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下午,萧灵儿终于在几日以来的昏迷之中缓缓的苏醒了过来,首先映入她的眼帘的,便是这无比陌生的房间,还有站在床榻之前,因为自己略微的有所动作,而急匆匆赶过来的,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她的阎九,那一张十余年来,一直都会出现在睡梦中的漂亮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庞。
“灵儿?”阎九轻声的呼唤着萧灵儿名字,声音不大,满是关怀之意。
两个字,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是瞬间温暖了萧灵儿的心,不过,这种温暖却是转瞬即逝,萧灵儿对阎九的爱慕是真心的,但是恨意,也是真心的,也许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所以当悲剧发生在萧灵儿眼前的时候,萧灵儿才会第一时间,把这一切一切的恨意,全都发泄在了阎九这个,她最深爱的男子的身上。
看着萧灵儿眼神波动,神色复杂无比,阎九也是明白,有些事情,并不可能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遗空大师也是说了,虽然身上的邪气已经驱逐,不会再被那邪气控制了心神,放大了心中的憎恨,但是那心结仍然还在。
阎九叹了口气,缓缓的坐到了萧灵儿的身边,又道:“灵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族中的任何人。”
萧灵儿看着阎九,一脸的真挚,满是颓然之色,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少年郎,虽然和十年前相比,那张精致的脸庞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是额间鬓角,却已然见到了丝丝的白发,一双眸子虽然如曾经那般,依旧深邃的好似深夜的夜空,却也难掩这其中的沧桑之色,诠释着这双眸子的主人,这十年的时间,也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不幸。
被这样的一双眸子看着,萧灵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软了,她想狠下心来,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那些看着自己一起长大的族人们,他们在死前的景象,还铭刻于萧灵儿的脑海之中,提醒着萧灵儿,不要忘记这份仇恨。
阎九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当我得知那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的时间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更改了……”
说到了那段悲惨的往事,萧灵儿终于开口语阎九讲话了,道:“可是,你为什么还在帮那个人?”
阎九说道:“我跟你说过,我帮的不是李羡仙,是这个天下的百姓而已,北蛮压境,根据以往北蛮的行事风格,毕竟会血洗任何一处他们所到过的地方,我不忍心见到无辜的人们生灵涂炭,我想灵儿你也应该不会想看到那样的景象吧。”
萧灵儿沉默,被幽冥鬼气控制了心神的这段时间的记忆,还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提到这件事,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那无数的惨死在她手中的无辜性命,萧灵儿身子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她很悔恨,当初她受到阴无仇的诱惑,修习了阴无仇传给她的幽冥鬼气,为得只是想要有能力闯进九州中原国都的皇宫之中,杀掉李羡仙一人,为族人报仇雪恨的,可是随着幽冥鬼气的提升,自己也同样如期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受到阴无仇的摆布,从仅仅只对个人的憎恨,转为了对世间一切的厌恶。
可是,即便是想通了这些,有些事情,也是一时间难以释然的,萧灵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阎九,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世界的一切,她狠阎九,恨李羡仙,恨阴无仇,更恨的却是双手沾满了血腥的自己,当年魔教祸乱,她无可奈何之下,跟着族人一起,开始血洗中原江湖各大武林帮派之时,她都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可是现在……
想到这里,萧灵儿的脑袋像有什么东西在绞着一般的疼,忍不住轻声的哼了起来。
阎九赶忙靠到了萧灵儿的近前,柔声问道:“灵儿,你怎么了?”
头痛欲裂,不过转瞬即逝,萧灵儿长吁了口气,沉默了很久,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么?”
阎九点了点头,自己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也是明白,有些事情,也许只有萧灵儿自己一个人才能想得清楚,自己一直这样在她的身边纠缠下去,或许会让萧灵儿变得更加的混乱吧。
离开了萧灵儿的房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唐门外门的掌门唐亦飞,那个精明干练,把自己自小伪装成了一个男人的女子。
“有事?”看着唐亦飞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阎九不禁问道。
唐亦飞点了点头,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关雷也已经在我的手上了,本来早就想离开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事,看你焦头烂额的,便想着留下来看看是不是能帮上你什么忙,既然你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所以来跟你道个别。”
阎九说道:“好,本来唐门便很少插手九州中原之事的,这一回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唐掌门也帮了我很大的忙,这份恩情,我阎九还是会记着的。”
唐亦飞笑了笑,说道:“你欠我的可太多了。”
阎九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唐亦飞话中的意思,问道:“确实这件事情,唐掌门帮助我太大了,如果唐掌门有什么需要,我也一定会尽心尽力助你一臂之力的。”
话音一落,唐亦飞忽然凑到了阎九的近前,在阎九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说你欠我的多不多,再怎么说,你可是心知肚明的,我是个女孩子么,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这……”想到那一幕,阎九的神色立刻大窘,赶忙解释道:“那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当时事出有因,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唐亦飞抿着嘴唇,说道:“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也晓得,你身上的桃花实在太多了,我还是不要再参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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