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隔一段距离,王子姑曹却战意心起,对着晏慈,径直地喊道:“敢问阁下是何人也?!”
喊声之大,顿令周边吴兵们齐齐一愣。
便见对面的晏慈耳聪目明,对准王子姑曹,吼道:“俺乃晏慈,晏氏族人!你又是何人?!”
王子姑曹亦吼曰:“吾乃王子姑曹,吴国第一悍将也!”
王子姑曹周围的亲兵们暗地叫苦,心道:莫不是要上演单挑?
——千万不要啊!明明他们占据优势,何必要去挑战对方一员武将?……若是赢了,倒也就罢了;输了,那可太不划算了!
闷不吭声地,王子姑曹周围的亲兵们紧紧地护住其主,生怕王子姑曹一时想不开,非去单挑那个晏慈。
而晏慈,本想冲向王子姑曹,却被四周的吴兵们拦住了去路——晏慈皱了皱眉,舞动铁锄,轻易地划破对方的皮甲,当场令数名吴兵们血洒战场!
然后,一名又一名吴兵们前来送人头——晏慈干脆地清理小兵,一时顾不及王子姑曹。
并且,因他武艺高超,四下本该散乱的齐兵们宛如找到主心骨儿,不约而同地靠近晏慈。
最后,晏慈聚集一支齐兵小团,约有几十来人,硬是撑过吴兵们的打击——
而王子姑曹这边,也没机会与晏慈交手。
“王子姑曹军将!”一道喝声响起,却是鲁国的叔孙州仇在大吼,“快拦住他们!”
王子姑曹寻声望去,立即明白叔孙州仇是让他带兵截杀齐国的车兵——的主要将领!
毕竟齐国车兵有一千辆,全歼实属不可能,但若击杀齐军将领,剩下的车兵自然不会组织有效的反抗,说不定还能归吴所用。
眼中精光一闪,王子姑曹立刻将晏慈抛到脑后,一步冲前,喊道:“快随本将过来!”
于是,一众亲兵们跟在王子姑曹的身后,直朝一辆车兵跑去——那车兵上所站之人,赫然是公孙夏!
乍见吴兵不怕死地冲来,公孙夏差点慌不择路。
努力地镇定,作为车保,公子夏却命令左右两边的车左兵和车右兵默契地驾驶战车,直朝王子姑曹等人冲去。
亏得车兵经验丰富,就算没了车保主导,车左兵和车右兵也能娴熟地调准方向,将战车开向王子姑曹等人。
“快让开!”王子姑曹停下脚步,往旁一窜。
不少亲兵们亦向旁边一跳,躲过了战车的辗压。
只有少数亲兵们没能及时逃得掉。
然后,在战车从那群吴兵们身侧行驶之时,公子夏壮胆地高举长矛,对准扑倒在地且还未站稳的一名吴兵狠狠地扎去——“啊!”那名吴兵惨叫几声,就此身亡。
王子姑曹见罢,非但不害怕,反而神情不屑:这是哪来的愚人?竟也驾着战车……很好!这个齐国将领很好对付——
通常情况下,车兵是由车保、车左和车右构成:车保又叫御者,负责行车驾驶;车左执弓矢,可远战;车右则执戟,利近战!一趟战车冲过一支军队,少说能斩杀三人以上——
然而,搁到公子夏这头,却……
只才死了一名敌军!
还是车保斩的!
车左和车右都没起到作用!
这怎不令王子姑曹轻视对方?!
王子姑曹当即站好,直视那辆战车。
那辆战车冲滑一段距离,又在车左兵和车右兵的协调下,再次调好路线,拐个弯儿,复朝王子姑曹驶去。
而在此时,王子姑曹却勇猛地上前一步,站在前方,一副想要单身拦车的模样——
“危险!”亲兵们看得目眦欲裂,纷纷地挡在王子姑曹的前头,想替他挡灾。
当一位亲兵被撞飞之后,王子姑曹冷声道:“让开——”
众亲兵们面不改色,继续地拦截那辆战车——数十名不怕死的亲兵们用躯体挡住那辆战车的去路,迫使战车的速度停了下来!公子夏双眼通红,气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言罢,公子夏高举长矛,刺向一个敌兵,妄想威慑其他敌军,莫来挡路。
可是,一个敌兵倒下,其他敌军却依旧拦在战车附近,令战车没法快速地移动。
而一旦停下的战车,就失去了冲锋的杀伤力。
“快让开!”王子姑曹再次地吼起。
这次,他的亲兵们听话地让道——
就在这时,公子夏窃喜,还想催促车左和车右赶紧地行车时,突见王子姑曹挥动他的巨大铁器,一柄战斧,直朝战车劈去。
公子夏大惊失色,慌忙地侧身,想要避过,但觉自身的平衡一歪——战车发出“咔嚓”的难听之声,坏了。
——是的,坏了!战车缺了一只车轮!
王子姑曹运用他的强大劈刀,直接劈断了战车的一只车轮!
少了一只车轮的战车自然没法再动——
公子夏等车兵们来不及挣扎,便从车上掉落下来。
“拿下他!”王子姑曹还想顺势地斩了公子夏,却被叔孙州仇给打断,“抓住活的,远比死的管用!”
王子姑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甚么,他的亲兵们便一涌而上,抓住了公子夏。
而公子夏的车左兵和车右兵,因无军阶,就地诛杀。
鲜血飞溅,溅到了公子夏的脸庞,吓得公子夏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两名押着公子夏的吴兵们却满脸嫌弃:真是没用!
因抓齐军将领,以王子姑曹为中心的吴兵们,渐渐地朝他靠拢,以免人质逃走——毕竟这是战场!
“都看到了么?!”目睹王子姑曹活擒齐军将领的胥门巢挑高了眉头,放声地高喊,“拦住战车,活捉齐将!”
胥门巢生怕在场的吴军听不见,又让他的亲兵们传递指令——便听胥门巢的亲兵们异口同声地喊道:“拦住战车,活捉齐将!拦住战车,活捉齐将!拦住战车,活捉齐将!……”
喊声响彻云霄!
这下可好,因有王子姑曹为例,无数吴兵们亦都亲眼目视,当即以一支队伍为先锋,发狠地拦下一辆齐军战车,再由四名吴军小将挥动手中长戟,使出浑身力气,斩切那辆齐军战车的车轮——几番下来,车上有重要将领的,皆都被吴军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给拿下了……
以此效之,顿令齐国车兵的士气大降!
甚至有好几个车兵都不敢反抗,径直地投降了……
一来二去,几辆、十几辆、几百辆战车相继地被吴军夺下!
顷刻之间,齐国车兵束手就擒,齐军哀嚎四起。
……晏慈满脸狼狈,疲惫地抬起头来,顿见战场瞬息万变,齐军早已没了优势:最令晏慈震惊的是,齐军带来一千辆战车,生生地被吴军抢走八百多辆,余下的或损或坏!
公孙夏、闾丘明、陈书和东郭书相继地被俘!
就因重要领将被抓,以至地齐军没了指挥官,空有本事,却没法施展,硬生生地吃了一记惨败……
此刻,晏慈再想率兵反击,早已不太可能。
握紧了拳头,晏慈说不上后悔:谁让他不会驾驶战车呢?——环顾周下,聚在晏慈身边的齐兵们约有三百人,尽管与整个军队相比,确实很不起眼,但对吴军而言,却是恐怖的存在!
很快地,自觉吴军稳占优势的王子姑曹再被晏慈的风采吸引了过去。
便听王子姑曹哈哈大笑,半包围住晏慈等人,扬声道:“阁下敢与本将一战否?”
——怎么还来?!
王子姑曹的亲兵们差点翻个白眼:别玩了!直接大军压境,灭了他们才是正理儿!
可惜,王子姑曹却偏不。
王子姑曹偏想与晏慈交手。
转了转眼珠子,晏慈他对单挑不太感兴趣。
此间,一跃临时指挥官,晏慈骤然明白了他的职责:不是带领士兵们冲锋陷阵,而是将剩下的他们带回军营……齐军已败,败势不可挽回,他们再愤怒无奈,亦是无用!
死,对士兵很言,十分简单。
不死,对现下的士兵来说,很难。
不能冲动地赴死,而要带着这支残兵败将,保存战力!
晏慈想要活着去见主帅——哪怕他吃了一场败仗!
晏慈他不想死!
强烈的意志支撑晏慈,现在,晏慈已没甚么东西可再失去的了。
“哈哈哈哈——”晏慈放声大笑,“慈愿一战——赢又如何?!”
这人忒自负:别人都会说输,他却只提赢而不提输!
见猎心喜,王子姑曹嘴角含笑,笑道:“你若赢了本将,本将放你们这支队伍辙逃!”
“将军……!”亲兵们头皮一麻:天啊~又来了!……
“好!”晏慈轻推众齐兵,慢慢地走上前去,“此话当真?”
“姑曹说一不二!”王子姑曹拍了拍胸脯,“赢了,你们自行逃去!吾等绝不追之!”
——反正,放了他们也无所谓,只才几百人而已!
王子姑曹真没把这三百余齐兵们放在眼里。
“爽快!”晏慈挥动铁锄,“慈——得罪了!”
说罢,众人自觉地腾出一片空地,以供晏慈和王子姑曹决斗。
任谁都没料到——
此战,齐军虽败,却令晏慈绽放光芒!
“喝!”紧盯王子姑曹,晏慈大喝一声,举起铁锄,砸向王子姑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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