交,自己既然站在了这个地方,那么就肯定是要尽自己所能的,为他们提供哪怕一点点的庇护——至少能让他们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尽量遵循自身的意愿去选择。
他脑子里正盘算这个,结果想什么来什么,才刚进了坊门,他就看到一个县祝衙门的人就等在那里,一看到自己进来,当下就面带笑容地迎了上来。
是熟人,昨天刚见过面,最终引发三道符封锁了黄鼠狼精妖法的那人。
周昂感觉他应该是高靖高安平的重要副手。
“见过周兄,在下杜仪,字子羽,这厢有礼了。”
“子羽兄好!叫我子修就好。你这是……找我有事?”
杜仪从怀里掏出一封素简递过来,笑道:“昨日蒙子修兄出手为我等压阵,衙门上下都是感激的,高县祝到望江楼定了一桌酒席,想邀请子修兄赴宴,以做答谢之意,这是请柬。还望子修兄赏光,莫要推辞啊!”
原来是要请吃饭的!
而且是选在了外面的酒楼——这就有点意思了。
周昂犹豫了一下,把请柬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却不急着回复,反倒问:“我陈家世伯那边,他们父子俩如何了?”
杜仪闻言肃然,道:“请子修兄放心,竹陂先生经过考虑,已经同意从此落在我们县祝衙门里为文书了,而且他还要送他们家那位少爷去专门学习法术。所以,他与我们衙门,已经算是一家人了。”
“哦?”周昂闻言微微惊讶。
陈靖世伯会选择去到县祝衙门里做刀笔吏,这个不算出奇。
一是县祝衙门毕竟是官家,后世来说,这也算是公务员编制,收入不算高可也不低,非但不丢人,还得算是一份好工作,二来呢,想必对于自己会被洗掉记忆这个事,一般人都会不大乐意的——哪怕那记忆是个噩梦,但那是自己的!
但他居然要送自己的儿子去学习法术,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这是在发现这个世界居然真的存在神秘之事后,受到了莫大的震动,由此引发的反应吗?
看来自己这位陈靖世伯,是个很果决的人呐!
想了想,周昂道:“请柬我收下了,烦请回复安平兄一声,就说今晚我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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