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周的风俗,新娘有双朝回门的规矩,但因为妮菲不是大周人,且自从知道淳于乔手里有镇痛止药可让人在昏睡中完成手术的药后,伊西斯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
妮菲和大胖商量过的后,干脆便和大胖去了阳州周边的风景名胜地游玩,来了场蜜月旅行!他们离开后,顾文茵找了个时间,把罗远辰喊去了主院的花厅。
罗远辰先始还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可眼见顾文茵手里的茶盖泼了又泼,茶水都凉了,顾文茵也没开口后,慢慢收敛了脸上的嬉笑之色,看了顾文茵,问道:“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文茵点头,“是有事,只是不知道先说哪一件。”
不知道先说哪一件?
罗远辰一怔之后,当即坐直了身子,看着顾文茵,“先捡重要的说。”
“好。”
顾文茵放下手晨的茶盅,抬头看了罗远辰,“重要的是我打算剖腹产,能不能活很难说。”
罗远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看着顾文茵,“你说什么?”
“我这一胎不能顺产。”
顾文茵垂眸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如果顺产很有可能一尸三命,剖腹大人小孩都有五成活命的机会。”
罗远辰脸上血色一瞬尽失,他瞪大眼看着顾文茵,“你骗我的,是不是?”
顾文茵摇头,“不是。”
“那你明知道不能生,为什么还要怀!”
罗远辰涨红了脸,大声吼道:“到底是子嗣重要,还是命重要?”
吼完,眼眶一红,整个人颓然一屁股会在了椅子里。
“你都已经有三个儿子了,为什么还要生?”
“儿子就有那么好吗?
比命还重要要吗?”
顾文茵目光轻抬,看着默默坐地椅子里,眼泪簌簌往下掉的罗远辰,莫名的便一阵心酸。
没有人不怕死,特别是她这种死过又活过的人。
“你哭什么?”
顾文茵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罗远辰抬头瞪了顾文茵,“我是人又不是畜生,你是我姐姐,我能不难过吗?”
顾文茵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别哭了,打起精神来,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罗远辰抬起袖子胡乱的摸了把脸,看着顾文茵,“你说。”
顾文茵略作沉吟后,轻声说道:“第一件事,你和十三回去,把罗叔和娘还有远时哥他们都接出来。”
罗远辰点头,哽着嗓子说道:“你不说,我也要回去把他们接来的。”
顾文茵吁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如果……如果我万一有个好歹,以后你姐夫再娶……”“他敢!”
罗远辰两只眼睛瞪得像铜玲,怒道:“他怎么能再娶?
我不同意,我不管,你要真……他这辈子就只能有一个。”
顾文茵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说道:“胡说什么呢?
死者已矣,活者如斯,总不能让他替我守一辈子吧?”
“怎么就不可以了?”
罗远辰梗着脖子说道:“反正我不管,死了活着,他都只能有你一个。”
顾文茵摇头,这个问题她其实早就想过了。
虽然私心上来说,她当然更愿意穆东明守着,可现实却是一辈子不嫁的女人多,一辈子不娶的男人少。
她所求,也不过是即便穆东明另有所爱时,也能善待她的几个孩子。
“你不用说了。”
顾文茵对罗远辰说道:“我要是真没了,我也愿意有个人代替我照顾他,我放心不下的只是蔸蔸他们几个,人心易变,虽然我相信你姐夫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是个好父亲,可……远辰,真到那个时候,我把蔸蔸他们几个交给你了。”
罗远辰看着顾文茵,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稍倾,一颗豆大的泪自眼角滑落,他受惊般的撇了脸,狠狠吸了口气,然后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真要有那一天,我豁出命也会护他们几个的。”
顾文茵点头,眼见罗远辰一身掩饰不住的悲伤,她哂笑一声,说道:“不用这样伤心,万一有惊无险,这一关我闯过去了呢?”
罗远辰默默的在心里接了一句,“不要万一,我只要一万,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没几日,罗远辰打点行装辞了顾文茵和十三踏上了回家的路。
罗远辰走后,顾文茵便开始准备起来。
在决定剖腹产时,顾文茵便想到了消毒杀菌这项重中之重的工作。
这天,她让商黎氏开了库房,将她早早准备好的几大箱的药草搬了出来,还有那些栽剪整齐大小不一的棉布条也都搬了出来。
“把这些布放大锅里用开水煮,这些药草搬去产房,将它们堆放在四周点着,将四处都熏熏。”
顾文茵对孟徐氏说道。
孟徐氏应下带着李黄氏和钱张氏几个忙了起来。
顾文茵见她们在忙,又让人把孟江喊了来。
孟江自外面走了进来,上前向顾文茵揖手行礼,“夫人。”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孟江问道。
孟江垂眸答道:“找到了。”
顾文茵点头道:“行,明天你把人领进府来吧,按我和你说地法子,让他把库房里的那一百斤谷子酿成酒。”
这个异世,除了借助一些具有驱虫杀毒的中草药之外,顾文茵能想到的最好的消毒方法也就是酒精了。
只是医用皮肤伤口消毒,酒精一般控制在七十五度最好,而这个异世酿酒的方法还比较落后,并没有提纯之说。
顾文茵让孟江找了几个经验老道的酿酒师,将后世蒸馏提纯的方法告诉了孟江,接下来就看这几个酿酒师的了。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她只想尽可能多的帮自己争取一分生机,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生活如此美好,男人貌美如花,孩子天真可爱,别人几辈子求不来的幸福,她求到了,她为什么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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