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上皇的威逼利诱之下,萧逸这个皇帝也逃不了,只能乖乖就范。
还真不是喝花酒。
很正常的酒楼后花园,没有姐儿,唯有说书人。
说的就是建州围城战,说的是石温死。
萧逸听了听,不对啊,建州城破,怎么都成了太上皇的功劳,其他人提都不用提一句。
还有石温怎么就羞愤自杀了?
还是在太上皇的言语说服下,感觉到羞愧,所以自杀?
特么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书。
萧逸呵呵!
太上皇燕守战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别当真,别当真。就一臭说书的,为了拍老夫的马屁,故意夸大事实,老夫脸都红。”
萧逸似笑非笑。
瞧太上皇嘚瑟的样子,哪有脸红。
那个臭说书的要不是经人授意,敢这么写这么说?
他举起酒杯,“我先敬太上皇一杯,太上皇威武!”
“哈哈哈,大家都威武!”
燕守战挥挥手,叫人赶紧将说书的弄下去。
岂有此理,哪能当着皇帝的面,夸他的功绩。
太不要脸!
真的特别不要脸!
萧逸扶额,比厚脸皮,怕是这辈子他都比不上太上皇。
对此,他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罢了,罢了,且听听他的废话吧。
酒过三巡,太上皇燕守战冲他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萧逸不疑有他,靠近了些。
燕守战悄声问道:“用了老夫的方法,效果如何?”
这一刻,萧逸脸颊抽搐,只想拂袖离去。
他装傻,“什么方法?”
燕守战嘿嘿一笑,“别和老夫装傻,黑狗血公鸡血都用过了吧,有没有效果。”
他一副你别想隐瞒老夫,老夫早就知道一切的表情。
萧逸心头这个气啊!
莫非当日的事情,被人看见了?所以传出来?
燕守战给他解惑,“你放心,你身边肯定没我的人。老夫为何知道这事,哈哈,刚才只是诈你一诈,老夫也不确定你到底用了没用。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已经告诉了老夫答案。你快说,用了之后,运势可有改善?”
萧逸是一言难尽的表情,生无可恋啊!
他悔不该陪太上皇喝酒,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当着始作俑者的面,他也不客气。
“不瞒你老人家,我的确用了。要说运势有没有改善,这可说不好。我的运势一直都不差。”
呸!
燕守战气坏了。
“若非有云歌,你那破运气,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你自己想一想,没云歌之前,你是什么运气,只差天地厌弃。”
“这话倒是没错。有了云歌之后,我的气运就被改变了。这么多年下来,好得不能再好。不用黑狗血公鸡血,也能心想事成。”
燕守战哈哈一笑,“建州城是你们萧氏一族的死地,这话老夫可有说对?”
萧逸不作声。
“当年朝廷南迁,如果不去建州城,或许就是另外一番局面。说不定德宗太宁帝也不会吐血而亡。”
“这些都是假设,不成立。”
“萧成文和萧成义两兄弟,他们这一支,就只剩下废帝萧焱这根独苗苗。你怎么打算?”
萧逸翻了个白眼,“我和他们不同宗,他们的血脉如何,与我何干。”
“同你的确没关系,但是会影响到你的名声。你也不想将来被人骂薄情寡义吧。你当年,好歹也是大魏朝得官,历经三朝,扯得上是三朝元老。”
屁的三朝元老。
简直就是瞎胡扯。
“太上皇如此关心废帝萧焱,不如直接押着他洞房,早日生子。如此,他们那一支就有了血脉子嗣。”
“老夫这么和你说吧,云歌她是坚决不管这些事情。同是姓萧,又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你可不能不管。”
“他现在在山沟沟教书,听说还挺好。我还管什么管?”
“真让他一辈子在山沟沟教书?”
“那就给他换个条件稍微好点的地方?”
“你在征求老夫的意见?”
萧逸笑了起来,“论关系,太上皇和他更亲近。我和废帝,早就出了五服,正儿八经论起来,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老人家可是他的亲亲外祖父。”
燕守战摸摸头,“老夫还能活几年,管得了现在,莫非还能管将来。”
“谁都管不了将来,唯有靠自己。你老人家就别瞎操心,安享晚年才是正经事。”
“老夫也不想管。可要是现在不管,以后怕是那孩子的命都没了。”
“这么严重?莫非有谁对他不利?还是年纪轻轻的身体得了重病?”
太上皇指着自己的脑袋,“那小子,这地方受了刺激有点毛病。不催他,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生子。”
“哦!他脑子真被刺激得不正常?”
“听皇太后说,反正他以前不是这样。以前,就是个正常的小孩,七情六欲,该哭该笑,从不含糊。现在,你都没办法在他脸上见到多余的表情,脑子变成了一根筋。要不给你下一道赐婚旨意。”
“云歌不同意吧!”
废话!
云歌要是同意,他何必求到萧逸跟前。
萧逸喝着酒,吃着菜,“这事我看得缓缓。云歌不同意,很有道理。太上皇啊,你也太着急了,晚个一两年,人家说不定就恢复了正常。”
“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成天孤家寡人一个,还自得其乐,这也叫正常?”
“天下孤家寡人的多了去,难不成都不正常?”
“凡是孤家寡人,必定有其原因。定然是生活出现了极大的变故,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你老人家果然爱瞎操心。”
“元初,元嘉有你们,不用老夫操心。燕世青有他老子娘操心,也轮不到老夫。嘉宁嘛,她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迟早还是会嫁人。石朋这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欠揍,多打几顿就好了。唯独萧焱,是个大问题。”
萧逸摆摆手,“这事我不管。”
燕守战哼了一声,“你和云歌是一样一样的,老夫就和你说这么一件事,你自己留意吧!你要是有心,就替他解决一下。你要是无意,今儿就纯喝酒,就当老夫什么都没说过。”
萧逸喝着酒,觉着不对劲啊!
他问了一个深刻的问题,“为何太上皇唯独对废帝萧焱,如此关心?”
燕守战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都是为了子女债。老夫是在替子女还债。”
哦!
这么一说,他全理解了。
“太上皇有心了!这笔债务里面,没我和云歌的责任吧。”
“石温人都死了,哪有什么责任。石朋那小子,老夫多打几顿,就当是还债。”
这个还债方式,真真是清新脱俗。
他都想找个人打一顿,就当是还债。
“你和他都是萧家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燕守战也不想成为唠叨老头子,话到这里适可而止。
然后,他问道:“你和云歌,有没有打算再要个闺女?”
“别!你老人家可别害我。你想要外孙女,你自个找云歌商量去。反正我怎么样都行,关键是云歌她不同意。”
燕守战嘿嘿一笑,早就看透了一切。
“你那小家,说到底还是云歌做主。女婿啊,你要给男人争气啊!”
萧逸连翻白眼,嗤笑对方口不对心。
这一顿酒,直喝到半夜才散。
萧逸醉醺醺,被送回二圣宫。
燕云歌嫌他浑身臭,吩咐下人给他洗漱,又将他安顿在书房歇息。
待到日上三竿,萧逸从宿醉中醒来,头有点晕乎乎。
特么的,太上皇一个老人家,都比他能喝,这没道理啊!
看着外面阳光灿烂,就知道今儿错过了早朝。
不知道那帮文臣武将会作何猜测,私下里如何编排他这个皇帝。
“圣人醒了!陛下请圣人去后花园垂钓。”
“现在什么时辰?”
“回禀圣人,快到午时。”
啊?
他竟然一觉睡到大中午,不应该啊!
洗漱过后,急匆匆赶到后花园。
果然,他家亲亲娘子裹着厚实的大氅,在凉亭钓鱼。
她看见他,朝他招手。
他兴致勃勃跑过去,就被揪了下耳朵,好调皮。
“昨晚上你竟然被老头子给干翻了,传出去,你脸面何存?那些武将,怕不是要找太上皇拼酒。”
萧逸挥挥手,往事不堪再提。
“太上皇三天两头喝花酒,最近几年,我是难得喝一顿酒。不能比啊完全不能比。输得心服口服!太上皇可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燕云歌好笑地看着他,“你心虚什么?莫非昨晚说了我的坏话。”
“绝对是冤枉!莫非太上皇真的说了什么?”
燕云歌抿唇一笑,“他叫我再生一个闺女,我让他回家禁足十天。”
噗!
哈哈哈……
萧逸这一刻终于痛快了!
能治太上皇的人,果然非云歌莫属。
太上皇一大把年纪还要被禁足,真的好没面子。
但是……
真的很好笑,很畅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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